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三号,也就是许七安,他看着地书聊天群里的消息,只想给自己一个巴掌,说话那么快干什么。
一下子把底都露了。
“好你个四号,想干什么,难不成真想截杀巡抚团?”
许七安在心中低声暗骂一句,他心情很不好,原因无它,因为他现在就在巡抚团里。
自从月余前解决掉桑泊封印物之后,他又通过二号抓到了逃到云州去的桑泊案关键人物周赤雄。
最后将周赤雄带上金銮殿,审问出桑泊案炸庙的主犯,一举侦破桑泊案。
幕后主谋礼部尚书倒台。
在这之间,许七安还意外侦破了一桩一年前的悬案,牵涉到一位郡主的生死,也借此扳倒了兵部尚书。
短短时间,两名尚书级的大员,被许七安扳倒,许七安在京城也算是声名大振。
这不还没安稳两天,就有人举报云州都指挥使养寇自重。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壮了的许七安便又被派往云州。
不过他只是随从历练,这次巡抚队伍的主办官乃是都察的佥都御史,姓张,正四品的官员。
在大奉官场,巡抚通常都是由御史担任,权力极大。
随行的还有一名金锣姜律中。
打更人的头头魏渊另外也兼任都察院的头头,所以一行都是自己人。
巡抚团前往云州,是先走水路,最后再换旱路,从京城前往云州,需要先路过禹州,然后是青州,最后才到云州。
云州因为土匪众多,又被称为匪州。
此时的众人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此刻已经快到禹州城的码头了。
许七安站在甲板上,脑中思及四号的话,目光眺望两岸及水域,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
他们一路行来,也没有出什么意外,嗯,除了個把时辰前的一个收获。
许七安看了一眼在巡抚团大船一侧的一艘官船。
此时这艘官船已经被打更人控制了,上面的官吏们都被捆绑着丢在甲板上。
按理说这么一艘官府的船,即便是巡抚团和打更人也无权擅自劫持,如果没有正当的理由,他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他们还真有正当的理由。
当时是许七安首先发现的异常,随后巡抚团的人上船检查,根据这艘官府的人所说的,他们乃是押运一批铁矿送往京城。
但是经过搜查,这艘船上不仅仅有铁矿,还有硝石矿,兵甲武器。
后两者都是朝廷的绝对违禁品,即便是这些官吏也无权押送。
其中硝石矿更违禁品中的违禁品。
那硝石矿也是让许七安发现异常的罪魁祸首,在两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无意中看到了甲板上残留的一些硝石矿末,还有空气中那股隐隐的味道。
这一查,果然抓住。
不过经过查验,这些人的身份并不是什么假冒的,都是正正经经的禹州漕运衙门的官吏。
所以,许七安等人一时间也没有下杀手,准备一边审问,一边带到禹州城,然后质问禹州城的漕运衙门的转运使。
“他们什么也不肯说。”
巡抚船旁边的官船上传来铜锣的大喊声。
许七安转头看去,眉头轻皱。
在官船上,数十名漕运衙门的官吏,此时虽然被捆缚的丢在地上,但是却没有一个人露出害怕的神色,反而一个个闭目养神了起来。
面对身前铜锣们的审问,更是一个个装聋作哑,如同当作耳边风。
“哼,我再问你,你要是不说,我每十息就断你一只手,二十息之后就开始断脚!”
一名铜锣审问的烦了,干脆恼羞成怒,抽出佩刀,拖出一个官吏,就要动用血刑。
“你敢!”
一直闭目养神的漕运官吏中的一名身穿长官服饰的中年男子,蓦的瞪开了眼睛,喝道。
其他漕运官吏也同一时间睁开了双眼怒目而视。
那名被拖出去的官吏更是直接淡淡道:“要杀便杀,要剐便剐!”说罢,脸上更露出视死如归的神情。
这一下,那名铜锣反倒是一下子被唬住了。
这动静也惊动了巡抚团上的众人。
一些老辣的文官和打更人中的老手一看这一幕,心中都齐齐暗道一声:“麻烦了。”
看来这一次不是踢到铁板,就是钓到大鱼了。
那铜锣被短暂的唬了一下之后,反应过来,便是恼羞成怒,仰起手中佩刀,便要见一见血光。
然,就在这时。
“住手。”
一道雄厚的声音响起,如同滚雷响彻在两条船上。
声音是从巡抚团船上发出来的,许七安忙转头看去,出声制止之人竟是随行的金锣姜律中。
官船上,那铜锣一看是金锣出声了,当即恭敬的一抱拳,收起佩刀。
被捆绑着的众漕运衙门官吏也是转头看向巡抚团这边,只看到一名头发乌黑身穿金衣的中年人。
他眼角有细密的鱼尾纹,一双眼睛锐利如鹰眼,闪烁着锐利冰冷的瞳光,仿佛一下就能看穿所有人的内心。
“金锣。”
众官吏此刻心中一惊,这中年男子身上的金衣他们自然也是认识的,打更人衙门最顶尖的存在,四品武夫,金锣!
在凡俗中可以说是最顶尖的战力!
一直有底气保持沉默的漕运官吏领头人,在一名金锣的目光压迫下,也不得不高声回了一句:“等到了禹州城,我等自会交代。”
在漕运官吏的领头人喊完之后,姜律中也收回了目光,又回到了船舱之内,外界的众漕运官吏也松了一口气。
四品武夫的压迫太强了。
许七安一直看着,这时,地书碎片中四号又发言了,许七安连忙偷偷关注。
【四号:我的人被巡抚团给抓了。】
【二号:什么?】
【六号:?】
【五号:四号,你不会是真的想造反吧?】
看到四号的话,聊天群的众人表示震惊和不解。
而其中许七安最为震惊,他看了看聊天群,又看了看巡抚船一侧的官船,好家伙,这不会就是四号的人吧。
许七安脑海中回忆起抓捕时的场景。
他记得在抓捕的时候,并没有走脱官船上的任何一人才对,消息不应该这么快传出去的才是。
等等。
不对。
许七安又想起,方他们才在抓捕的时候,周围远远处还有几艘民用渔船,当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难道是?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了,四号已经得到了消息。
接下来就看四号准备怎么办了。
如果四号决定袭杀巡抚团,那么为了自身的安危,他也绝不会讲情面的。
短短时间内,他的脑海中已经过了好几个利用聊天群诓骗四号,然后请君入瓮的计策。
就在许七安绞尽脑汁,四号则心急如焚的时候。
此刻。
禹州都指挥使司,静室内。
另外一个默默窥屏的存在,七号,魏神莹看着聊天群内的消息,脑海中过了一篇原著的剧情,梳理了下时间线。
闭关的一个月,时间线,已经到了许七安去云州办案的主线了。
而且看聊天内容,许七安马上就要到禹州了。
一想到这,魏神莹心中又动了招揽许七安的念头。
之前上书朝廷无用,而此刻可是送上了门来了。
又看了眼聊天群里的消息,魏神莹神识铺散开来,很快便蔓延出禹州城,接着更是笼罩到了还在赶路的许七安一伙人。
这么一扫描,魏神莹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巡抚团把万民军的人给抓了。
这艘船是专门掏大奉朝廷物资送去万民军据点的。
了解的事情,魏神莹当即传音唤来都指挥使司的小官吏,随后吩咐了下去:“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明白。”小官吏听完之后,恭敬告退。
......
巡抚船。
许七安绞尽脑汁,已经想出了数十个办法,随时准备和地书聊天群里的四号斗上一斗。
不过自从上一句话之后,四号便再也没有发言了,好似在密谋着什么,这可不行,许七安决定主动出击。
【三号戳了戳四号:需要帮忙吗。】
四号几乎是秒回,【四号:多谢,不过不用了。】
不用了。
许七安死死的看着这三个字,他的几十个计划一下子如同打在空气上。
发完这句话之后,四号便进入了潜水,不再发言。
许七安心中惊疑不定,四号不用帮忙,不会是已经准备好了吧。
许七安当即离开甲板,只有时刻尾随姜金锣,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许七安这种担心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船只在禹州城码头靠岸才结束。
当然,一路都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
正午时分,船只靠岸,看着热闹的码头,和不远处姜金锣怀疑和不对劲的目光,许七安又在心中狠狠的咒骂了四号一遍。
“下船,下船。”
众铜锣,还有随行保护文官的虎贲卫率先押送着漕运官吏众人下船。
看着凶神恶煞的打更人还有全副武装的虎贲卫,和一个个被捆绑的漕运衙门官吏下船,原本热闹的码头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码头上的人自动就退出了一个大圈,将空旷的场地让给了许七安一行人。
许七安等人也随后下船。
然,就在众人都下船完毕的时候,忽然一阵密集整齐的脚步声从码头外响起。
许七安一行人转头看去,只见一大队精锐人马,打着禹州兵马的旗号,迅速包围了码头。
紧接着,一名武官便在众精锐甲士的簇拥中走了出来。
武官面容俊朗,容貌年轻,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上前便拱手笑道:“某乃禹州城防军统领王万刚,巡抚大人,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虽然这位王万刚统领笑脸相迎,可是这人马众多,明显是来势汹汹,让巡抚团不少自持身份的文官都一下子黑了脸。
“不知道王统领这是要干什么?”
一直性子的文官直接不客气的指着码头上的众多士卒发问。
王万刚看了一眼为首的张巡抚,张巡抚只是摸了摸胡须,不说话。
王万刚收回目光摇了摇头,仿佛没有听出文官语气中的不满,只是憨厚的笑了笑,直接指了指巡抚团后被捆绑的漕运官吏众人,道。
“我们禹州官府最近一直在追查禹州物资丢失一事,本已经查出了真凶,正准备收网,但没想到被巡抚大人先行一步缉拿,不过此案我禹州已在督办,还请巡抚大人把人交与我等,我等已在城中设下宴席,为众位大人接风洗尘。”
面对王万刚这漏洞百出的说法,巡抚团的不少文官差点被逗笑,不少人更是已经换上了轻蔑的眼神。
许七安站在人群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不说话。
但是心中却也是暗道,四号?这就是你的办法?太低级了,都不用他出手,就根本不可能成功。
“人,你是不可能带走的,没什么事的话,王统领就请回吧。”
张巡抚淡淡道,一锤定音。
人群中的姜律中也默默向前一步,身为四品武夫,这些人马,他一个人就可以杀干净。
然王万刚依旧是憨厚的笑了笑,不紧不慢的道:“这是我家都指挥使大人的命令。”
王万刚话音刚落,姜律中默默的后退一步,张巡抚摸着胡子的手也是一僵。
巡抚团里,几个明显身份高一点的文官也是面色一变。
王万刚依旧憨厚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扬了扬手,身后的士卒们立马上前。
底下的虎贲卫和铜锣刚想呵斥,张巡抚和姜金锣齐齐挥手,道:“让他们把人带走。”
众虎贲卫,铜锣刚想出手的手僵在半空,一时间大眼瞪小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反驳上级的命令,只能仍由对方将人带走。
人群中的许七安被这忽如其来的转折惊的差点下巴掉了下来,他也想出头,可是姜金锣一个目光直接将他压了回去。
许七安心中满是不解,刚才这人只是抬出了禹州都指挥使,怎么一下子张巡抚和姜金锣就服软了。
要知道巡抚可是比都指挥使还要高一级的啊。
虽然是云州的巡抚,管不了禹州的都指挥使,可双方至少谁也不怕谁,更别说还有一个四品武夫姜金锣,怎么一下子就服软了?
就在许七安心中震惊不解的时候,那王统领又高声问道:“谁是许七安。”
话音刚落,巡抚团众人下意识的将目光投向许七安。
一下子措不及防成为人群中心的许七安顿时只想笑着说mmp,他干笑着向前一步拱手道:“在下便是,不知道这位统领大人有何贵干。”
王万刚笑了笑,道:“我家都指挥使大人指名要见你,一起随我等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