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松坡将军(1 / 1)

午宴设在象鼻子胡同老段的府中,这还是何琪第一次来,初至时,见门楣上简单挂着一个匾额,门前一片光净,并无豪门大户石狮子镇宅子、大红漆木、门上铜钉的做派,若从门前路过,不过一寻常门户而已。

老段号称“六不”,似乎也符合他的人设。

进入院中后,顿时有了不一样的感官,院子的面积很大,说亭台楼阁是夸张,但假山流水,绿竹环绕等应有尽有,何琪虽是看不出门道,但也知道别有洞天。

由于围棋是一个小圈子,所以今天的这场午宴规模不大,都是圈内人士,何琪与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有点接触,席间聊的也都是与围棋相关的话题,因此并不怎么拘束。

老段还顺带在酒桌上提了個建议,由他与张澹如先生牵头,其余人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联合南方的围棋界,以“20强赛”为蓝本,成立一个全国性的围棋赛事。

华夏围棋一直以来,就没有全国性的赛事,这就导致围棋始终局限在一个小圈子内,通过办比赛,可以扩大围棋的知名度,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才会有生力军的加入,这个提议得到了一致的认同。

那么比赛由谁来承办呢?

众人商议后,决定成立华夏围棋协会,比赛的资金募集或者筹款,第一届会长由老段担任,副会长由张澹如先生担任,再选择三名理事,何琪被推荐为其中一位。

围棋协会是民间组织,政府不会有资金支持,那么老段与张澹如先生便是最大的金主,由他们俩担任会长理所应当,但事情是事情,办却不是这么办的。

哪有没经过南方围棋界的同意,就私下里草草一顿拍板,把事情就给定下了?

何琪肚子里有很多话要说,但想了想,还是憋住了,这大抵是一脉继承的作风!!

桌上的人纷纷在为华夏围棋出谋划策,何琪则没那么话讲,倚靠在椅子上,吃几口菜,饮一口酒,再就望望窗外的窸窸窣窣的落雪。

松坡将军身子不好,只浅饮了一杯酒,被老段安排坐在了左侧,这是贵宾位置,何琪坐在松坡将军下方,杨士琦坐在了老段的右侧好友位,他们俩很早就是老同事了。

“段公,我身子不好,不能饮酒,就不坐在这里扫大家的兴了,来时见院中有竹,我平生最是爱竹,想去欣赏一番,还请诸位见谅。”松坡将军说话时,脸上带着笑。

“古有王徽之爱竹,今天松坡先生爱竹,松竹皆常绿,爱屋及乌。松坡先生,可是这个理?”杨士琦道。

老段有些不满杨士琦的含沙射影,却也是不说话。

何琪眉头一皱,往后靠了靠,静观其变。

松坡先生道:“我字松坡,却不爱松,松者,山石生养也,生强体壮,而我身子孱弱,与之不符,虽然松竹常绿,却难说爱屋及乌。”

又反问道:“杏城先生,可爱杏?”

老段不给杨士琦说话的机会,道:“杏城不爱杏,他最是好棋,下一步,看五步,我与他下了十几年的棋,输者十之八九。松坡先生,你去吧。”

院内不单单有竹,还有几株腊梅花,寒冬腊月的,开的正盛,幽香与飞雪共舞,松坡将军站在竹前,静声凝望,思绪萦绕心间,可惜这竹子太矮了,听不见玉断之声。

何琪也找了个借口,从桌上脱身,恰好此时来到了院里,见松坡先生在赏竹,便前去搭话,轻声道:“松坡将军,好兴致。”

他转身回首,见是何琪,先是一愣,因为何琪好似总在避讳着些什么,蓦的笑道:“你与德潜他们来往过甚,德潜又是太炎先生徒弟,你就不怕‘爱屋及乌’,被人说?”

确实如松坡将军所言,自从他发表了一份支持老袁声明后,骂他的人大把的是,咒他早死的人比比皆是,何琪也笑道:“关云长不也被骂么?”

松坡将军目光一闪,愈发的有兴趣了,便又问:“我人在北平,全身无一物,为何你独独称呼将军?”

雪花纷纷扬扬,黑发里零零落落的白色,何琪知他身体不好,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亭子,伸手示意:“下雪天,还是去亭子里说吧。”

亭子四面无墙壁阻隔,何琪邀请松坡将军正对着竹子的位子坐,但松坡将军却正对着腊梅坐,侧边才是竹子,何琪便道:“竹虽好,但梅香更动人。”

松坡将军诧异了一眼:“你们围棋下的好的人,都是这般吗?”

这是在说何琪与杨士琦一样,都精于算计,何琪摇头笑道:“我不过是看到了将军正对着腊梅坐。”

松坡将军点点头,嗅着腊梅的幽香,心驰神往,恍惚间,思绪就飞到了彩云之南,忽而又望向了何琪,道:“我之前听你说,站在河边,思考要不要过河,而你去的西洋,我去的东夷,那么依你所见,东夷过河了吗?”

何琪道:“身子过了河,脑袋还留在河对岸?”

东夷的君宪与西洋的不一样,他们的天皇手中还握有权力,但被议会所限制,并不是所谓的吉祥物,久居东夷的松坡将军自然知道,所以东夷的崛起,是身体的倔起。

松坡将军同意这个说话,继续道:“玉白,去过东夷?”

何琪摇了摇头道:“没去过。”

松坡将军接着问道:“玉白以为东夷是一个什么样的民族?”

何琪引用戴高乐的话,叙述道:“一个阴险与狡诈的残忍民族,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同时这个民族非常的势力,其疯狂嗜血的程度类似于欧洲中世纪的吸血鬼德库拉,一旦被他看到了弱点,喉管立刻就被他咬破。”

面对如此一针见血的评价,松坡将军又惊艳了一眼,好奇道:“你既从未去过东夷,为何如此了解?”

何琪道:“一个民族往小了看,就像是一个人,而一个人的习惯非一日养成,纵观东夷的历史,不难得出。”

“倭患始终未除,家国难安。咳咳......”松坡将军咳嗽了几声,朝着雪地里吐了一口红色的唾沫,转头望向何琪,无力道:“匹夫之勇,亦无余力。”

何琪本想还说上几句,不巧的是,有人来了,这场对话只得半途中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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