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办公室出来,宁眠回到教室，坐在位置上些茫然。
往窗外望去，学校里边儿都没什么人,现在这个时间点她就算去食堂也肯定是没饭了，宁眠叹了口气，在思考是让云初来学校前给她带点儿面包，还是她下楼去便利店随便应付两口。
正在想，宁眠就听到了人开门的声音。
抬起头，一愣，宁眠到了谢应。
如果是放在和陆胜利谈话以前，谢应这会儿进来就进来了，谈话结束以后,宁眠到谢应,脑袋嗡地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下意识想要躲开。
谢应也是一脸懵，还以为是他太突然：“吓到了？”
宁眠紧张下,摇头：“没有。”
虽然不想承认，她现在是真的佩服陆胜利,就算不教数学，陆胜利还能自创门高中恋爱课。
刚开始，她也以为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应付陆胜利的洗脑，到了后期,宁眠发现她连一句话都插不上,全凭陆胜利输出他的恋爱价值观，以至于这一瞬间，宁眠真的觉得她在跟谢应谈恋爱。
谢应走到座位上,把零食放在桌面：“你吃没？”
没反应过来，宁眠就已经说谎：“嗯，吃。”
“是吗？”谢应宁眠跟陆胜利聊得时间可不止一点儿半点儿，随便拿出一包糖，也没拆穿她：“我还没吃，买了不少，你要不要再吃点儿？”
宁眠是饿，陆胜利才跟她说谢应的问题，想都没想：“不，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不清楚为什么，谢应就是感觉到两个人的状态不太对。
“那你替我担个软糖？”谢应撕开糖纸，抛到宁眠桌子上，笑笑，“这个总不占空间？”
宁眠眼扔过来的糖果。
教室里没有开灯，屋外的阳光斜射进来，照射在白色的糖纸上，像是糅层淡奶黄色，食物的提醒，宁眠的肚子下意识就叫了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的响。
骗人会被揭穿，这没问题，宁眠是真的没想到这么快。
宁眠用手堵了下脸，指尖轻轻揉揉眉毛，忍不住辩驳：“我这是不是饿，是饱的。”
谢应轻笑：“嗯，知道。”
宁眠当然知道谢应是装的，她隔过道都能听到谢应低笑的声音：“我出去一下。”
抵不住压力，宁眠拿起桌面上的糖仓皇而逃。
出门，宁眠才发现她连手机都没带，身上又没有一钱，连跟云初求助的机会都没。
.........要不然回去取个手机？
她又不想见谢应。
算。
宁眠垂眸看下手中的糖，犹豫两秒，还是打开。
她有一段时间没吃过这个牌子的糖，主要原因是有段时间她太沉迷吃糖，以至于智齿发炎必须去牙医，牙医深情并茂地给她拔颗智齿，拔完下边儿的智齿，牙医说她上边儿也一颗，顺带让她也拔掉。
两颗牙的疼痛，宁眠是真情实感的记住。
宁眠放弃吃软糖。
柑橘软糖似乎换了个配方，比原先的要甜一点儿，柑橘味也重一点儿。
宁眠把糖含在嘴里，在楼下站一会儿，放空下大脑，到陆续有学进来才上楼。
班里已经几个人进去了，两三个人坐在后排，桌上摆一大堆零食，还不知道在说什么话，云初也来了，到宁眠推门进来，云初主动打个招呼：“小眠，小眠，上午陆叫你去说什么啊？好久也不见你回来。”
宁眠好不容易才把心情缓回来，余光瞥了眼谢应：“没说什么，就是.......学习。”
云初一愣：“哈？”
“师问我学习上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这也不算是说谎，毕竟陆胜利的开场白就是这个，“我最近成绩有下滑，聊一下这个很正常的。”
宁眠听见旁边的谢应又在笑。
宁眠其实是想跟云初说实话的，就是看眼谢应，她下意识就往容易解释的方向说了。
.........脸又开始发烫。
陆胜利到底干嘛跟她说这个？
坐在座位上，宁眠埋下头，想从抽屉里找手机，趁还没上课可以去便利店买个饭团吃，虽然味道一般，也别饿到，还没摸到手机，宁眠先摸到个温热的三角形，愣了下，从抽屉里拿出来。
大概是因为在便利店加热过的原因，这会儿的温度还没有消散，表皮温热，传递到宁眠的指尖。
是块紫菜蛋黄酱蟹肉饭团。
宁眠想到谢应进班里的时候，是谢应拿了一大袋子零食，能在这个时间点能把饭团放进她抽屉里的也只能是谢应。
还他妈是被拆穿了。
宁眠松了松肩膀，把饭团放到桌子上，视线看手机，原本准备出去，现在却切换成微信的聊天。
【宁眠：饭团，你放的吗？】
【xy：嗯。】
【宁眠：谢谢。】
【xy：没事儿，一个够吗？】
【宁眠：..........】
头可断，血可流，最后尊严不能丢。
吃过就是吃过，饱嗝就是饱嗝。
【宁眠：........还多，谢谢。】
直到下午放学，宁眠脑子里的浆糊都没倒出去，可能是接受敌方的贿赂，其中一小块还固化。
补课的时间点放学早，这会儿天都没黑，宁眠在位置上整理回家要用的课本，就算是只有一天的假期，该拿的东西还是少不。
还没收拾完，谢应就走过来，已经背好了书包，问：“一起回家？”
宁眠的手一顿：“我还不走。”
“嗯？”
“回家学习效率不高，我在教室做两份卷子吧。”宁眠睁眼说瞎话，刚把卷子塞进书包，这会儿又准备拿出来，“你是不是还要排练？不用等我，你可以先走。”
谢应没动，把书包放一边：“没有，乐队不排练，我又不急，太晚你一个人也不安全。”
除了云初，没有人知道谢应跟宁眠现在就住上下楼，他这话太容易让人误会。
趁周围的人还没太大反应，宁眠唰地一下拉好书包：“想了想，我也没那么想学习，还是一起.........走吧。”
陆胜利的谈话让宁眠开始思考，再加上她下午短暂地刷了下贴吧，发现不止是老师，其他人也都是这么想的，她跟谢应是一对，两个人之前肯定问题。
是，早恋会影响学习。
她现在还记得前两届的学姐，因为失恋站到了学校的天台企图自杀，当时她高一，刚入校没多久，幸好是劝下来了，不过明德一中的天台也就此封锁，现在都不允许学生上去。
她可不想影响自己的学习。
明德一中的学生全由私家车接送，公交车车站前空荡的可怜，等半个小时都没见到一个人来，两个人上车，选个双人并肩的座位，谢应坐在宁眠旁边的位置。
从班里到公交车站，宁眠一直都没说话，走路也比往常快很多，谢应在宁眠身后跟，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这会儿坐下，谢应才拽了拽宁眠的耳机，没太用劲，只是松动了些：“怎么都不说话？”
宁眠把耳机摘下来：“嗯？”
“觉得你今天不太开心？”谢应说不上来这个感觉，虽说两个人不是同桌以后沟通确实不频繁，状态也不是这个状态，“陆师批评你吗？”
宁眠摇头：“没有。”
耳机里还放了英语听力，两个人静坐，宁眠思考一会儿，说：“陆师跟我说学生时期段感情是很美好的事。”
谢应眉梢一挑：“嗯？”
“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已经全然忘记了她根本没跟谢应恋爱的宁眠在思索，“不过两个人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干什么都一起，这个年纪的恋爱，大人不都是会反对吗，怕我们因为眼前的快乐没办法对未来承担相应的后果，我就想.........”
谢应忍不住一笑：“早恋是不是真的会影响学习？”
宁眠的心事被戳中：“.......嗯。”
“宁眠。”谢应是真的没想到，因为宁眠能跟他主动谈起，又这么坦白，他也想把心里话跟她说，“影响学习的从来不是早恋。”
谢应垂眸，遇上宁眠的视线。
初秋的天气，宁眠校服外边多套件浅灰色的羊绒开衫，手掌压在膝盖上，眼底像是藏满了细碎的星星。
谢应点头：“.......而且，这是一件值得令人期待的事情。”
宁眠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在思考谢应对于早恋的期待。
要是按他的话说，他既不觉得会影响学习，又很期待这件事，为什么他不谈恋爱谈得轰轰烈烈，到头来还不是嘴炮。
两个人从车上下来，谢应跟宁眠到了单元门门口，没开：“怎么又不说话？”
宁眠抬眼，眼谢应。
“这次是在想我说的话？”
宁眠下意识点了点头，反应过来，又摇头：“.......算是吧。”
跟谢应相处这么长的时间，宁眠基本上在他周围都没见过女孩子，而他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子，宁眠总觉得应该放荡又不羁，谈恋爱也谈得风生水起，在学校里更是应该有数不清的传奇佳话。
除了上次来送情书的学妹，宁眠再也没有到过。
“就是有点儿问题。”宁眠确实是好奇，“长这么大，你谈过恋爱吗？”
“嗯？”
宁眠的脸已经发烫了，她从来没这么八卦过，装模作样地从书包里找钥匙，想要把刚才的事情忽略过去。
“没谈过。”谢应她的动作都知道她有多慌乱，他的眼底笑，可惜宁眠都不会抬头，根本看不到，单元门被开，他说，“所以，还在期待。”
回到家，宁眠也没学习，脑袋里全是谢应的回答。
他说话的时候，身子好像是靠近她了些，气流飘在她的耳畔，些温热，到她也不清到底是她发烫还是气流烫。
草。
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宁眠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耳廓，然后翻身，登陆上贴吧。
原先她从来没注意过，学校贴吧里的询问贴倒是挺多，其中不少人的询问对象都是谢应。
最新一条是半个小时前，听说谢应赢了宁眠，个高一的小孩发了贴子，情感真挚，还留自己的联系方式。
【2楼：？别想了吧现在谁还不知道谢应官配】
【3楼：谢应不贴吧，这儿留也白留啊，还不如当面送情书呢。】
【4楼：快别，别害人家小学妹，上个往一班送情书的现在还扫厕所呢。】
【5楼：扫厕所是什么情况？】
【6楼：草，这个打扫厕所的是我学。当时我们都劝她别去别去，她死活不听，前脚把情书给谢应，后脚阎罗王就上来抓她了，史上离死最近的距离。】
【7楼：为什么？为什么？】
【8楼：高一的？这都不知道？每个年级的一班学校都重点保护，除了上届，沈清让，走的太快，基本上没出过岔子。前年吧，出了个宁眠，因为总有学去一班送情书，阎罗王嫌他们打扰一班学习定这个规矩，隐藏的。小朋友们，未来的路还很长，你们慢慢摸索吧。】
宁眠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后来她都没收到过情书，还真以为是题目有效。
把帖子完，宁眠重新回到楼主的位置。
她玩贴吧并不算久，真正算起来，今天才开始，秉持热心帮助校友，宁眠开个小号，加上楼主的联系方式。
反正，就谢应的表现，他确实是挺想恋爱的。
如果说她帮忙，这不光是一石二鸟，简直是一石三鸟。
一来，帮助了校友送出投递不出的情书。二来，满足谢应期待早恋，还可能让他的名次下滑，成功帮自己夺回第一宝座。三来，澄清她跟谢应不清不楚的关系，让谣言成为真正的谣言。
好处太多。
就是........不知道谢应喜欢什么样的类型。
楼主还没有通过宁眠的好友请求，宁眠想了一会儿，转而开微信，找到了熊起。
她跟乐队里的其他人都不太熟，何星雨说话倒是多，微信还真没加过，nb见她也没说过两句话，更别提微信，只有熊起了。两个人初中就认识，要说谈起喜欢什么类型，熊起知道的也肯定比她要多。
宁眠唯一没想到的就是，都一个多小时了，她题都做两份，隔一会儿就一眼手机，熊起就是没回复她。
没忍住，宁眠给谢应发个消息：【在吗？】
谢应是秒回。
【xy：嗯。】
【xy：怎么？】
直接问谢应喜欢什么样的女生肯定不靠谱，问了反而还会让人种宁眠喜欢谢应的错觉。
宁眠很聪明，避开问题所在：【你能联系到小起吗？】
【xy：.........】
【宁眠：我点儿事问他，微信联系不到。】
【宁眠：如果可以，帮我问问他在做什么？】
宁眠还担心谢应会问她找熊起做什么，好在对面丝毫没多嘴。
【xy：嗯，稍微等一下。】
【宁眠：谢谢。】
谢应修改乐谱修到一半，把笔丢开。
已经一段时间了，宁眠没主动询问过熊起什么事情，他再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很少在登陆他申请过的小号，这是第二次，宁眠主动问他熊起。
谢应把微信退出去，重新切换了账号，果然看到了宁眠一个多小时前给他发的消息。
【宁眠：在吗？】
【小q：对不起，刚才在练习，没有微信。】
【宁眠：没事。】
【小q：什么事儿吗？】
【宁眠：嗯，一点点。】
【宁眠：这件事我主动问谢应好像不太好，你跟他相处的时间比较长，我就想你也许更清楚些。】
【宁眠：就是，他平常没有什么爱好？】
宁眠字的时候手都有点儿抖，她是头一次做红娘，反反复复把她发出去的信息看好多遍，还是采取迂回的战术。
【宁眠：或者，喜欢吃什么？口味是什么？】
【宁眠：没有特别喜欢的颜色？】
【宁眠：.......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特别喜欢的女生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