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看到朱天赐一句话没说,接过瓷碗就往地上摔,在场的人齐齐地一声惊呼。晚了……众人话刚出口,那碗已经落到了地上,磕在地上的砖上,啪地一声,碎成了四五块!这是?对这瓷器不满意,所以要摔了?“朱公子……这是……”刘遂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这瓷碗看上去并无瑕疵啊……”“哦……我就是看一下……”朱天赐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刘遂造成了巨大的压力,他自顾自地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碎片,仔细看起断口的形态,“我就是看看,这碗,烧透了没有!”
“呼……”刘遂不由得长吁了一口气,“朱公子……下次,你要摔碗之前,能不能打个招呼?!”
“哦……”朱天赐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视线却没有离开那些碎瓷片:中国虽然自古就有烧制陶瓷的习惯,可是,早期的陶瓷中的瓷土并未烧透,其实只能算是陶器,而不是瓷器!到了汉代,这种现象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不过,对日用品来说,只要上了釉,实际的使用中,两者的区别并不是那么大。所以,无论是制陶工人,还是使用陶瓷器的普通人,都没意识到这一层区别的影响。可朱天赐第一关心的,却正是这一点:只有烧透了的瓷器,才是真瓷,那才能达到朱天赐心目中对瓷器的最低的要求。“烧透了吗?”
见朱天赐拿着瓷片,半天不吭声,刘遂小心地问道。“透了……”朱天赐先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复,随后,却又补了一句,“只是这釉有点问题!”
透了?有问题?朱天赐先是肯定,随后又否定,让刘遂的心刚刚放下,又嗖地提起:“可是什么问题?”
“不够青……好的青瓷不是这样的……”朱天赐答道,他口里的不够青,自然是跟后世的青瓷相比,不过,在场众人,还有别人见过青瓷吗?好像,没有哎!他连忙又改口,“不过,也是很好看了!”
又是虚惊一场!刘遂呼呼的,恨不得锤死这朱天赐!他狠狠地盯了一眼朱天赐,决定不再理他,而是朝众窑工吩咐:“出窑!”
众窑工听令,开始陆续进窑,将里面的瓷器一件件地取出来,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堆码起来。众人还都是第一次进龙窑,也是第一次见到青瓷,一个个都是兴奋异常,花了大半天,才终于将里面的瓷器都取了出来。便是这个时候,于禁领着曹昂带着车队,抵达了平窑,看到了这热火朝天的收获的场景。于禁已经来过一次了,窑里的人,也见过这个粗壮的瓷商,只当他又要买货,便将他带到了刘遂的跟前“于某见过刘监事!”
于禁先上前拱手做了个揖,“几天不见,这惊世骇俗的龙窑竟然就能出瓷了!当真是让人惊叹啊!”
“哪里哪里……”刘遂呵呵地还了一个礼,然后朝后扬了扬手,“多亏了朱公子的指点,弊窑才能由此成绩……于公谬赞了!”
刘遂竟然不贪功!难怪朱天赐能在这里混得还不错!于禁也是没想到,刘遂,这个小小的窑洞监事,竟然还有这份胸襟和气度不禁又高看了他一眼:“便是再有才学之士,还是要刘监事的指点支持方可成事……”于禁不露痕迹地,拍了拍一记马屁后,才把话题望正事上引,“上次某来拜访时,说过要采办一批瓷器之事……还要请刘监事万万要成全啊!”
前些天 于禁摸到平窑时,便是以采买白瓷进的门。只是,传统的烧刺方法虽然也烧出了高品质的白瓷,可是毕竟周期长,产量低,良品少,供应完王府后,并没有多少剩余,自然也不可能敞开了给于禁供货!于禁这才“失望”地离去……事实上,于禁本就没准备买货,失望不过是装出来的模样罢了!不过,当时刘遂还是把龙窑介绍给了于禁,算是留下了一个悬念,给日后留个引子。倒是没想到,这个引子这么快就兑现了!刘遂当即呵呵地笑道:“好说!好说!上次于公前来弊窑,弊窑产出有限,让于公失望了,此次……当是能让于公满载而归了!”
“那可太好了!”
于禁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赞叹完之后,他又把曹昂请了过来,对刘遂介绍道,“此乃弊行少东家曹公子……得知贵窑的创举后,慕名前来……”“闻名不如见面!刘监事乃是当世能人……曹某久仰!”
曹昂配合着,拱手走了过来,对着刘遂连拍马匹不已。刘遂谦虚地遥遥手:“不敢当!不敢当……这都是朱公子的谋略指点,刘某可不敢窃据功劳!”
“哦?竟然还有此等天纵之才,不知曹某可否一见?”
曹昂连忙追问道。要见朱天赐?刘遂心里莫名地起了一丝疑惑:来买瓷器而已,为何要见朱天赐?不过,他此刻心情正是大好,再加上对方是大主顾,不便拒绝,便遣人去找朱天赐:“去找朱公子,便说这边有两位贵客想见见你!”
“有什么好见的……”朱天赐正在窑口看出窑的瓷器的品相呢,随后就回绝了。不过,传话的窑工好心地劝道:“公子……见不见那客人,并无所谓,不过,多少是扫了刘监事的颜面,恐怕不太好……”“又是面子……哪那么多面子……”朱天赐嘟囔一声,却还还是跟着一起走了过来。到了跟前,朱天赐一见是于禁,便口吐不快:“又是你!上次不是嫌我不认字吗?还来做什么?”
“不识字?于公恐怕是误会了吧!”
刘遂一听,错愕道,“若是朱公子不识字,那这些步骤条陈,是如何能见于笔端,落于纸面?哈哈……朱公子心中有大学问,岂会不识字?”
“呃……”若是识字,怎么龟虽寿都念不全?于禁显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他也不好直接跟刘遂辩驳。不过,就在这一刻,曹昂马上意识到问题所在了:繁体!隶书!对后世学简体楷书的人来说,无论是繁体还是隶书,都代表着深深的隔离。尤其是那些理工科的宅男,对古代的文化的了解,还没有对米国的流行歌知道得多!所以!朱天赐不是读不懂龟虽寿,而是辨认繁体隶书太艰难了,看上去,像是不识字一般!想到这一节,再看了一眼前面卧如长龙般的龙窑,曹昂哪还不明白,这个朱天赐也许文科不怎么样,可实践方面,绝对是一个通理论,懂实施的理工男!而这一切,正是曹昂所缺的!“朱公子……可否借一步说话?”
曹昂心中急切起来,一个理工男对自己的助力,必然是无比的巨大,一定要将他招到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