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长渊将云翩翩抱在怀里,感受到她的温热跟娇软,他胸膛里那颗冰冷的心脏这才缓缓恢复跳动。
四肢百骸的血液重新开始流淌。
“翩翩,不要离开朕。”
云翩翩觉得萧长渊比她还容易患得患失,她不知道他为何会这样,但她下意识觉得心脏抽紧,有些丝丝密密的疼痛,她伸手环住他的腰,用力抱紧他。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夫君。”
云翩翩给萧长渊说了很多的情话,做了很多的保证,总算是哄得这位喜怒无常的暴君再次沉睡。
她也跟着昏睡了过去。
萧长渊再次做了一个梦。
这次,他梦到了那只陪伴他度过艰苦童年的老虎,还有那只消失不见的小蝴蝶,她们最后都变成了小糖人。
那个跟云翩翩长得一样的小糖人。
萧长渊至今都还记得,那只小老虎的眼眸,如同猫瞳般慧黠灵动。
她跟云翩翩很像。
或许,她就是云翩翩。
不是也没有关系。
因为萧长渊爱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在江家村溪畔醒过来,欺骗他,说她是他家娘子的女人。如果云翩翩是小蝴蝶,这样很好,锦上添花。如果云翩翩不是小蝴蝶,这样也很好,这便证明云翩翩没有吃过小老虎吃过的苦。
他的翩翩,应该活在艳阳高照里。
他舍不得让她吃半点的苦。
翌日,萧长渊醒过来,状似无意地问她:“娘子昨夜梦到前世了吗?”
云翩翩一愣,摇了摇头:“我昨天没有做梦,夫君,我没有前世。”
她猜想,这夜光酒壶可能只是让人看到原著里的情节,而她并非书中人,所以不会在梦境里看到原著。
因为她在现实生活中已经看过了。
萧长渊微微颔首,不再多问。
一副不感兴趣的模样。
云翩翩想到昨日在城墙上抛撒银票的画面,心中回味无穷,快乐的同时,隐隐有些担忧:“夫君,我们这样败家,会不会把墨国的国库败完呀?”
云翩翩虽然立志要当妖后。
但她却是个未雨绸缪的好妖后。
“败不完。”
萧长渊淡声道:“先不论国库,朕的私库你今生都败不完。”
云翩翩眼眸一亮,雀跃地扑到萧长渊的怀里,纤白细嫩的藕臂环住他的腰,双颊嫣红,如同祸国殃民的小妖精般清纯妩媚地蹭了蹭他的颈窝:“夫君,奴家要去你的私库见世面……”
云翩翩的性格如同猫儿一样粘人。
萧长渊眸光渐深,声音低哑。
“你在演什么?”
云翩翩娇滴滴地说道:“我现在是魅惑君主的蝴蝶小妖精。”
她都立志要当妖后了。
自然要敬业。
必须要演妖精。
最妖艳最唯美的那种。
萧长渊也十分敬业,将一位被蝴蝶小妖精魅惑的暴君演绎得淋漓尽致。
女人的声音渐渐变得急促而慌乱。
“夫君,现在是白天……”
“白天怎么了?”
“白日不可宣……”
“朕说可以就可以。”
男人将她的话全都吞进肚子里。
声音低沉暗哑蕴藉威严。
“朕才是王法。”
两人折腾到下午,云翩翩双腿发软地从龙榻上下来,走路都有些走不稳,她开始深深地后悔起来,早知道就不该闹他,谁知道他竟然这么不经闹,如同干燥的柴禾一样,一点即燃。
一发不可收拾。
萧长渊凤眸微眯,神色愉悦,眼角眉梢流露出餍足后的慵懒。
他拦腰将云翩翩横抱起来,抱着她去白玉汤池里沐浴。
两人沐浴完,萧长渊抱着云翩翩乘坐皇舆,去往皇宫私库。
私库里金碧辉煌,金色的架子上琳琅满目地堆着各种金银珠宝、古玩字画、玉石金器、摆件器具,一箱一箱的珍珠翡翠堆得到处都是,上好的玉镯佩饰铺满金墙,看得人目不暇接。
云翩翩虽然知道萧长渊有钱。
但她却没有想到他竟然这么有钱。
云翩翩幸福得快要晕过去了。
“这、这些都是夫君的吗?”
她家暴君真的没有说谎,这满殿的金银珠宝,她这辈子都不可能败完。
下下辈子也不可能败完。
萧长渊看到云翩翩这副没有见过世面的模样,淡色薄唇微不可察地勾起。
“现在它们都属于翩翩。”
云翩翩扑进那个堆满珍珠的金漆木箱里,简直想在里面洗个珍珠澡。她扶着袖子,伸出莹白细嫩的小手,深深埋到珍珠里,小手在里面搅动,感受每一颗珍珠滚过她手臂的顺滑,这种丝滑圆润的感觉,令她觉得身心舒畅。
云翩翩有个小爱好。
她很喜欢摸大米。
她喜欢每粒大米划过指尖的感觉,这样做会很解压,她经常去超市里购买大米回家灌进米箱里,触摸这些大米,但她不能多摸,因为大米是食物,最后她都得吃掉,多摸可能会变脏,而现在,云翩翩终于找到了大米的替代品。
“喜欢珍珠?”
萧长渊站在她身后问。
云翩翩小鸡啄米地点头。
“喜欢。”
萧长渊淡声道:“朕吩咐造办司将这些珍珠全部镶在你的凤辇上。”
“别,我喜欢流动的珍珠。”
萧长渊声音一顿:“那朕让人将这箱珍珠抬回寝宫,你每天都可以玩。”
云翩翩雀跃地扑到萧长渊的怀里。
“夫君待我最好啦!”
除了珍珠,云翩翩还在私库里淘了许多宝贝,大多数都是些金银摆件,她将它们全都带回寝宫,时刻提醒自己现在是富婆,可以过上骄奢淫逸的生活。
她堕落得真的很快。
萧长渊在御案前批阅奏疏。
云翩翩给他斟茶递水,想起萧长渊的原著梦境,她突然道:“夫君,你昨天做梦的时候梦到江舍鱼了吗?”
“没有,翩翩为何提起他?”
萧长渊的眸光变得冰冷,他不喜欢从云翩翩的口中听到任何人的名字。
尤其是野男人。
云翩翩假装没到萧长渊眼中的冰冷,只自顾自地说道:“历史上,江舍鱼是一位很有名的丞相,他推行新政,令王朝河清海晏,时和岁丰。”
“翩翩想说什么?”
云翩翩抬起澄莹秀澈的杏眸望他。
“夫君重用他吧。”
她想抢走楚毅的小弟。
萧长渊眸光微冷:“翩翩,朕不喜欢你干预政事,朝政很肮脏。”
云翩翩坐到他怀里,伸出藕臂勾住他的脖子:“我这不是干预政事。”
“那你这是在做什么?”
云翩翩凑过去亲吻他的薄唇,声音含糊不清道:“我这是在吹枕边风。”
她决定将小妖精贯彻到底。
萧长渊眸光渐深,声音低哑:“翩翩,枕边风不是这样吹的。”
“那应该怎么吹?”
萧长渊推开御案上的奏疏,将云翩翩抱放在御案上,俯身吻了过去。
“应该像这样……”
纷乱的奏疏落了满地。
宛若夏日的落叶。
后来,萧长渊直接绕过科举制度,破格提拔江舍鱼为正七品翰林院编修,江家村其余人全部论功行赏,村长因救驾有功所以封为正四品怀善伯,岁禄七百石。谢遇封为正九品户部广盈库大使,穆柏跟着谢遇一道进京。
对了,还有布灵布灵。
布灵布灵被萧长渊封为御宠,虽然没有品级,但却在皇宫里拥有独立的宫殿,有专门的宫人伺候它洗漱用膳,布灵布灵不喜欢住在宫殿里,只喜欢缠着他的两位主人,它经常跑到寝殿找他们,后来萧长渊派营造司直接在他的寝宫门口建了一个豪华的狗殿,让布灵布灵安顿下来,布灵布灵高兴得直叫。
这日,萧长渊照例去上早朝。
云翩翩跑到御花园里逛,突然听到一阵悠扬的琴音,琴音里满含愁绪。
云翩翩问刘顺:“是谁在弹琴?”
刘顺道:“或许是那位叶歌姬。”
云翩翩一愣:“叶素馨?”
刘顺有些意外道:“娘娘认识这位歌姬?”
云翩翩没有想到叶素馨竟然还在皇宫里,她以为她早就离开了:“劳烦刘公公将叶姑娘带到这里。”
“是,娘娘。”
刘顺很快就将一位国色天香的绝色美人带到水榭亭台里,云翩翩终于见到了原著里的女主角,叶素馨。
叶素馨明眸娇艳,肤白如雪,青丝如瀑,是位美艳动人的大美人。
她真的很漂亮。
云翩翩不敢相信,这么漂亮的美人放到萧长渊身边。
萧长渊竟然没动心。
当云翩翩在打量叶素馨的同时,叶素馨也在打量眼前的云翩翩。
叶素馨一直对她的面容很自信,但在云翩翩的面前,她却觉得自惭形秽。
云翩翩黛眉杏眼,眉目如画,那双澄莹秀澈的翦水秋眸宛若盈盈的清溪,晶莹剔透,倒映着世间的一切,比她看过的任何一双眼睛都要清澈,眼梢细微上扬,带着女子天然而成的娇媚。
美目盼兮,宛若清纯妩媚的神女。
叶素馨自愧弗如。
她知道自己早就不清纯了。
叶素馨低头跪在云翩翩面前。
“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
云翩翩虽然讨厌楚毅,但她却并不讨厌叶素馨,相反,她觉得叶素馨被楚毅当做棋子玩弄在手心里有些可怜。
“叶姑娘想不想离开皇宫?”
云翩翩以为叶素馨没有离开皇宫,是因为她没有出宫的腰牌,云翩翩好心道:“你若想走,本宫可以帮你。”
叶素馨秀眉轻拢,蕴藉一丝愁绪。
“奴婢不愿离开皇宫。”
云翩翩一愣:“为何不愿?”
叶素馨盈盈含泪道:“奴婢身为陛下的歌姬,应该继续为陛下唱歌……”
云翩翩怔住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叶素馨竟然是为了萧长渊才不肯离开皇宫。
女主角不是喜欢男主角吗?
云翩翩神色复杂地望向叶素馨。
“楚毅死了。”
叶素馨肩头一颤,脸上的血色陡然褪尽,她脸色苍白地望向云翩翩:“娘娘怎会知道我与楚毅的关系?”
云翩翩扯谎道:“宫人们说的。”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叶素馨似乎早就已经得知了楚毅的死讯,不然她的反应不该是这样,这令云翩翩感到有些奇怪,这位女主角似乎并没有小说中写得那般狂恋男主角楚毅。
云翩翩不禁问道:“你留在皇宫不肯走,该不会是想伺机报仇吧?”
她以为她想杀了萧长渊。
叶素馨立即摇头否认。
“奴婢不会这样做。”
云翩翩道:“那你为何不肯走?”
叶素馨低头没有说话。
云翩翩抿唇道:“你若是不想说,本宫就直接派人送你出宫。”
“因为奴婢想给陛下唱一辈子的歌!”叶素馨急声解释,话刚说出口,她就红了脸颊,垂着眼睫继续道:“奴婢自知身份卑贱无法为妃为嫔,但奴婢想为陛下唱一辈子的歌,只要待在陛下身边,奴婢便会心满意足……”
云翩翩呆若木鸡。
原来女主角竟然喜欢萧长渊。
“你不是喜欢楚毅吗?”
叶素馨眸光一黯,她的确曾经深爱过楚毅,在得知楚毅死讯之前,她一直以为她会永远这样爱他。
但楚毅死后,叶素馨只伤心了几日,她很快就将注意力全部放到如何见到萧长渊这件事情上,她发现,楚毅的死,并没有令她伤心绝望,反而令她有种尘埃落定的轻松。
因为她终于不用再摇摆不定了。
直到那一刻,叶素馨终于醒悟,原来她早就爱上了萧长渊,爱上了这位孤独冷漠的帝王,她的心一直在楚毅跟萧长渊之间摇摆不定,楚毅跟萧长渊这二人最后不管谁输谁赢,她都会爱上胜利的那个人。
现在萧长渊赢了。
所以她爱上了萧长渊。
说到底,她爱的可能只是皇权。谁能将众人玩弄于手掌心里,她就会爱上谁,想要终生侍奉谁。
叶素馨轻声说道:“楚毅已死,奴婢现在只爱陛下,请娘娘放心,奴婢不会跟娘娘争,也争不过娘娘,奴婢只想在陛下疲累时,为陛下唱首歌……”
云翩翩问向一旁站着的刘顺。
“本宫看起来很大度吗?”
刘顺低头道:“娘娘雍容华贵,仪态万千,令人觉得大度也是自然。”
云翩翩对叶素馨道:“叶素馨,本宫是个很小气的人,别的皇帝或许可以三妻四妾后宫佳丽三千,但本宫的皇帝不可以,他只可以有本宫一个人。”
叶素馨蹙眉道:“恕奴婢斗胆,陛下不可能只有娘娘您一个女人,古往今来都没有这样的先例……”
云翩翩道:“谁说没有这样的先例?明孝宗朱佑樘就只娶了一个皇后,你没有见过就不要妄自下结论。”
“谁是明孝宗?”
云翩翩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继续留在皇宫里了……”
叶素馨没想到云翩翩看起来温软,却这般不通情理,她忍不住冷笑:“娘娘以为陛下就只有您一个女人吗?”
云翩翩一愣,蹙眉望向叶素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叶素馨道:“娘娘可知陛下这些年来一直都在寻找一位女人?他为了这个女人建造了夺月楼,让奴婢冒着寒风唱给天上的仙人们,就是为了寻找那个女人的下落。娘娘您就没有想过,您认识陛下也不过短短一年,为何陛下会如此爱您,他爱的女人真的是您吗?他是不是将您当做其他人的替代品了呢?”
嫉妒使人失去理智。
叶素馨被云翩翩逼到绝境,忍不住生了鱼死网破的心思,这些话全都是她在胡诌,目的是为了离间帝后的感情。
她得不到的男人。
她要让云翩翩也得不到。
但云翩翩却突然想起那日。
萧长渊恢复记忆后,曾经问过她一个奇怪的问题:“你是不是小蝴蝶?”
“不是就算了。”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
云翩翩分明看到萧长渊的失望。
而现在,他的失望被无限地放大。
云翩翩终于明白,为何他会这样轻而易举地原谅她,原来他一直将她当做小蝴蝶的替身。为何她说她是蝴蝶精的时候,萧长渊会那样凶狠地折腾她。
原来她只是小蝴蝶的替身。
云翩翩的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琉璃易碎。
太过美好的感情,就像是琉璃般晶莹易碎,很容易就被摔成稀巴烂。
云翩翩拎着裙子跑出水榭。
她要去找萧长渊。
她要问个明白。
她想知道他究竟爱没爱过她。
宫人们追在云翩翩的身后。
“娘娘,小心摔了……”
前方出现那道玄衣如墨的身影。
萧长渊正好下朝,去御花园里找云翩翩,他看到云翩翩这副狼狈凌乱狂奔的模样,长眉微皱,立即用轻功落到她身边,将她抱在怀里,眼底冰寒。
“翩翩,谁欺负你了?”
云翩翩仰起头,红着眼眶望他。
“萧长渊,你有没有爱过我?”
萧长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又在说什么鬼话?”
云翩翩泪如雨下地哭道:“你是不是将我当做小蝴蝶的替身?你是不是没有爱过我?你是不是在找小蝴蝶?”
萧长渊的寒眸里划过一丝诧异。
他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
“朕没有……”
云翩翩睁着一双泪眸望向他。
“你没有什么?”
萧长渊慌乱地说道:“朕没有将你当做她的替身,她只是一个过客……”
男人剩下的话,她完全没听进去。
因为她看到一支凛冽的冷箭。
利箭直直地萧长渊的后背射过来。
若是放在从前,萧长渊一定会察觉到这只利箭,但萧长渊这个人,他只有一个软肋,那就是云翩翩。
他也只有一个死门。
那就是云翩翩的眼泪。
当云翩翩流眼泪时,萧长渊察觉不到任何事情,只能看得到她的眼泪。
他只想哄好她。
所以他察觉不到身后疾驰的危险。
在那一个刹那。
云翩翩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作者太太会赋予她这个推倒萧长渊的金手指。
她不是为了让她拒绝萧长渊。
也不是为了让她回家。
她是为了让她救他!
脑海里掠过无数画面。
但现实中只过去了短短一瞬。
利箭射过来的那个刹那。
云翩翩毫不犹豫地伸手,狠狠地推开了身前的萧长渊,冰冷的利箭穿透了她的胸膛,带着血液喷溅的声音。
她看到萧长渊那双惊痛的眼眸。
猩红的血液。
喷在帝王苍白的俊脸上。
衬得他的脸色惨白如清霜。
那是她的血。
萧长渊颤抖着手指将她抱在怀里。
声音抖得不像话。
“翩翩……”
“不要死……”
云翩翩从未想象过,这位桀骜不驯的帝王会露出这样脆弱的表情。
耳畔传来嘈杂的声音。
“抓刺客!”
“皇后娘娘遇刺了!”
“快宣御医!”
云翩翩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带着眼泪,用尽全身的力气,声音虚弱沙哑。
“我是云翩翩……”
“我不是小蝴蝶……”
……
不知过了多久。
云翩翩渐渐恢复了意识,但眼前却一片黑暗,她的四肢动弹不得。
耳畔传来各种纷乱喧哗声音。
“陛下,皇后娘娘气息已绝……”
“娘娘药石无医,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还请陛下节哀。”
“娘娘已经死了……”
……
云翩翩听到帝王冰冷阴沉的声音。
“来人,杀了他们。”
太医们纷纷求饶:“陛下饶命!”
有位老太医哭喊地说道:“若是能够找到传说中的岐青泞药草,或许能够救皇后娘娘,但这药草只是传说,臣等也没有见过它,还请陛下饶命呀……”
半晌,传来帝王冰冷森寒的声音。
“它的样子。”
老太医声音颤抖道:“岐青泞药草通体雪白,有如冰凌晶霜,揉开会变成绿色的药汁,有活死人的医效……”
萧长渊低声道:“布灵,去找。”
“嗷呜汪!”
……
云翩翩意识混沌,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太医们惊喜的声音。
“御宠竟然真的找到了岐青泞药草!真是苍天保佑娘娘!”
云翩翩察觉到有人将苦涩的药汁喂到了她的双唇里,她动弹不得,药汁顺着唇角淌下来,那人便用薄唇含住药汁一口一口撬开她的红唇哺喂。
片刻后,那人声音冰冷阴沉地问。
“为何她还不醒?”
太医们纷纷开始求饶:“娘娘服下岐青泞药草后脉象已经恢复正常,气息也很平稳,之所以醒不过来,可能是魂不附体,需要请道士们做法招魂……”
“来人,将道士们请来。”
“是,陛下。”
云翩翩听到了三清铃的声音。
各种法器在她耳畔缭绕。
吵死了。
云翩翩想要远离这种声音。
有了这个想法之后。
云翩翩发现,她真的远离了声音。
那些声音越来越远。
越来越小。
直到最后消失不见。
云翩翩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彻底昏睡过去。
……
不过去了多久。
可能是两天,可能是两个月。
也可能是两年。
云翩翩突然睁开眼睛。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铁笼子里,周围朱墙金瓦,宫殿错落。
这座铁笼放置在宫殿庭前。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
云翩翩发现她的爪子变成了虎爪。
她的身体变成了虎躯。
云翩翩虎躯一震。
虎眸里写满了明晃晃的不敢置信。
她发现她变成老虎了。
太监们三三两两从虎笼旁经过,纷纷感慨:“这只老虎看起来瘦骨嶙峋,一副要病死的模样,御虎监的小太监们也太没用了,竟献上这种老虎。”
“你是不知道,陛下每日都将小殿下关进虎笼里,让他与恶虎搏斗,死在小殿下手里的恶虎不知凡几,到现在,整个墨国的老虎都要被小殿下杀灭绝了,能找到这样一只不错了。”
“陛下也真是心狠,到底是亲生的骨肉,竟然忍心这样待他……”
“少说两句,若是被陛下听到,指不定咱们都得抓去喂老虎……”
云翩翩大脑一片空白。
她好像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
正待这时。
虎笼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
云翩翩看到一个穿着黑袍的小男孩缓缓走了进来,他的小脸冷若寒霜,双眸深似寒潭,薄唇紧抿,皮肤苍白。
跟萧长渊长大后一模一样。
但是他的面容更为稚嫩。
小男孩手中拎着一柄带血的长剑。
猩红的血液,从剑尖滑落。
一滴两滴,落到地上。
他拎着寒剑缓缓向云翩翩走来。
那双稚嫩的寒眸里。
一片冰冷肃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