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和客厅是阻断的,谢应坐在客厅的地板上，盯行李箱的东西，沉默又不语。
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在他的脑海飞快地掠过。
他记得宁瞻说去过了宁眠的房间，房间看起与平日无差，干干净净，什么东西摆放的整齐又得当，不多一样，不少一样。他们不道宁眠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她希望她像是从没有现在那个家。所以，她从没有动过家任何的摆设，原先是什么样,她走的时候就是什么样。
她带到宁家的行李就不多,许之添置了一些,宁瞻往补了不少，但至始至终，宁眠没有觉得那些应该是她的东西。
她不是没有拿走行李,而是她已经拿走了全部属于她的东西。
谢应忘记了他到底看了多久，浑身上下的血液冷掉。
他一度以他会有心疼的感觉,但他现在一儿感觉不到，他疼麻掉了，连酸痛成了常态。
原真的心疼居然是这个样子。
宁眠在房间休息，谢应轻轻地推开门,没有开灯,就这么坐在她的床边。她睡觉的时候不太安稳，眉头是紧紧地皱起，怎么抚抚不平,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温度，才勉强松动一儿，然又很快地蹙起。
谢应垂眼，现了她不道什么时候又带上了耳机，掩藏在散落的黑下。
他放缓力气，摸到她的耳机，替她摘下。
宁眠在瞬间睁开眼。
谢应没想到会吓到她，绕了下耳机，冲她：“对不起，想帮你摘下耳机，吓到你了吗？”
宁眠慢吞吞地从床上撑起，杂七杂八的心情叠加在一起，有她哭过，不道什么时间真的就睡过去了，不道现在时间是几：“没有，好。”
“带耳机睡觉不好。”谢应没有多想，耳机连接手机，隐隐能听到边儿的歌声，旋律有些熟悉，谢应拿起，放到耳边，一边儿凑近听，一边问，“看你总是带耳机，又是........”
他以宁眠到这个时间在学习，在之，她耳机从只有英语听力，没有任何休闲娱乐的时间，而耳机的声音不是的，是新那会儿，宁眠祁则的酒吧，他在舞台上弹唱录下的。
宁眠攥紧被角：“我.......喜欢听这个。”
“什么？”谢应问。
宁眠想了一会儿，回答：“每次听会很安心。”
就算那个时候，宁眠只道谢应是写给喜欢的女孩子的时候，宁眠很喜欢，不道什么，难过的时候，宁眠就总想要打开听一会儿，就只需要一会儿就会忘记许多东西。她会想起小时候在石墙的那头，她一个人哭的时候。她会想起和林菀争吵，她一个人缩在房间的时候。
她会想起太多时候，而这些时候，其实她不是一个人，谢应一直没有离开过。
不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音乐成了记忆碎片的粘合剂，一儿又一儿的拼接，最全变成了谢应的模样。
她一直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宁眠以这些事情要很久很久的以才会跟谢应提起，没想到很久很久不过如此。
“之在祁哥酒吧。”宁眠垂眸，“时梨姐说.........这首歌是写给喜欢的女孩。”
谢应忽然就想到那段时间，宁眠从酒吧回好时间不太对劲，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是不是那个时候她就在想他有个喜欢的女生，觉得他三心二意？怪不得宁眠和他说，她觉得喜欢他的人太多了，这话应该相反过，宁眠想要表达的不是喜欢他的人太多了，而是他喜欢的人太多了。
谢应否认：“我不是，那会儿.......”
“那会儿我真的介意过，我觉得我那会儿矫情，你问我最近是不是生什么了，我没告诉你。”宁眠搅了搅被子角，“是因我不道.......不道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谢应轻了下。
他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喜欢宁眠？
不过这首歌确实........
“，nb跟我说，这首歌是你学音乐的初衷。他说那会儿你没怎么学会弹吉他，但给隔壁墙的一个女孩儿乱弹了一首歌。”
“是，我当时.......”谢应不想让宁眠误会，想解释。
“你等我说完，说儿你不道的。”宁眠说，“其实，那个女孩是私生女，她妈妈上大学那会儿遇到了她爸爸，她妈妈家没什么钱，道对方有钱，能给她的比她努力三十多，是个人谁不会心动？然，她道了正房的身体不好，没有孩子。而他们家特传统，总觉得不孝有三，无大。”
“终于，她妈妈抓紧了机会，怀上了这个孩子，她妈妈医生他们说她妈妈肚子是个男孩儿，她爸爸高兴极了，买了套房子，让她妈妈住了进去养胎。”宁眠低眸，“他们以这个孩子是男孩，她妈妈觉得........她总算有了资本去代替正房，只是事与愿违，他们没想到是个女孩儿，噩耗不止这些，正房想尽办法怀孕了，是个男孩儿，干干净净的男孩儿。”
“因很多原因，她爸爸跟她们断了联系。不过没什么所谓，她从没见过她爸爸，从小到大是她妈妈带她大，她只是跟人不太一样而已。”宁眠说到这就觉得她傻，“直到她生了场大病，他们又恢复了联系。她爸爸到底没那么狠心，是自己的骨肉不管，该给的钱，该上的学，一样没少她的。”
谢应睫毛颤了颤，不道该说什么。
他没有想过宁眠能如此坦白地事情全部告诉他。
“她一直以她爸爸只是太忙了，所以没什么时间回家陪她们，直到.......八岁吧，她爸爸说要带她去见一些很重要的人，他们回了老宅，她见到了她爸爸真正的家人。”
宁鸿德从不回家，不留下过夜，不是因他太忙，而是他不能。
“在此之，她一遍又一遍练习钢琴曲子，一次又一次挑选好看的小裙子，只是了博得他们一丁儿的喜欢。”宁眠自嘲一，“他们对她哪儿会有喜欢？”
“那个时候，她就道她多........恶心，每个人会用什么样的眼光去看待她，所以，她不敢和任何人说了。她事事小心，不敢做错一步，可是她是会做错，那会儿她弟弟想让她教他钢琴，她道不应该，可就是没办法拒绝她弟弟，是动了。”
谢应愣了下，他没有想过宁眠就是对面的女孩。
“那会儿她没弹几下就被人现了，可是没人教训她，他们把她当作空气，反而教训了很久她弟弟。你说人什么这么奇怪？她没被骂，却比被骂了难受。那一天，一整天很糟糕。”宁眠抿了抿唇，顿了下，继续道，“直到.......她在墙角，听到了隔壁的吉他声。”
“真的好难听，除了开头几个音全是乱弹。”
“她有好几次想打断他，她想跟他说你干脆放弃音乐吧，你根本没天赋，人夸你弹得好是骗你的。”
“可是她没有说，因音乐的声音正好可以压过她的哭声。但她没想到对方那么自信，弹完问她好不好听，她实在不忍心，耳朵没有，脑子不太好，但人确实不错，就勉强说了句她很喜欢，跟对方说了谢谢。”
谢应实在没忍住，眼眶的泪了。
“其实不是在说音乐。”宁眠是忍不住吐槽，“那么难听，怎么可能是在说音乐，她是在说........弹音乐的人，多亏他把糟糕的事情变得好了起。”
“，她又遇到了对方，不过又不道是对方。那会儿她忘了因什么离家走，在便利店门口，她想到了自己离家走那段时间，没钱吃饭，是这么一个人，没问过对方的意见，就买了饭团和软糖塞给了对方。她跟他说了很多的心话，就因说了这些心话，她........不敢去那条街，方圆三公，她要绕道走，生怕遇到对方。”
谢应不怪没有在遇到她。
那会儿他窥探了她那么多的秘密，放到常人许好，放在宁眠身上，确实是躲他不及。
“高一上学期，学校有人在传闹鬼，学校偏楼的女厕所总会无端端地有音乐的声音，人人爱去那边儿探险，根本管不住。那时候她成绩就好，老师就认准她一个人，觉得她品学兼优，指明让她管理其他同学，不要让他们到处乱跑，你猜怎么了？”
宁眠了：“她一开始不相信，在偏楼的女厕所门站岗，没想到真的听到了歌声。她那么怕鬼，连人随口提一句要想很久，专门买过些稀奇古怪的符咒。所以，那时候，她第一反应就是要逃开，就因这个......她做了好久的噩梦，一直睡不好觉。”
谢应想到他在女厕所边听到的尖叫声。
他听过那段传说，不过他是罪魁祸首，自然无所谓，老师任命了个三好学生，偶尔去查岗，那会儿到女厕所探险的人是少了不少，他有儿感谢，又给他留了个清净的地方。
不过，他倒是真的没想过是宁眠，低声一。
“她以到了这一步，他们的缘分已经过分的贴近了，她明明有这么多次机会，她没有珍惜过，一定会错过的。”
“可没有，，因她妈妈总带其他的叔叔回家住，她实在忍不了，就搬去了。”宁眠的手从被子上松开，慢吞吞地拉住谢应，“她没什么钱，只能租了最便宜的地方，没想到楼下总有傻逼，大半夜扰民，她想下去好几次，可每次在她要下去的时候，声音就会停住，她真的好气，气到分明是对方帮忙捡回了她的玩偶，当她道对方是楼下的傻逼的时候一句话不想说。”
宁眠了下：“她一直觉得上天对她太.......太不公平。现在如此。”
谢应垂下眸，眼底分不清是什么情绪。
“谢应。”宁眠起身，用额头抵住他，静谧的房间，两个人的呼吸交融，低声，“他太不公平，太偏心，凭什么把这么好的你送到了她面。”
和谢应在一起，宁眠总是担心她不配，配不上这么好的谢应。
可她没有和任何人说，她一如既往，努力又笨拙，想要把事情做到最好，对他无限包容，犯了自己的通病，想要对谢应太好太好，谢应就不会离开她。
因，她已经没办法离开谢应了。
谢应没说话，就这么看她，忽然觉得他好像没有什么用处，在门外，他没有进的时候，谢应就想过了无数种方法，他想到底该怎么安慰宁眠才好，可现在情况好像又不需要了。
她好像过去一个人能容纳所有，又不像是过去。
她有了软肋，拥有铠甲。
黑暗遮住了颤抖，落下的吻掩盖了心动。
房间，门缝透进客厅昏黄的暖光，缝隙接连掠过被子，轻抚在两人的唇边，和他们一样融合又粘连。
他把所有的爱意和好运给她，把例外和无可替代告诉她。
不是每个人有偏爱，而宁眠偏偏拥有。
偏爱她的不是上天，不是神明。
而是，她的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