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假绕了一圈，基本上没有发现什么感兴趣的东西，要么不适合自己，要么就是等级太高，根本没法用。
明姑娘还一直在神识里锐评。
这些东西在明雪川眼中，多半是和垃圾没有什么区别，鲜有能让她给一个“尚可”的评价，更不用说夸赞了。
不过对于林不假来说，倒是个增长见识的好机会。
但眼前这老人的摊位，就算是以林不假的眼光来看，也显得有些乏善可陈。
多是一些常见的法宝不说，也不曾向旁人吆喝介绍，独自在地上气定神闲地打坐，颇有一种愿者上钩的气度。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进入吉光舫的资格……
林不假正这么想着，却听见明雪川说道：“这老者，有元婴修为。”
林不假有些吃惊：“元婴？！”
在他感知之中，这老者顶多是在筑基到金丹左右，并没有给人高深莫测的压迫感。
却没想到，竟然是個元婴老怪！
“嗯，不仅是元婴，而且是元婴九层。”
明雪川语气有些凝重：“他用了很高明的遮掩气息的术法，若非我的神识修为高过他太多，也不容易察觉。”
“若不是这吉光舫的熟人，那他便是把吉光舫也骗过去了。”
显然这个阶段的修为，终于足够入她的眼，并且得到一定程度的重视了。
林不假小心地道：“这样的高人，遮掩修为在这吉光舫拍卖会上摆摊，是想做什么？”
明雪川撇了撇嘴：“多半在玩什么‘有缘人’的戏码吧。”
“这种把戏我见得多了，我认识的那些老家伙一个个都无聊得很，最喜欢的就是这么玩了。”
林不假还在犹豫，明雪川却催促道：“他喜欢这么玩，那你就去当了这条‘鱼’吧。”
“既然他选择在这里摆摊，必定是要寻个机缘，不会有什么恶意。”
“随便聊两句，若是他不识趣，那你走了便是。”
左右无事，林不假有些好奇地凑上前，询问道：“老丈，请问如何称呼？”
那老人抬头看了他一眼，缓缓道：“老朽姓杏，旁人多称呼老朽一声杏老。”
林不假低头看着那摊位上的各种法宝，道：“杏老，您这些东西怎么卖？”
杏老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老朽这些东西都平平无奇，你不去别的地方寻宝物，怎么反而来老朽这儿？”
哪有这么做生意的……有客人了还不好，还得问问原因，非得别人都不来才满意吗？
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是个高人。
林不假一边腹诽，一边还是老实回答：“额……囊中羞涩，其他的都买不起。”
他这话倒没撒谎，虽然已经拜托顾玄瑛将之前所得的一些法宝以及自己最成功的一些符箓都匿名售卖了出去。
但他现在的全副身家，和这吉光舫拍卖会上能出现的东西价位还是相差甚远。
就算之后参加拍卖会，估计也只够把白龙鱼服以差不多底价给买下来，剩下的灵石已然不多。
要不是明姑娘说那白龙鱼服会在这一届拍卖会上流拍，他都不敢来这拍卖会上。
这也是他最开始驻足在杏老摊位之前的原因。
杏老愣了愣，随后似笑非笑地问道：“那你是觉得，老朽这摊位上的东西都不值钱？”
林不假一下被问住了，尴尬地连连摆手道：“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怎么囊中羞涩也敢来老朽这儿，你可知老朽这些东西价值几何？就一定买得起了？”
林不假：“……”
杏老看他窘迫的样子，哈哈一笑：“老朽这些东西说便宜也便宜，说贵也贵，你觉得不值钱，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让它不值钱，否则你就是给老朽全副身家，老朽也不卖。”
见对方没有追究自己的“出言不当”，林不假松了口气。
他尽力忘掉尴尬，虚心请教道：“那怎么算便宜，怎么算贵？”
“只要你让老朽看看手相，算上一卦。”
杏老看着林不假的脸，意味深长地道：“老朽自然知道价钱该如何定。”
意思就是要给人算命？
对于修仙者而言，等于是被人窥探了未来，是有几分风险的。
不过相对而言，算命人自身的限制也很大。
毕竟泄露天机，可是要被天道惦记上的。
因此精通天机测算之术的修仙者，虽然神秘莫测，且普遍修为很高，但多半都会折在渡劫期，因为自身因果缠身，劫数也会更多。
可对于旁人，若是能与一个算命人结交，那好处也是受用无穷。
光从那行天子所建立的天机阁将来的成就，便可窥知一二。
林不假犹豫不决。
明雪川却经验丰富，冷声道：“让他先立下天道誓言，不可将结果透露给任何人，算命人最怕天道惦记，要说的话，可能比现在的我还要怕。”
“只要他肯立下天道誓言，那么让他算一算也无妨。”
明雪川虽是这么说，但其实是因为她心中清楚。
如今林不假身上有自己的一重因果在，未来的变数岂是一般人可以勘破的，寻常算命人根本就算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便这人去算，多半也只能算出几个完全相悖的结果，根本判断不出哪个才是真的。
不过，这样的效果，倒是正好适合唬人。
对于算命人而言，这样的一个存在，必定会是有缘人了。
林不假于是看向老者，道：“可以，但是你必须先立下天道誓言。”
杏老挑了挑眉，道：“自然。”
实际上他心里嘀咕的是，这小子看着傻乎乎的，居然还懂这其中的门道，真是失策……
他立下天道誓言后，抓住林不假的手仔细看了看，随后掐指开始算起来。
杏老原本也没想算出什么来。
毕竟对面就只是一个炼气期的毛头小子，看着普普通通，看上去似乎还是个体修。
众所周知，体修前期修炼进展要比其他修士更快，也就意味着这小子的天赋必定很差。
虽然算得上有缘人，却也不是那么有缘……
但随着他掐指动作越来越慢，老者的脸色渐渐地凝重了起来。
嘶，不对，好像确实有缘……
再算了几次后。
杏老的额头开始冒汗，掐指的动作几乎停滞，似乎是算不下去了。
这，这这这……
这不是有缘，这简直是太有缘了！
杏老变幻手势，换了测算之法，脸上大有惊骇之色。
不，简直是命定的有缘人啊！
杏老猛地睁开眼睛，想起自己刚才所见的一些朦胧画面，气血竟然一阵翻涌，险些没有压住。
他看向面前不明所以的少年，突然将面前的东西全都用布打包起来。
一跃而起，将东西全塞进了林不假怀里。
杏老握住林不假的手，难掩激动地道：“有缘人啊！你就是老朽等了这么久的有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