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一天不吃人间饭,两天就过阴阳关,三天来到望乡台,远见亲人哭哀哀。”
望乡台,又名“思乡岭”,相传为距离阳间最近的阴间站点,来到这里的阴魂因未饮用孟婆汤,尚不能堪破红尘过往,对阳世亲人仍十分观念,泣泪不断。
又有人言,北宋年间的名臣包拯,也就是大名鼎鼎的包青天,死后任阎王,坐镇酆都第一殿,毗邻阳间。
常听评书或看剧的都清楚,这是位大慈大悲、公正仁义的主。
祂一见初入九幽的阴魂,因不见亲人,悲痛至此,就动了恻隐之心,私自做主,在黄泉路旁立下了望乡台。
登上此台,便见贡香三支、白烛两盏,木棺院里摆,亲人哭哀哀。
再见尘世皮囊躺于斯,已无半分还魂之机,只得收拾心情,去走下面的站点。
数不尽的阴魂得了好处,世人皆念包青天大恩,而这位尚在人世时就以白日审人、夜里审鬼闻名的异人,一任阎君,也时常让冤屈者还阳,也因此,被贬到了第五殿。
当然,也有说法称,【望乡台】是观音大士发愿而成。
就如孟婆所站之桥有奈何桥、金银桥这两道,阴曹地府作为华夏百姓积攒数千年的信仰集合产物,在不同神话版本中,设定也大有不同。
纪年不作遴选,只将有印象的版本,一一落在土墙。
运笔时没有字迹,只一些金光灿灿、难以辨明、道韵充沛、正气交错的字符悬于虚空。
无论是孟婆所驻“阴阳桥”,还是哭声哀哀【望乡台】,都是顶有名的阴间站点。
单论知名度与神话性,还要远胜金鸡山和恶狗岭。
单拎一个,都足以将【阴间十三站】所需神话性拉满。
奈何纪年修为受限,【阴间十三站】也只能暂时卡在紫品顶端。
可有长城做底,这两大阴间站点,甫一建成,就有不小的威能。
首先是奈何桥,或者说金银桥,虽受限于他那弱到可怜的白银修为,尚不能打通轮回。
可架不住它意义深。
作为与阳间最近的阴间站点,这座桥某种意义上,就是阴阳两界的分界线。
无论你生前是怎样的人,一过此桥,便为阴魂,再走几站,就成了鬼。
除了少数有大功德之人,剩余部分,都要在铜蛇、鬼差、恶犬、金鸡的手下遭点罪。
可话说回来,真正有大功德的人,多数已有神职,人一死,就是城隍土地、地仙天神。
崔判、魏征、钟馗、包拯等知名阴神,都是这么来的神职。
总之,奈何桥或者说金银桥,就是一个隔绝阴阳的重要表征。
不管你生前是什么大人物,过了此桥,都要受鬼差、阴神摆弄。
要饮下孟婆汤,前尘皆忘,就更升不起反叛之心。
如今有长城做底,传说与神话结合,便为其添加上一重极为恐怖的能力:
以奈何桥为界,橙品及以下魂体类单位,只要跨过长城,就有一定概率陷入【还魂无望】、【此生已了】等负面状态,短时间内丧失战斗欲望,紫品及以下魂体类单位,还有可能被动饮用孟婆汤,触发效果【前尘皆忘】。
执念一消,怨气一除,再冤屈凶狠的鬼类,也如去一臂一腿,化为最普通的阴魂。
虽说青山盛大,不只有鬼,也有妖魔邪祟,可作为九州四大鬼城之一,能削弱鬼类,便能为此地镇渊军抹去不小压力。
这一能力,真可谓【杂鱼收割机】。
这就是【奈何桥】作为“长城扩充”的恐怖之处。
而它作为【阴间十三站】的一个站点,纪年战斗中单独召唤出它的虚影,自不会有这般影响一城的恐怖功用,却也能削弱涉足此域的鬼类单位。
与七爷八爷等鬼差、阴神搭配,更会有一加一大于二的恐怖加成。
【望乡台】更像是【奈何桥】的一個补充,祂能极大吸引途径【长城第一关】的鬼类单位,类似于“引怪台”,路过阴魂多会被它吸引,激活为数不多的回忆,陷入或悲伤、或愉快的往昔前尘,有很强的战略性。
镇渊军只要提前布好陷阱,就能清除大量杂鱼以及心有执念、盏汤难消的强大鬼类。
“这样就稳了。”
纪年心说着,朝不远处的“长枪短炮”轻笑颔首。
他将这两个阴间站点的实体立在这里,就是想借此站住长城总工的位置,也是为以后考虑:
终有一日,他要让阴间十三站降临现实,等到那时,【望乡台】和【奈何桥】就是最好的根基。
“去碧海。”
青山往东有一片瀚海,因色如翡翠、碧绿苍翠,又名【碧海】。
青山长城,从渡硕到桃源,便要途径此海。
乘飞舟前往【碧海】的路上,纪年又低头看了眼名为【祸民妖龙·江逆】的紫品特殊素材。
这是四海云宫那位女性卡师给他的见面礼,等下正好用上。
……
与此同时,泰山,五岳书院。
韩衣大口喘着粗气,作为九州十大传奇制卡师,修为高深的他,久违地感受到了疲惫,大滴大滴的冷汗自额间落下。
明明近乎为“神”,却感觉自己就是个无能为力的凡人。
《正气歌》作为千古辟邪第一词,放在末法时代前的景地,足以支撑一位异人一步入圣,绝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简单。
书写此诗,必要承受天塌般的压力。
更要命的是,他只承受了压力,却没享受到什么“福利”。
作为“成诗人”,绝大部分好处都落进了纪年嘴里,时时刻刻蕴养他的精神和身体。
仅剩的那点残羹冷灼,还不足以恢复韩衣的伤势。
“嗯?”
韩衣恍然发觉,自己身体虽然疼痛,精神却异常放松,不由轻咦一声,随即惊诧皱眉。
——这点浩然正气并未向他受伤的筋脉脏器涌去,而是丝丝缕缕地撞向深藏骨髓的景毒。
他以精神力洞观“内景”,就见骨骼上斑斑块块的黑色杂质正被缕缕金光连根剃去,半是舒畅,半是疼痛。
“嘶!”
又是一块景毒被剃除,向来沉稳的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简直比炎炎夏日暴饮一瓶冰镇可乐还要清爽。
“你这老小子算是捡着了。”
院落内忽然响起一道清朗人声。
韩衣转头一看,就见石桌旁正坐在一位头顶九龙冠、身披黑龙袍的高大身影,那人看上去很是年轻,面容俊秀而冷硬,只是爬满了道道“黑蛇”。
“黑帝?”
韩衣皱了皱眉。
黑帝轻嗯一声,抿了口茶水:“来堵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