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洲。
“轰...”
闪电率先划破天空将大地照的惨白,响亮的雷声接踵而至,树叶在冽冽大风吹鼓之下,簌簌作响。
乌云笼罩之下,风云变幻让这座小岛看起来多少有些风雨飘摇的感觉。
一个年轻男子右手拎着一个旅行帆布包快速的行走的小路上,他抬头看了眼天空,划过的闪电将他的脸照亮,脖颈上挂着的狼牙挂坠显眼。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感受着冽冽大风,紧了紧深绿色夹克加快了脚步,朝着山脚下的庙廊快步走去。
庙廊里。
大殿上供奉的神像享受着香炉中的氤氲,划过的闪电照亮了神像,让置身蓝青色烟雾中的神像多了几分诡异。
外面。
大厅之中,银蛇坐在沙发上借着酒劲,将心中的愤怒与不满全部发泄在小妹身上。
忽而。
银蛇停了下来,看着手上出现的一抹红,棱着眼问道:“怎么回事?”
“对不起银蛇哥,我不是故意的。”
小妹支支吾吾:“我..我也没想到提前来了,没关系,这样更刺激。”
“冚家铲!”
银蛇推倒小妹,抬脚连续踹了她两下,抓起桌上的洋酒来仰头“咕咕”喝了一口,攥着酒瓶直接砸在小妹的脑袋上:
“真尼玛的晦气,让老子见红?”
“滚滚滚!”
他咆哮着指着外面嘶吼了一声,把两个陪侍的小妹赶了出去,搓了搓脸蛋子,心烦意乱的抓起桌上的香烟来点上大口吮吸了起来。
庙廊外。
负责守门的两个小弟站在入口处,看着被银蛇赶出来的小妹,小声嘀咕了起来:
“银蛇哥速度也太快了吧。”
“嘿嘿嘿...”
两个小弟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忽然听到一旁的树上传来一阵树叶沙沙声,不由轻喝:“谁?”
“没人吧。”
马仔抬头往树上扫了一眼:“刮台风了,风吹...”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树上忽然跳出来一个人。
人影闪过已至两人跟前,抓着两人的脑袋重重的对撞了一下,两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什么情况?”
守在里间的马仔听到门口的动静冲外面喊了一句,见没人应答出来查看,看到倒地的两个马仔以后,刚要动作头顶黑影闪过,马仔也倒在了地上。
大厅里。
“他妈的。”
银蛇坐在沙发上大口的抽着香烟,掐掉香烟后想躺在沙发上睡觉,翻来覆去睡不着,周围风声太大吵的他根本无法入睡:
“冚家铲,都怪林永盛,害得老子住在这种鬼地方。”
他越想越气,再次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冲着外面喊了一句:“来人,进来两个人陪我玩牌。”
屋外静悄悄的无人回应,只剩下风吹树叶的簌簌声。
“嗯?”
银蛇甩了甩脑袋,起身站了起来朝着门口看去:“人呢?人都死哪里去了?”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
视线中。
一个年轻男子越过拱门走了进来,脚步不急不缓步伐有力,走进来以后放下了右手拎着的帆布袋,面无表情的看着银蛇。
帆布袋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你?!”
银蛇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来人,直接就气笑了:“阿布,你他妈的还敢露面?!”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这个冚家铲让我们损失了多少东西,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你他妈的还敢来寻我?”
阿布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右脚迈开走动了一下,侧身看着银蛇,眼神冷冽:
“你的人头,为我妹妹报仇。”
“你找死!”
银蛇大吼一声,抬手抄起一旁放着的大关刀冲着阿布冲了过来,双手举着大关刀横批而下,关刀在闪电之下闪烁着寒光。
“铛!”
阿布站在原地看着横批而下的关刀,脚尖一踩地身子往一旁移开,关刀斩空劈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草!”
银蛇咒骂一声,手掌攥着关刀刀尖一转跟着横扫,拦腰斩向阿布的胸口,但是却被阿布再度灵活的躲开,银蛇步步紧逼挥动着关刀发起进攻。
只不过他的速度远不如阿布,沉重的关刀反而給他加重了压力,几番挥动之下非但没有碰到阿布反而把自己累的气喘吁吁,大口的喘息着。
“出手啊!”
银蛇嘶吼一声拿着关刀对着阿布的面门再度劈下:“你他妈的都不敢接手,凭什么給你妹妹报仇。”
“啪!”
阿布不再闪躲,看着劈下的关刀不退反进,闪身至银蛇的跟前右手抓住关刀刀柄,强横的力道瞬间控制住关刀。
银蛇喘着粗气几番试图抽开关刀,却一动不动,被阿布攥的紧紧的。
阿布攥着关刀用力一拽,拉着银蛇至跟前:“你连把刀都拿不动,你还砍人?!”
他松开了关刀,右手攥拳猛然挥出,硕大的拳头直接砸在银蛇的脸上,手臂跟着屈肘坚硬的手肘重重的砸在银蛇的下巴上,将他整个人顶飞出去。
银蛇拿着关刀后退几步跌倒在地,喘着粗气摇摇晃晃的拿着关刀站了起来,鼻孔鲜血顺着刷刷往下流淌,汇聚成线。
这个时候他已经开始害怕了,看着眼前盯着自己的阿布,持刀的手臂发颤。
“阿布,这是个误会,误会。”
银蛇目光闪烁的看着眼前的阿布,开始解释了起来:“跟我没关系的,真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再继续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你放了我,我放过我,我給你钱,我可以給你一笔很多很多的钱,我保证,你这一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钱,真的,你放过我啊。”
阿布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侧身看着求饶的银蛇,目光上下盯着他。
“你信我兄弟。”
银蛇一边说一边往前走:“我可以保证,你以后能够过上神仙一般的生活,你...”他眼角一眯,看着拉近的距离大吼一声:“去死吧!”手中关刀猛劈而出。
阿布右脚踩地轻而易举的退后躲避开来。
“哈哈哈...”
银蛇看着劈空的关刀,大声笑了起来:“误会,这是个误会兄弟,你放我,你放了我,我給你钱。”
“嘭!”
不等他说完,阿布紧绷双腿冲了上来,右脚踢出直接将持刀格挡的银蛇踹飞了出去,关刀也掉落在了地上,胃里一阵剧烈痉挛的疼痛,身体弓成虾米起不来身。
“你...你...”
银蛇喘着粗气,语气哆嗦的看着置身阴影之中的阿布:“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是不是很好奇我怎么找到这里的?你前脚刚到我后脚就跟过来了?”
阿布抬手捡起掉落在地的关刀,迈步走到银蛇的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以为放你出来你就真的出来了?”
他猛然抬脚踹在银蛇的脑袋上,看着昏厥过去的银蛇,又补充了一句:“送你句话,出来行,话别说太满,做人别太威。”
他右手持刀,长长的关刀高高举起,双手用力一握刀柄然后用力劈砍而下。
一道闪电闪过,倒映在地上的关刀干脆有力的挥动而过,鲜血喷出溅染在地上。
...
半个小时后。
被打晕的马仔迷迷糊糊的从地上爬了起来,预感不妙的他们走到里面的大厅。
银蛇趴在地上。
“咕咚..”
马仔吞咽了一口一口,颤颤巍巍的往后退了两步,几个马仔你看我我看你,最终还是拿起电话来打了出去:
“金..金蛇哥,银..银蛇哥..头...头没了。”
“什么?!”
金蛇咆哮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隔着电话口水都快要把马仔淹没了:“谁干的?谁他妈的干的?!”
“...”
马仔支支吾吾,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他太快了,根本没有看清他就被打晕了。”
“冚家铲,你们一群废物,人才送走就出事了?!”
“把头找回来,把头找回来啊!”
“头找不回来,我要你们的狗命!”
在金蛇的咆哮声中,马仔挂断电话,迎着台风开始在岛上寻找了起来。
金蛇在挂断电话以后一个电话直接打給了孙志淳:“冚家铲,银蛇死了,头被人砍下来拿走了。”
“什么?!”
孙志淳听到这里顿时困意全无:“银蛇死了?!不可能吧?!”
孙志淳是不相信这个消息的,地方是他们选出来的,人才刚刚上岛不过是几个小时就出事了?!
“他的头被人砍走了。”
金蛇愤怒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一定要把这个人給我找出来!”
“你别急,让我捋一捋。”
“还捋个屁,我弟弟死了,我弟弟死了啊!!”
金蛇对着电话咆哮了起来:“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头給我找回来,抓住那小子把人給我!”
“朋友,你在命令我?!”
孙志淳眉头顿时一轴,语气不悦。
“我叫你把头找回来啊!”
金蛇语气梆硬的回了一句:“我就这么一个亲弟弟,地方是你们选的,你们说安全的,他的死跟你们脱不了干系,如果头找不回来,抓不到人,那就别怪我金蛇不留面子了!”
说完金蛇直接就把电话給掐断了。
“啪。”
孙志淳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忙音,眉头紧锁思考了一下,只觉得这件事情里里外外都透露着古怪,拿起电话給张晓霖打了出去:
“阿霖啊,银蛇死了,你明天早上带人去看看。”
.....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但是却并没有什么收获,岛上小警署收到消息后也帮忙寻找了起来,但是却没有任何线索。
第二天一大早。
一艘渡船开进码头,等在码头上准备离开的众人被告知台风天暂停航运,让他们再关注公告,混在人群中的阿布拎着帆布袋子,扫了眼码头上站着的差人,转身离开。
早上九点。
张晓霖带着重案组的人乘坐水警的船上岛,他们上船的时候,林永盛带着阿威老金等三个伙计已经在船上了。
“这么早啊张sir。”
林永盛看着隔着一段距离坐下的张晓霖一行人:“这么早就上岛查案?巧了,我们也是上岛查案的,银蛇死了。”
“哼。”
张晓霖冷哼一声,心烦意乱的看了眼林永盛,并没有搭理他。
此刻的张晓霖心里烦着呢。
几天前他收到了自己在医院让光头改口供的录音磁带,顺着留下的号码打过去。
电话里的那个陌生男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然就要将这份磁带送到重案组去。
无奈之下,张晓霖只能顺从他的要求,跟上司孙志淳夸大了银蛇的危险性,要求银蛇暂避锋芒,躲过这个风口浪尖再说。
他原本还想着,银蛇躲起来事发起码得几天时间,自己还可以操作一下,谁知道几个小时后银蛇就死了,自己的嫌疑也太大了。
很快。
船只靠岸,两队人马上岸以后,与早就等在码头上的警员汇合,双方简单的交流了一下,敲定主旋律:
“凶手砍下了死者的头带走了,虽然不知道他带着头干什么,但是可以肯定凶手一定会带着头离开,搜查一切可疑对象。”
“yessir。”
众警员集结完毕,然后开始分头行动,寻找一切可疑目标,开始全岛大搜查。
大头洲占地面积并不大,岛上的常住居民数量也不多基建有限,所以要搜查起来并不困难,旅馆娱乐场所成了排查主要场所。
阿布拎着帆布袋脚步匆匆的穿梭在街道,躲避着正在大街上不断盘查的警员,但是他拎着个帆布袋还是太显眼了,被路口的警员发现:“站住,差人。”
警员看着钻进巷子里的阿布,立刻按动对讲对对讲机里汇报异常情况,一时间,大量的警员往这边集结。
阿布步伐匆匆的穿梭在巷子中,周围到处都是警员对讲通话的声音,一条条路被堵死,眼看着就要被发现的时候。
身后忽然一只手搭在了阿布的肩膀上,阿布条件反射的一甩手左手跟着曲肘打出,被对方拦了下来:
“这么紧张?”
阿布这才看清来人,是林永盛。
“你在这里干什么?!”
林永盛嘴角叼着烟,目光上下扫了眼阿布:“说起来咱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谢谢你上次帮我破案,喝一杯。”
说完就不由分说的拉着他进去了巷子里,沿着后门进了一家咖啡厅里。
他们刚刚离开,有几个警员走进拐角,扫了眼空荡荡的巷子,换了另外一条路。
咖啡厅。
“一杯美式,不加糖,谢谢。”
林永盛打发走服务生,目光落在阿布身上:“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还以为你已经离开港岛了呢。”
“跟你没关系。”
阿布目光警惕的看着林永盛,眼神往四周快速的扫视着。
“包里拎的什么?!”
“保龄球。”
“改行了?我记得你是打拳的啊。”
“跟你没关系。”
“哦?”
林永盛伸手就要去拿阿布放在桌子下的帆布袋却被阿布用脚推到里面去了。
“好吧。”
林永盛笑了一声:“不給看就不看呗,那么紧张干什么。”
两人说话的时候。
街道外,几个警员对话了一番然后各自行动,两个警员冲着咖啡厅里走进来了。
“去个厕所。”
阿布扫了眼准备进来的警员,低了低头起身直接离开了桌子往里面的洗手间钻去。
走到一半这才想起自己的帆布袋没拿,等他想再回去拿的时候门口警员已经进来了,只能作罢。
林永盛看了眼离开的阿布,抬脚把桌子下放着的帆布袋往里面踢了踢,自言自语道:
“还挺重,保龄球很重吗?”
“林sir。”
警员是认识林永盛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在咖啡厅里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也就离开了。
几分钟后。
阿布从洗手间里出来,拎着自己的帆布袋朝着外面走去。
“你的咖啡。”
“你自己留着喝吧。”
阿布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整个搜寻工作从早上一直进行到下午却一点有用的进展都没有,没有发现可疑目标。
这时候天已经放晴了,已经等了一天的市民围在码头上表达不满,强烈要求通航。
“听天气说,今天晚上台风又要来了。”
“一连着几天都是台风天,船根本跑不了,下午不走接下来大家几天都离不开这里了。”
人群开始出现骚动,着急着离开的市民对警员的态度逐渐恶劣了起来,丧失耐心。
“我觉得,放行吧。”
林永盛提出了自己建议:“再把大家都堵在小岛上咱们全部都得被投诉,事实上一上午时间过去了,大家什么都没有发现。”
“如果凶手要离开的话,肯定会带着头离开的,咱们守在码头上就行,你觉得呢,张sir。”
张晓霖现在心神不宁,甩了甩手也没有说话,在面对市民的强烈要求下,码头开始正常运作,船只开进码头,大家在警员的检查以后排队上船。
码头上等着离岛的人很多,队伍浩浩荡荡的沿着码头等候走廊一直往后延伸,挨个依次上船,没多久,码头上的人走的差不多了。
客船鸣响汽笛,准备开动,码头上守着的警员们也准备撤离。
视角拉远。
走廊的顶棚上,阿布右手拎着帆布袋踩在走廊的顶部朝着码头准备开动的船走去。
驾驶室里,船长叼着烟发动船只,准备离开码头,不经意间一转头看到了在走廊顶棚上快速行动的阿布。
“上面有个人!”
船长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一指顶棚,船舱里的众人跟着看去:“真的有个人。”
码头上刚准备离开的警员听到船舱里的声音顺着他们手指的方向,抬头上看。
他们肯定是只能看到顶棚天花板。
警员们一个个回过神来,吆喝着船长停船,自四面汇集往这边包围过来:
“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