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后,宋祁川又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
在这段时间里,虞岁一次也没来看过他。
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虽然出了院,但行动依旧受限。
因此也不能去公司,每日就在家里办公。
寺维忙不过来,于是宋祁川提拔了小崔,有时寺维出去接待客户,就让她来家里送资料。
小崔从前从未去过平微山,第一次去,她就在前庭的走廊上看到了一副被相框裱起来的照片。
她觉得那副海上日出拍得极好,意境壮阔,却也不失温柔。
眼神看向左下角,落款是两个笔锋极淡的手写字:虞岁。
她敛了眼神,默默地上楼,却在抬头时看到了宋祁川。
他坐在露台上,面朝不远处的森林公园,晚霞金黄灿烂,落在他肩上犹如镀上了一层光芒。
小崔走过去,“宋总,这是今天和韩氏集团法务部开会的会议纪要。”
宋祁川接过来,随手翻了几页,“那个融科创力的项目他们拿下了吗?”
小崔摇摇头,“他们想拿的那块地价格被抬了很多,超出预算两成了,大概是出于成本的考量,他们放弃了那块地,因此也没资格参加融科的竞标了。”
宋祁川合上文件,唇边浮出几分轻慢的笑意。
他还以为韩霜会有几分真本事,如今看来,这瞻前顾后的心性也没什么魄力。
“正式向韩氏电科提出终止合作。”宋祁川把文件扔到桌子上,平静地说。
小崔点点头,“好的。”
元宵节前几天,宋自远就开始打电话,一来询问宋祁川的伤势,二来,就是让他回淡金别院过节。
人越老,牵挂的事情就越多。他一直想让宋祁川和宋家冰释前嫌,惦记着他百年以后,没有人坐镇,这个家会四分五裂。
可这十年来宋祁川几乎软硬不吃,尤其是全面掌握了佰盛以后,在淡金别院除了给宋自远几分薄面以外,他就再也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过。
原因无他,十年前宋祁川父母意外过世,宋攀和宋爱然对他这个晚辈没有半分关心,甚至演都懒得演一下,就开始谋算着瓜分了他父亲的股份。要不是老爷子做主,把股份全数过给了宋祁川,恐怕他现在早就被宋家扫地出门了。
也因此,宋祁川对宋自远是有几分尊敬的,只是最近赶上韩霜的事情,老人家前不久又刚因为他的车祸受惊住院,未免发生争执,又惹他生气,宋祁川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这个邀请。
他还有别的打算。
年后刚复工,虞岁就接了个大活儿。
andy把开年大封的任务交给了她,封面人物是一位跨影视歌三栖,出道已经二十五年的女星。
该女星是少数民族出身,前不久刚参演了一部电影,也是藏族题材的,因此在创意会上,顾柒提出要走异域风格的拍摄路线,虞岁的脑袋里瞬间就蹦出了一个地方。
寻野小筑。
她把上次采风拍得小筑照片拿给andy和顾柒看,兴致勃勃地说,“这度假区在郊外,听说元宵节当晚还有烟火秀。”
得到了赞许的答案以后,虞岁就开始着手安排了。
她先是给覃榭舟打了电话,让他和老板阮维预约了拍摄场地和房间,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和道具组、服装组开会,确认拍摄现场的完成度。
她沉浸在工作中,暂时性地遗忘了宋祁川,以及他那些看起来不太清醒的发言。
拍摄当天,谢媛媛和李艺宵暂未复工,她们缠着要跟虞岁一起过去,说已经很久没看过烟花表演了。
虞岁看着她俩,“路费房费,自报自销。”
李艺宵瞥她一眼,“瞧你那小气劲儿,我们俩还能讹你公司报销费不成?”
“就是就是。”谢媛媛在旁边帮腔,“要不是城市不允许放烟花,我才懒得去郊区呢。”
于是虞岁就带着这俩拖油瓶一起去工作了。
到了寻野小筑,阮维对她仿佛已经非常熟络,领着她前庭后院转了一圈,然后说,“我已经清场了,有什么需要你再找我。”
虞岁和他说了一下租用场地的费用标准,然后客气地表示,“拍完我们会和前台结算场地费。”
阮维不在意地挥挥手,“不用,你们是小凛的朋友,我怎么可能收你们的钱?”
虞岁表达了感谢,然后就开始了拍摄。
寻野小筑的建设非常有藏式风格,外墙是布达拉宫的正红,院前矗立着几座白塔,旁边还有飞扬的经幡。
女明星也很喜欢这个地方,得知这不是拍摄展馆,而是一座度假区以后,还很意外地表示想认识认识老板。
虞岁取了三处景,在夕阳横斜的时候拍完了白天的片子。
她私心想着最后一组留给晚上的烟花表演,还没坐下来休息休息,就被谢媛媛一个电话叫了出去。
“大头,我们在玫瑰园等你!”
虞岁赶过去,就看到两个女人在花田里自拍。
李艺宵朝她招招手,“正好,你过来帮我拍几张,公司让我微博多发点自拍。”
虞岁有些无语,“大姐,我这趟来是工作的。”
“你现在不是拍完了吗?”
虞岁无奈地走过去,接过他们手中的相机,“还剩晚上一组。”
“那我们晚上就不用你拍了。”谢媛媛笑得张扬,“听说这里晚上容易发生艳遇啊,我准备了镂空的针织长裙。”
虞岁举着相机都嫌冻手,漫不经心地说,“会冻死人的。”
“好看就行了,冻一点儿不碍事。”谢媛媛满不在乎地说着,“我带了好几条裙子,晚上分你一条,好姐妹有冻一起捱,有男人一起泡。”
虞岁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不了谢谢。”
“说真的,你就没打算再找个?”李艺宵状似无意地发问,“你不是不喜欢宋祁川了吗?”
“不喜欢他,也不喜欢别人。”虞岁拍完最后一张,看了看照片,把相机递给她们,“不行了,我得回去了,中午没吃饭饿得胃疼。”
她一溜烟儿跑回住房附近的小超市,想买盒泡面,结账的时候身旁突然来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上半身穿着貂绒大衣,下半身只有一条皮裙,恨天高的鞋子露出脚踝,是看着就很不暖和的一身打扮。
她要了一盒避.孕.套,并且想插队结账。
收银员小姐姐为难地看了虞岁一眼。
那女人也跟着她看了一眼,只不过她打量了虞岁的穿搭,眼神里划过轻蔑,然后就转过了头,继续催促结账。
虞岁理解事情到这一步,人多少会有点急躁,于是她客气地退了半步,示意收银员小姐姐先给她结。
女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虞岁抱着泡面回房间。
经过走廊时,有扇门没有关紧,她脚步顿了顿,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脸瞬间红了起来。
出于乐于助人的心态,她悄悄地上前,把门给带上了。
她回到房间,想烧水泡面,找了一圈没找到热水壶,于是又走出房间,想去前台借点热水。
经过刚刚那扇发出呻.吟的房门时,房门突然打开了。
一个女人衣着凌乱地走了出来,脖颈上有指痕,脸上也带着怒容,“你他妈变态吧?有病就赶紧去医院治,老娘不伺候了!”
虞岁惊讶地看着,这女人就是刚刚便利店的那个,而更让她惊讶的,是房间里追出来的那个男人。他是宋钦。
宋钦看起来也很狼狈,上半身是光着的,裤子的皮带也是解开的。
眼神里有些嗜血的狠劲儿,看起来像是欲求不满引发的燥怒。
四目相交的瞬间,虞岁心里大喊不妙,她刚想跑,就被宋钦一只手捂住嘴巴,另一手抓着她的头发,拽进了房间。
房门“砰”一声关上,宋钦把她丢在床上,狠狠地压了上去。
他看起来似乎很惊喜,也很兴奋,脸上浮现出张狂的笑。
“哟,这不是宋祁川养得小雀儿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啊?”他死死地捂着虞岁的嘴,另一手不住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
虞岁恶心透了,可只发出“呜呜”的声音。
她手脚并用,把宋钦裸露的后背抓出了许多条血道,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继续说着不干不净的荤话。
“今天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要是不把你干了,怎么对得起自己?”他笑了笑,把嘴巴埋进虞岁的头发里,深嗅了一口,然后说,“早知道你也在这里,我就不在刚刚那只鸡身上浪费时间了。”
虞岁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眼神里的炙热和狂野让人发憷,整个人也兴奋得不像样子。
她终于感觉到了恐惧,而那份恐惧似乎还取悦了宋钦。
他得意地看着她,慢慢说道,“知道她为什么要走吗?”
虞岁瞪着他。
“因为我有病。”宋钦说完,突然低声狂笑起来,“我有艾.滋。”
虞岁开始忍不住发抖,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害怕。
她的人生经历过一次绝处逢生,她害怕就这样死了。
她极小声地呜咽着,眼泪已经像断了线的珠子,滚烫地落在宋钦的手背上,可却不能唤醒他半分的良心。
他开始脱虞岁的衣服,一边脱,嘴里还一边念叨着,“我干不倒宋祁川,能干了他的女人也不错。”
好在虞岁怕冷,穿得向来多。
他脱了一层羽绒服,里面还有毛衣,毛衣里面还有保暖内衣,内衣里面还有秋衣......
宋钦一只手捂她的嘴,只能用另一只手来脱衣服,再加上虞岁不要命地挣扎反抗,因此他的进展十分缓慢。
虞岁渐渐冷静下来,她眼神沉静,开始自己给自己脱衣服。
宋钦惊奇地看着她,嗤笑了声,“女人都是贱.货,天生的贱.货。”
虞岁眼神示意他松开手,宋钦确实松开了,可那手却悬在了她的脖子上,作势她只要乱说话,他就掐死她。
虞岁不疾不徐地坐了起来,眼睛里挂了几分魅色,“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非要动粗,烦死你们这些臭男人了。”
宋钦被她的眼色迷住了,欣喜地搂上了她的腰,往怀里一带,“你们?你和宋祁川上过床了?”
虞岁不动声色地拉开了俩人的位置,努力让自己表现得风尘妖媚,“怎么可能不上?你觉得他养我是为了什么?”
宋钦哈哈大笑,说了几句咒骂宋祁川装模作样的话,然后在她耳边呵气问道,“看你这欲求不满的骚劲儿,他一定不怎么样吧?”
虞岁一边脱衣服一边说,“外强中干,一点儿都不行。所以我说,跟谁不是跟?只要你待我好,能保证我吃喝不愁,我愿意跟你。”
她脱衣服的速度慢了许多,宋钦却像是被她哄住了一样,只催促她,“那你快点脱。”
虞岁媚笑了一声,“急什么?他又不在,我一个人过来散心的,我们就是玩上一整夜,也不会有人打扰啊。”
宋钦喜上眉梢,“那你想怎么玩?”
“怎么玩都行。”虞岁为了消除他的疑心,突然正色道,“可你说你有病,是真的吗?”
宋钦这会儿有些后悔摊牌了,他正想尝尝美人投怀送抱的滋味,于是语焉不详地反驳,“骗你的,为了吓你。”
虞岁撅了嘴,撒娇道,“我不管,你要是有病我可不跟你玩。”
“好妹妹。”宋钦扳过她的身体,低声说,“我戴套,戴套你还不放心吗?”
虞岁知道他已经完全相信了自己,于是佯装锤了他一下,“那你去洗个澡,你刚刚才碰到鸡,我嫌脏。”
宋钦有些犹疑,那眼神分明是怕她借机跑了。
虞岁装模作样地瞥他一眼,把衣服脱得只剩下一件秋衣,然后推着他站起来,一边往卫生间走,一边说,“我陪你一起洗还不行吗?”
宋钦以为她想玩浴室,高兴得声音都颤了,“一起洗好,就一起洗。”
虞岁作势要脱最后一件衣服,宋钦见状,连忙褪下自己的裤子。
那裤子褪到一半,虞岁突然转身,朝门跑了过去。
宋钦变了脸色,想去追,步子刚迈出去,就被脱了半截的裤子绊了一跤。
他重重地摔在地上,不想到嘴的鸭子飞了,又连忙爬起来追到走廊。
虞岁又一次被他抓住了头发,宋钦一边骂她“贱.货”,一边拼了命把她往房间里拽。
虞岁抓着门框,痛得眼泪都出来了,拼命呼救。
正是千钧一发的时候,身旁突然有人冲了过来,抬起就是一脚,把宋钦踹回了房里。
虞岁惊惶地回头,看到宋祁川脸色煞白地站在那里,浑身冰冷。
她连哭带嚎地扑进他的怀里,全然忘记了他是个大病初愈的人。
覃榭舟赶了过来,也是大惊失色,二话不说把宋钦押在了地上,大骂道,“不想活了吧孙子?”
他率先一步出手,实在是害怕。
宋祁川那模样,要是他行动方便,覃榭舟丝毫不怀疑他当场会把宋钦给杀了。
虞岁呜呜咽咽哭个没完,她长这么大没遇到这种事情。
刚刚宋钦又一次擒住她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活不了了。
周围人来来往往,兵荒马乱。
虞岁头发被抓得像鸡窝一样,埋在宋祁川怀里止不住的抖。
宋祁川伸出手,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你现在很安全,再也不会有人能伤害你了。”
虞岁上半身只剩下一件秋衣,她冷得直颤,感受着宋祁川掌心的温度,情绪渐渐平稳了下来。
走廊上又风风火火赶来一群人,李艺宵和谢媛媛也闻声跑了过来。
所有人都惊魂未定,李艺宵想上前查看虞岁,被覃榭舟伸手拦住了。
宋祁川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了虞岁身上,然后就搂着她往走廊另一侧走去。
进了房间,暖气烘面。宋祁川领着虞岁坐到沙发上,又从床上扯下了杯子披在她身上,他坐下来,声音温柔,“还冷吗?”
虞岁怔怔地坐着,已经没有眼泪了,只是眼眶还红着。
她看着宋祁川,嗓子有些哑,“你怎么在这里?”
宋祁川没有瞒她的意思,直接说,“因为我想见你。”
他一早便听覃榭舟说了,元宵节这天,虞岁会来寻野小筑拍摄。
所以他便推了所有的事,就想看她一眼。
虞岁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愣了愣,垂下头,“我想喝水。”
宋祁川起身,“我去给你倒。”
他走起路来摇摇欲坠,虞岁看着,突然想起来他刚出院不久。
她连忙起身,扶住了宋祁川,“你坐下吧,我自己倒。”
宋祁川在床边坐下了,虞岁去茶几上倒水,脑袋还是有点懵。
倒了一杯水,转身竟然递给了宋祁川,表情呆滞,“趁热喝。”
宋祁川抬眼看她,“不是你想喝水吗?”
虞岁反应过来,捧着杯子喝了几口,热气扑向眼睫,她把杯子放回去,两只眼睛看起来水汪汪的。
“你想一个人静一静吗?”宋祁川见她一副无措的样子,轻声问道。
虞岁犹疑地看着他。
宋祁川捂着胸口站起来,拍拍她的头,“你休息吧,我会找人看着房门,刚刚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他说完就出去了。
虞岁茫然地坐在了床上,好一会儿,她脱光衣服走进了浴室。
宋钦说他有艾.滋,虞岁害怕,对着镜子仔细检查了自己的身体,除了脸上和脖子上有些按压的指痕以外,皮肤上没有明显的伤口。
她松了一口气,然后拧开了花洒。
实在是太恶心了,她洗了整整三遍,出来的时候眼睛都张不开了,干脆躲进被窝睡了一觉。
别人难过时喜欢吃东西,而虞岁是睡觉。
梦境乱七八糟的,可醒来以后,她的心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看了眼时间,还不到九点。
烟花秀还未开始,她也没有错过自己的工作。
虞岁起身,发现床头柜上放了一套新衣服。
大方利落的款式,穿上也很保暖,一看就是宋祁川的授意。
她走出房间,没有知会任何人。
为了和李艺宵、谢媛媛住在一起,虞岁没有和同事住。
他们都在另一栋楼,因此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见面时还跟她打听,“听说刚刚隔壁楼有原配过来抓小三,打到警察都去了?”
虞岁淡淡地笑,说自己睡着了没听见。
原定的拍摄计划还剩下最后一组,虞岁打算借着烟花秀的景,拍女明星民族舞的风姿。
烟花很好看,女明星也很配合。
大秀开始不到二十分钟,虞岁就提前完成了工作。
同事们嚷嚷着去酒吧,虞岁精神不济,不想过去,可如果跟他们分开,她就要独自一人回去,路上要穿过一座花草茂盛的小院子,她心有余悸,不敢走夜路,于是就想跟他们一起去酒吧,然后再给谢媛媛她俩打电话让她们去接她。
谢媛媛接到电话十分惊诧,然后像是有些痛心疾首,说道,“大头,宋总为了救你,一脚把自己踹回了医院,你现在在酒吧嗨皮,是不是有点显得咱们挺没良心?”
虞岁脸色一变,“他怎么了?”
“你不知道吗?”
虞岁挂了电话就脚步匆匆地往回走,刚刚她吓得半死,根本来不及反应,踹飞宋钦的那一脚力度很大,而宋祁川的大腿骨折,刚出院不久,根本不能有这么剧烈的动作。而且她重获自由以后,一下子扑到他怀里,明明感受到了,他的身体震了一下,不知道刚接好的肋骨有没有事。
虞岁越想越懊恼,觉得自己就像个缺心眼儿似的。
要是真让宋祁川旧伤复发,就算当牛做马也要伺候好他。
和李艺宵她们会面,虞岁开门见山,“他在哪家医院?”
李艺宵解释,“去医院拍过片子了,钢板没有移位,有惊无险。”
虞岁松了口气,“那他现在在哪?”
“3203.”李艺宵报了房号,“覃榭舟陪着呢。”
虞岁往电梯走,谢媛媛想跟上去,被李艺宵给拦住了。
“干嘛?”谢媛媛瞪她,“我去看看热闹不行啊?”
李艺宵瞥她一眼,“不行。”
......
虞岁出了电梯,沿着房号走到了3203门口。
房门是虚掩着的,她刚要推门进去,突然听到了“韩霜”两个字。
她脚步顿住,停在了房门口。
覃榭舟的语气有些气急败坏,“你就算再想跟她划清关系,也不急于这一时啊?强行终止和韩氏电科的合作,不但会弄丢城际轻轨的项目,还要面临违约带来的巨额索赔,何必呢?”
宋祁川漫不经心地说,“早晚要走这一步,我不想拖了。”
覃榭舟说,“跟韩氏翻脸就等于跟宋家翻脸,你确定老爷子这次会帮你吗?他是你爷爷没错,可他同时也是佰盛董事会的一员,怎么可能会放纵你因为一己私利毁坏公司利益?!而且这次你把宋钦搞成那样,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他也是老爷子的亲孙子,怎么可能不怨你?”
宋祁川没说话,覃榭舟又痛心疾首地劝,“你想从头开始,好好地跟小岁子在一起,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没必要冒这样的风险啊?如果他们联合起来,架空你也是有可能的,你甘心把佰盛拱手让人?”
他喋喋不休地说了好半晌,宋祁川一直没应声。
到最后,虞岁感觉膝盖都有点酸了,他突然开口了。
“如果我连这点勇气没有,又哪有资格让她信任我,跟我在一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