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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陆议如约将二百艘船只停靠在河运中央,交付给了刁蛮图。
“兄弟们,打起精神来,我们回家,打回去!”
刁蛮图不疑有他,立马命大军上船南返。
当大军陆续登上船只时,马遵忽然来劝:“刁将军,三思啊,敌军必定有诈,此去凶险万分呐!”
刁蛮图不耐烦地回道:“看看四周,若是东夷真有诈,必会在半道截之,可你好好看看,河面可有半个东夷人影?
难不成他们还会躲在水下?你休要多言,速速登船,此事断不可让朝廷知晓。”
马遵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军兴奋地上了船只。
他知道现在再怎么劝也没用了,不单刁蛮图想回南岸,就连这些士兵也都归心似箭,无奈之下,也只能一道登船了。
南岸方向,吕子明从窥镜中看到刁蛮图大军缓缓靠近,顿时神色冷峻:“传令全军,休要妄动,待敌军全部过河,集结之际行动!”
……
一个时辰后,船队终于开到了南岸。
见一路没有动静,且南岸绿营除了一些鹿角寨墙被火焚毁外,并不见东夷一兵一卒,刁蛮图顿时对马遵笑道:“看到没,一路行来平安无事,东夷果真撤出了南营,我等可高枕无忧矣。”
马遵撇了撇嘴,喃喃道:“莫非真是我多虑了?”
“啊哈哈哈!等安顿好将士,随我入城喝上几杯压压惊!”
刁蛮图说完,立马下令:“全军下船集结,回营!”
“吼~~”
回家的感觉真好,官兵闻言无不欢声雀跃。
军队快速下船集结,一些兴奋的士兵甚至直接丢弃了手中兵刃,从船上跳入冰冷刺骨的水中,欢笑着向岸边划去和。
很快,岸边就挤满了密密麻麻毫无阵型可言的金军官兵。
而在不远处的山林内,一门门装满榴弹的臼炮已经瞄准了他们。
然而对这未知的威胁,刁蛮图等人始终未曾察觉。
就在大军全数下船,刁蛮图准备下令结阵回营时,忽闻一声震耳轰鸣。
紧接着,十余颗沉重的“铁疙瘩”从高空坠落。
“轰~~”
金军官兵不及反应,落在头顶上方的榴弹顿时炸开,无数弹珠刹时肆虐,顷刻间金军阵中腾起一团团血雾。
“不好!敌袭!”
马遵嘶吼一声,刚要下令,却又闻一阵刺耳尖啸。
却见半空中有数百支火箭疾驰而至,落入人群中登时炸开。
金军官兵何曾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已乱成一团四下乱窜,将本就混乱的阵型捣的更为混乱。
“我中计矣!”
直到此时,刁蛮图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着了汉军的道了。
他想组织官兵反击,然而敌军的方位都没确定,加之军中已乱,根本无从下手。
炮火轰鸣,南岸军营边,眨眼功夫已化为一片修罗场。
士兵自相踩踏而死者不计其数,不少官兵不由分说向船上跑去,更有不计其数的官兵索性跳入冰冷的河面,因为浑身抽筋直接溺毙。
吕子明见敌军军势已乱,果断下令:“全军听令,出击南岸!全歼金军!”
霎时,数千手持火帽枪的汉军官兵,在徐盛和朱恒带领下,有序向岸边逼近。
“跟他们拼了!”
一队金军官兵眼看逃生无望,索性扬起手中刀枪向汉军扑来。
但迎接他们的是一排无情地子弹洞穿了他们的躯体。
“让开让开,给老子让开!”
一名军中老兵仗着身材魁梧,手提厚背刀直接砍翻挡在自己面前的同伴,疯狗一样朝船上跑去。
然而一支火箭刚好落在他脚跟前,不等反应直接炸开,连同周围十几名伙伴也一道被气浪和泥石给卷入河面。
整个南岸已经乱成一片,几名刚登船的官兵一个不慎就被身后刚攀爬的同伴给拉下水。
眼看大势已去,刁蛮图自知这次损兵折将,失去南岸要地,朝廷必会怪罪,本该选择一死。
然而,他还是怕死,不敢自尽,打算跑到船上逃亡海外。
可他刚准备这么干,就被马遵拦下:“刁将军,你身为朝廷命官,岂能弃军独自逃命?事到如今当是为国尽忠之时。”
“滚开!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刁蛮图哪还会管马遵,一把将他推开,欲要夺船而走。
马遵见此顿时恼怒,上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提起厚背刀抵住他的后颈:“你个不学无术的狗贼,贪生怕死之辈,若不是你不听我忠言,焉有今日局面?
你既然不想死,那就让我来帮你一把!”
话毕,直接一刀划开刁蛮图后颈。
随着鲜血激溅过后,刁蛮图沉重的躯体犹如一滩肥肉,倒在染血的沙滩上。
“我,乃是大金河运副指挥使,马遵!东夷安敢犯我疆域!”
马遵提着带血的刀奋勇冲向汉军。
然而随着一阵火铳声响,马遵身中数铳,最终倒在冰冷的沙滩上。
主将一死,绿营官兵再无战心,纷纷倒地请降……
经此一战,全歼绿营三万人马,其中击毙者达一万七千余人,仅跳河溺毙者便有万余人之多。
后汉朝史官记载这场战役直言:吕元帅(吕子明最终军衔)纳陆次辅(陆议最终官职)之计,引金兵南返,过道登岸而击之,金兵惊惧,自投沔河水道而溺者数以万计。又水步军辎,一时略尽,直叫尸骸塞江,舟船不能行,血腥腐糜之气半年不绝,历年七月河道方清,复又通行。
这也是自汉军入南澳以来所获最大的一场胜利。
自此,河运要道已落入汉军手中,江南各地再无成建制军队来抵挡汉军肆虐,吕子明顺利完成了岳少穆的战略目标,接下来只等甘子霸大军会师后,转道北返。
……
神都,金銮殿。
“杀,如此畏敌不前,任由东夷肆虐,朕要他何用?杀!”
这段时日,泓霖脾气十分暴躁,各地沿海呈来的战报竟全是败报。
汉军舰队肆虐近海如入无人之境,沿途各金军据点硬是无人敢迎战。
盛怒之下,泓霖一口气斩了八名主将,十二员地方太守,其中三人是土著贵族,也一样被问斩弃市。
这一举动直接让满朝文武胆颤心惊,生怕有一天屠刀会落在自己头上。
等泓霖发完火,又问了一声:“章桂那边如何了?”
代相常庸道:“回禀皇上,章老将军牢牢把住欣州城已近两月,东夷不得寸进半步,依然困与卤城之中。”
泓霖一听,顿时恼了:“朕要听的是这个么?为何不强攻卤城,早日歼灭东夷!”
常庸道:“皇上,章老将军言东夷防守严密,无有可乘之机,欲等敌军疲惫再行一战而下!”
泓霖笑了:“海上打不过东夷,陆上一样没有建树,难不成我大金之兵真就不如东夷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