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
牛闯一连说了两个“这”,挥手之间,掌心又多出两张召唤牌。
就在他准备唤出卡灵之际,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忽然闪映在脑海中。
“不行,这两群恶灵实在是太邪-门了,我要是再叫出两个卡灵,只怕不是被秒杀,就是为它们做嫁衣。”
“可是……我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眼看着红白队伍离自己越来越近,极为浓郁的血腥气和阴冷粘腻的湿气瞬间闯进鼻腔。
还有始终在耳边萦绕的该死唢呐声,就像有人在自己身后吹奏一样。
而且那人还很贱,明明上一秒还跟你有一段距离,下一刻就猛地凑到耳边。
连冷风带阴乐,一起往耳朵眼里钻。
“淦!太淦了!”
牛闯欲哭无泪。
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才会在此刻受到这种顶级折磨。
“难不成我上辈子是個写小说的,每天沉迷游戏,更新拉稀,这两支队伍实际上是读者的怨气?”
没有其他兴趣爱好、就喜欢看点小说的他,能够想到最坏的人,也就是如此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确实该罚……”
他低着头喃喃道,可下一刻就反应过来,旁若无人地大声说:
“不对啊!这两队邪灵可是要命的,必须抓紧逃出去!”
“既然召唤卡不能用,那就用装备卡和技能卡,纵使不敌,也要弄出动静,让陈学长听到。”
“想必以正式成员的实力,解决这两支队伍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他的眼睛越说越亮,在他心中,学派的正式成员都是仅次于偶像的存在。
“你特么可别吹我了。”
瞭望塔上,正通过【冰河不沉尸】的共享感官偷听牛闯说话的陈莽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他这人虽然走的是苟道路线,但要是完全清楚对方情况并确定自己一定能拿捏对方,其实是敢于硬拼的。
而且还很“莽”,打顺风局嘛,从一开始就使出全力,彻底压住对方势头就好了。
可现在不一样,纪年这张牌的种种诡异之处,饶是以他走南闯北多年积累下的见识和眼力,都有些摸不清路子。
“以我的水准,对付一个卡牌诡异至极的天才青铜卡师,大概有八成把握,也就是零点八。”
“以十为基准,四舍五入一下,大概、也许、可能是零吧。”
“这要是贸然闯进去,岂不是一下就玩完了。”
陈莽心想着,抓了抓头发。
从这番“没有半点毛病”的数学计算就可以看出,他上学时的成绩并不理想,或者说,糟糕得不能再糟糕。
打小立志成为制卡大师的他,就喜欢看点文学、历史猜测、名人事迹、经典小说,说白了,就是故事书。
对数学、物理、地理等文化课科目,可以说是不屑一顾。
“数学?学个屁啊,我陈大师以后吃穿用度都有专人负责,还用得着自己算账?”
“物理?什么狗-屁小球、斜坡、木棒的,我一个技能卡都给你燎了。”
“地理?什么气候、地貌、云的,我载具卡嘎嘎飞,啥也不惧。”
就这样,眼里还带着“未被知识侵染的野性”的他,成功被白龙飞选中,稀里糊涂地成了融合派少年班的一员。
虽说在这期间,他也知道了基础知识的重要性,更亲眼见到一些教授级的人物以各种专业知识制造卡牌,又在战斗中通过特制装备卡辅助计算,走一步算百步,将敌手戏耍得团团转。
可依旧死性不改,并固执地认为“各人有各路”,制卡就是要天马行空,脑袋里装了太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反倒没了纯粹。
还别说,抱着这种想法的他,竟真在青铜和白银阶段势如破竹。
如今突破黄金级,横渡【心关】后,更是强于不少组织老人。
就是知识面实在不怎么广,在融合派这个本质是学派、主要成员皆是博物学家的组织,处于鄙视链的最下端。
当然,对于这件事,他也是有说法的:
“看吧,我这都是提前算好的,以我的天赋,要是学得再好点,那不就上重点培养名单了吗?关注的人一多,万一露馅了怎么办?”
“我这都是为了关注的美女……不对,为了联盟,不得已做出的牺牲。”
总之,就是这么一个偏科严重、不但苟、而且狗、还很喜欢打顺风局的年轻人。
反正他在看到纪年这张牌的诡异之处后,是不敢上前的。
虽说以他的天赋和实力,正面横推现阶段的纪年根本不成问题,但本性就苟还见多识广的他,对这些自己无法理解的邪-门东西向来十分忌讳。
因此,哪怕这张牌是由弱他n倍的青铜卡师使出来的,他也不敢轻易尝试:“我可不想当那姓‘萧’的堂哥,闯啊,你就吃点苦吧,我这就找伯父来救你……”
话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
透过红白两色的雾气,陈莽微张着嘴,满脸懵-逼地看向古街中段的拱桥。
只见他事先藏在拱桥下的【冰河不沉尸】不受控制地缓缓浮了起来,一身蓝黑袍服在浓郁的夜色里并不引人注意。
可随着它浮出河面,直入骨髓的寒气瞬间就让体格不错的牛闯打了个喷嚏。
阴冷刺激下,红白场域带来的“降智光辉”都被冲散了一些。
“什么玩意儿?”
正对着两侧队伍狂抛技能卡,又挥舞一把长刀,连续斩出土黄刀气的牛闯下意识低头。
就见一道身影缓缓浮出水面,两只苍白的手作爪形,紧扣住青石板,嘎吱嘎吱地扒着路面,在长街上留下一道道漆黑的指印。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还不忘转头看他一眼。
那是怎样一张脸?
长发披散下、仅露出的一只眼写满仇怨。
它就这样,慢慢爬向白煞的队伍,远看过去,就像一只蜘蛛。
又在来到队伍附近的时候,缓缓直起身子,敞开双臂,迎向那充斥着死亡气息的白雾。
眨眼间,就换了套装扮:
头顶蓑笠,身穿孝衣,怀里还多出一支白缦杆,微微发青的脸也化上了和英台类似的敛妆。
就这样坐在棺材上,歪着头,将冰冷仇怨的目光投向牛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