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晴舟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明明自己议亲的大事当前,结果母亲还回了娘家。
最震惊的是,父亲也追了过去。
她却来不及犹豫更多,因为母亲走之前把管家的事宜交给了自己。
这也是母亲的考验吧。
好在苏晴舟平日里也时常帮着姚大娘管家理事,如今上手并不难。
只是这些日子里想要偷懒溜出去玩玩怕是不成了。
苏晴舟想想,不对啊,为什么表妹就能时常出来玩?她不用管家吗?
苏晴舟没日夜地打理着偌大的侯府,苦不堪言。
八月节上,好歹是消停下来。
中秋佳节前一日,姚大娘子带着苏侯爷回了侯府。
正院里莺莺燕燕站了一院子,都是迎接侯爷的。
没成想侯爷没露面直接去了摄政王府。
姚大娘子担心女儿,一回来就扎进了阑珊院,是以这些妾室连主母的面也没见到。
苏侯爷去摄政王府,闷着头喝酒。
顾景尘郁闷坏了,夜里还想和他的亲亲娘子在屋檐上抱紧紧呢,现在这个舅舅光喝酒也不说要走,这叫什么事啊。
顾景尘急,却从来不急在面上。
苏侯爷到底是海量,独自个儿喝完了两坛子酒才悠悠地开了口:“前些日子我去京里一个有名的先生那里,他算了算说我家晴儿今年内要赶紧嫁了才好。”
顾景尘眨眨眼,立即反应过来苏侯爷是去了哪个先生那里。
易阳那院子,如今已是做出了名气。
现如今易阳带着鼠妖两兄弟在那里做得风生水起,铺子门口时常排起长队。
总不能自己人互相拆台,顾景尘叹了一口气:“舅舅,不是外甥女婿与你为难。其实我掐算着也是这个结果,这才急急地给表姨姐寻了这么个文武双全的人。”
苏志远眼前一亮,酒全醒了:“文武双全?”
顾景尘无风自凌乱,这一个月舅舅都在做什么?竟连这等摆在面上的事情也未曾打探出来?
在南疆战场时另说,但说大军回朝之后,易阳也已显露出不俗的文才武略。
文能与军事论道不分高低,武能单挑三员大将不落下风。
正巧此时顾景尘在神识里发觉了易阳的身影,顾景尘赶紧给他传音:你岳父来了,快来正院花厅给他露一手。
易阳早有此意,却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收到传音后脚尖一点地就上了房顶,立即引来了王府侍卫与暗卫的追击。
易阳顺着房檐快速略过王府大大小小的屋院,还要躲避拦截的侍卫。
但他速度不但不减,还越来越快。
为了凸显身后追逐的侍卫与自己的差距,易阳还颇有心思地特意绕着王府跑了个大圈才落在了正院的花厅门口。
易阳自檐上下来的时候,衣襟微浮面色如常,而他身后的追着的一众侍卫已经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顾景尘挥手命侍卫们退下。
易阳大步走入花厅,拱手行礼:“易阳见过王爷,见过侯爷。今日真巧,侯爷也在此处。”
顾景尘冲着苏志远轻轻点头:“这位就是易阳将军了。”
苏志远看向来人,满目审视。
虽为留意,但自己在朝堂上倒也见过他,彼时他并非如今这温润模样,而是带着两分凌厉和三分坚定的。
自打太皇太后和大娘子提了这事之后,正赶上那些年轻将士休了假,朝廷许他们衣锦还乡。
苏志远便再没见着这个易阳了。
如今再见,倒真是大不一样。
想着,苏志远便起了身,快速运出一掌,掌风汩汩直奔易阳就去了。
意外的是,易阳没躲也没动,就那般笑意盈盈地站在那处,生生受下了这一掌。
苏志远吓得心头一跳,他到底是个身经百战的将军,面上并未显露分毫,心中却是五五开。
既有赞许他敢生生接下一掌的胆量,又有担心他生生接下了这一掌的后果。
若自己真将女儿的心上人打出了个好歹,一个月来终于对自己微笑过一次的大娘子会不会又回娘家去。
没成想对面这位小青年纹丝不动,甚至还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同自己说话:“侯爷好掌力。”
苏志远甚至觉得他有些虚伪了,刚才的一掌自己用了五成力,虽说只是隔空打出,他的反应也不该这般平淡吧。
毕竟他这般平淡之后,还要夸上自己一句,自己应了便是没有自知之明,没应又显得太过拿架子。
苏志远心中嗤笑了一声,好你个小后生,茶到我头上来了。
好在这些日子以来,我得了自家大娘子的培养,多了一些心眼,方知晓了你这般那样的曲折心思。
苏志远的心思电光火石一般闪过,只听见身边顾景尘笑着鼓掌:“侯爷好掌法。”
苏志远想翻白眼,忍下了:好你个摄……哎,你也跟着茶我!
谁知下一句顾景尘又继续夸:“易阳你的化风罩练的也越发纯熟了呀!”
苏志远:???化风罩?
易阳也是一脸笑意:“久闻苏侯爷的好掌法,一直未能见识,今日一来苏侯爷便指教一掌,机会难得,我也就运起了新练的防御功法。”
苏志远这时才听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管怎么说,能接下自己五分功力的一掌,还能如此轻松,这年轻人武功如何不好说,战场上活命的本事一定不小。
且他方才将王府的侍卫远远甩在后面,气息还能纹丝不乱,逃命起来恐怕也是一骑绝尘。
自家的女儿嫁过去,倒是少了好些担心。
况且那日太皇太后也说易将军出身偏远之地,父母都已亡故,在京城是无依无靠,此时结了亲家,晴舟嫁过去就能当家作主,谁人也欺负不了她。
女婿无族亲,今后自己多提携就是,况且人家无依无靠也挣来了这份功名,不说与京城高门子弟相比,单于自家的这些小子比一比,也是出类拔萃。
这样的好亲事,的确不多。
苏侯爷这边,似乎都已经想好了,可转过神来才听见易阳仿佛在与顾景尘商议要办诗会。
苏志远吞了一口吐沫,书自己当然是念过的,编一些激励士气的顺口溜也不在话下,可说起作诗来,自己就差得远了。
诗会这玩意自己一辈子也没敢去过,易阳这小子竟还要做了主家办诗会,可见文采。
此时的苏志远仿若一个在马市上挑好了牲口的买家,心中唯一挂念的就是:看看牙口。
一转头就瞧见易阳冲着自己咧嘴一笑,满口的小白牙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