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凡出去后,钱氏和赵盼儿相视一笑。
“盼儿,凡儿对你还真是言听计从呢!”钱氏调笑道。
“哪有,”赵盼儿想着萧凡出去前那关心的眼神,不由的说道:“那是因为凡郎他疼爱我、怜惜我罢了,我哪能真管他啊。”
“我跟你说,那能让自家官人什么事都想着自己,那就是本事。”
对于赵盼儿这个儿媳妇,钱氏一开始只是因为萧凡自己喜欢,所以她才没有像萧钦言那样反对这门婚事。
但她其实也不太看好,毕竟自己的儿子她还能不清楚么?
他萧凡是什么人?
这么多年,除了习武还算花了点心思。
其它像读书写字、诗词歌赋这些方面从不见他用功。
平常出了练武,那就是去青楼里花天酒地的。
无论是她自己苦口婆心的劝,还是萧钦言棍棒教育,这么多年萧凡改过么?
我行我素,死不悔改!
在萧钦言看来,算是彻底没救了,所以才把他从东京赶回老家。
而她也只能从自己的嫁妆里拿些产业给萧凡,最起码让他不缺钱花。
在她看来只要自己的儿子不去祸害别人,惹是生非,自己也缺不了他的富贵。
结果,没想到自从在钱塘碰到赵盼儿后,萧凡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不但变得文采斐然,还愿意为了赵盼儿去参加科举。
而且从钱塘传回来的消息看,萧凡真的是心系在赵盼儿一人身上,也没再去过烟花之地。
虽然她并不图萧凡几兄弟以后能高官厚禄,只要他们自己喜欢就好,但自己的孩子变得有出息,哪个父母会不高兴呢?
所以,钱氏对赵盼儿这个儿媳妇那是越看越喜欢,不但人长得好看,还明事理,会管家,最重要的是让自己那原本不争气的儿子变得有出息起来。
见钱氏看着自己一直笑个不停,赵盼儿有点不自在道:“您怎么一直看着我笑啊?”
“因为我为有你这么个儿媳妇高兴啊!我越看就越觉得你们俩般配。”钱氏拉着赵盼儿的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道。
“哪有,凡郎当初能看上我,也是我的荣幸。”赵盼儿有些腼腆的笑道。
“有你这么个有本事的娘子,那是凡儿的福气。对了,之前一直忘了问,我听传回来的消息说你还在钱塘开了间酒楼,都有做到钱塘第一的架势了?”
“没有这么夸张,不过生意还不错,这酒楼还是凡郎支持我开的呢。”赵盼儿谦虚道。
见赵盼儿对自己提起的这些话题好像不怎么感兴趣,钱氏只好说道:“对了,盼儿,你这回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
“是有件事想告诉您,但是怕您知道了生气,而且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跟您说。”赵盼儿有点纠结。
“没事,直说就行。”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您之前不是好奇我女扮男装和凡郎出去做什么了么?那是我要凡郎带我去他之前经常去的那个天香楼。”
幸好赵盼儿等钱氏将茶水咽下去才开口,不然她怕不是要呛着。
即便如此,钱氏也被震惊得差点没喘过气来,缓过来后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直直的看着赵盼儿不敢置信道:“你是说你和凡儿两个去了天香楼?”
“嗯,而且我还让他之前经常光顾的那些小姐都上来服侍我们。”赵盼儿连忙站起来,一边帮钱氏顺气一边有点傻傻的笑道。
钱氏突然觉得自己脑子有点乱,自己那经常逛青楼的儿子不去青楼了,然后自己看重的儿媳妇带着自己儿子上青楼去,而且还点小姐上来服侍。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钱氏缓了缓道。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对凡郎以前的事有点好奇,虽然他跟我说过他以前的事,但我还是想看看那让他沉迷的花魁娘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那你现在知道了?”钱氏笑道。
“嗯,结合凡郎跟我说的,我大致了解了魏行首这个人。”赵盼儿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你跟娘说说,你觉得那个花魁娘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钱氏有些好奇道。
“我觉得她跟我有些像,对事情都看的很清楚,用凡郎的话说,我和魏行首都属于聪明人,只不过我俩的命运不同。”赵盼儿有些庆幸而又伤感的说着。
“我比较幸运,因为我娘曾告诉我,越是优秀的官奴婢就越是难以赎身,所以我一直牢记她的话,一直藏拙。直到十六岁那年,我父亲的旧部前来向知州求情,我才得意脱籍归良,然后以卖茶为生。”
“而魏行首则比我可怜的多,她虽然也是因父罪没为官奴,但她从小便受管教妈妈重视,后来更是成了全苏州有名的花魁娘子,后来即便有人想为其赎身,当时的知州也不肯放她这个花魁娘子脱籍。”
钱氏看赵盼儿这个失神的样子,将她搂在怀里:“所以,你和我说这些是想做什么呢?”
“我——”赵盼儿眼睛一亮的看向钱氏,接着又失神的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钱氏大致知道了赵盼儿的想法,以及她的顾虑。
“傻孩子,你是不是跟那个魏行首同病相连,想让娘跟你爹说说,然后帮她赎身?”钱氏看着怀里的赵盼儿,轻轻的拍着她的头问道。
“嗯!”赵盼儿看着钱氏,微微点头。
“但你又不知道怎么安排她,而且怕凡儿和她余情未了,将她接到家里来,可对?”钱氏继续问道。
赵盼儿先是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说道:“我确实不知道如果帮她赎身后怎么安排她,也不知道对她是好是坏,不过我相信凡郎,就像我信他一样。”
“你倒是对凡儿这个曾经的浪荡子异常信任。”钱氏很开心赵盼儿能这么相信萧凡。
“因为,我们都是爱对方胜过爱自己,而且他和我说过,他的心里只容得下我一个女子!”赵盼儿幸福道。
“所以他现在就娶了媳妇忘了娘,居然有事瞒着不告诉我了是么?”钱氏笑着逗趣道。
“娘——”赵盼儿羞恼的说:“您再这样笑话我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哈哈!”钱氏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娘不笑话咱们盼儿了。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那你就先回去自己和凡儿商量好了再来跟我说,可好?”
“那行,那我先走,娘你真好!”
钱氏微笑的看着赵盼儿高兴的离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发现自己特别喜欢听赵盼儿和萧凡两个人的事。
每次听到他们两个一起经历了什么事,特别是看到赵盼儿和萧凡恩爱的样子,她就会发出会心的微笑,心里感觉比吃了蜜还甜。
就钱氏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萧凡看到,他一定会感叹自家老娘居然磕起了儿子儿媳的cp,而且还磕上瘾了。
赵盼儿一出来,萧凡便迎了上去。
“盼儿,娘和你说了些什么?”萧凡急道。
于是,赵盼儿将自己和钱氏说的全都向萧凡阐述了一遍。
“盼儿,你人真好!”萧凡双手扶着她的头,看着她感慨道。
“你现在才发现我的好啊?”赵盼儿昂着头傲娇道。
“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发现你的好了,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你,非你不娶呢?”萧凡搂过赵盼儿,边往回走边说。
“哼!油嘴滑舌。”
“又哼?小心真变小猪!”说完猛地吻了上去,分开后问道:“刚刚尝过了,是不是油嘴滑舌?”
“萧凡——”赵盼儿怒挥粉拳:“你又调戏我!”
“调戏自家娘子难道犯了我大宋律法么?”萧凡将熟练的将赵盼儿的手抓住后继续道:“盼儿,你真的想要帮魏行首赎身?”
“嗯,我和引章都曾身处乐营,知道那种身不由己的滋味不好受。不过这都要看她自己的想法,而且我还得帮她想想脱籍后该怎么生活。”赵盼儿双手搂着萧凡的胳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说道。
“你就真的不吃醋?真的不怕帮她赎身后我将他接回来?”萧凡有点纳闷道。
“我相信你!”赵盼儿低声道。
“可是盼儿,你要知道,有的时候,人心是经不起考验的。我怕哪天我就真的变心了。”萧凡沉声道。
“我信你!”赵盼儿异常坚定的说道。
闻言,萧凡的心情突然沉重起来,对于赵盼儿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他无法言语,只能在内心对自己说自己绝对不会辜负她的这份信任。
回去的路上,萧凡将头靠在赵盼儿的头顶,闻着她的发香,搂着赵盼儿的手又紧了几分。
接下来的几天,萧凡、赵盼儿跟钱浪夫妻二人一起在马球场练习。
毕竟,这回他们的目标可不是跟之前一样只是重在参与,而是为了夺得头彩。
所以,为了这次比赛,几人不断的练习着球技和配合,一定要为钱氏在孙大娘子这个“好姐妹”面前好好的出口气。
至于之前说的帮魏行首脱籍的事,萧凡跟赵盼儿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等这次马球会结束后再去找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