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司马局长的坦诚，我会在柳秘书面前保守秘密的。”
一句话令司马有光面色微变。
这分明是在威胁啊。
这个代理城主是刚毕业的学生吗？
怎么感觉像个城府极深的政客啊。
司马有光只能继续唯唯诺诺：“是，是，多谢城主大人。”
“那些在大街上巡逻的巡警，都是你的手下吧？”
巡警？
这事他也知道？
司马有光越发吃惊了。
现在警备工作确实是由司马有光负责。而且，因为天启关闭之后警备力量严重不足，无奈之下守备局只能通过聘任的方式和十几家保安公司签约，把废都按照区域划分给这些保安公司，由这些保安公司提供人员、配合守备局的正式警员进行管理。但是，聘任制和正式警员的能力、素质、责任心等方面肯定有差别，这些保安公司之所以愿意签约的目的自然也不是为了政府支付的那些微薄的薪资，而是为了借机保护他们自己的灰色产业。
废都是亚洲区垃圾集中处理中心，本来就为全区人员汇集到此提供了便利，更何况还是个评级不入流的城市，人工智能系统的监管标准很低，正规产业之外自然少不了灰色地带，比如赌博、特殊服务、特色饮食等，只要不摆在明面上做，一般不会招致天启的查处。近半年天启被关闭之后，这些产业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发展良机，发展速度之快令司马有光都瞠目结舌，带来的利润之丰厚也令他在欣喜若狂之余，不禁心惊胆战。
拿钱拿到手软啊。
可是，这些产业带来的负面影响也是显而易见的。
正规产业被严重抽血，人力资源成本不断提高；
城市内帮派林立，经常为了地盘问题大打出手；
支持灰色产业的d品、人口贩卖、残杀自然保护动物等违法行为日益猖獗。
整个城市乌烟瘴气，市民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司马有光手头上就有关于自由派、新鲜空气、血色誓言等等十几个由市民组成的团体的资料，这些团体已经开始有计划的组织市民们在网上发表反政府言论、印发宣传手册、进行线下集会，甚至有的已经开始购买战备物资了。
在司马有光这个守备局局长看来，市民暴动已经在路上了，至于什么时候爆发，那就要看这位接盘侠城主的运气和手段了。
寇勋见司马有光脸上阴晴不定，一直不回答问题，立刻意识到这些巡警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
“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这个嘛，说起来比较复杂，还是等柳秘书回来了，一起向城主大人汇报吧。”
“呵呵，好，那就等等柳秘书。”
从司马有光主动透露柳晴的消息看，二人应该属于某种竞争关系，但当面对外人，尤其是刘波的敌人的时候，二人又会结成坚实的同盟军。
这个刘波，还真是御下有方啊。
“脑芯片，启动！”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寇勋激活了自己的脑芯片。
“寇勋！你！敢！——”
“强制关闭！”
天启大小姐的咆哮声还没结束，寇勋再次关闭了脑芯片。
不长记性！
“咔哒！”
刚一退出，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两个工作人员抬着一个厚重的老板椅走了进来，柳晴也跟了进来。
寇勋立刻看向柳晴，发现柳晴看上去虽然平静如水，但从不断起伏的胸口和急促的气息看，这一路一定是快马加鞭、一路小跑回来的。
柳晴应该是害怕司马有光透露什么秘密吧。
“柳秘书办事如此效率，难怪深得刘城主器重！”
寇勋坐在松软、舒适的老板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深深地吸了口气。
“城主大人过奖了。”
柳晴微微颔首，态度仍旧倨傲。
“刚才司马局长已经介绍了一些情况了，柳秘书也说一下吧。”
“哦？”
柳晴看向司马有光。
“司马局长都说了什么？”
寇勋没让司马有光说话，直接打断：“天启关闭的事和关闭后废都的变化。你这边也说说吧，毕竟秘书处才是负责对接的主要部门。”
“原来司马局长已经把秘书处的事告诉城主大人了。”
柳晴仍旧盯着司马有光。
司马有光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没说出什么。
能说什么那？
寇勋又没说谎.
可是，寇勋的话让人听上去总有种他司马有光做了二五仔、出卖了柳晴的味道。
“告诉了一些吧，更详细的内容，还得听柳秘书的。”
“好，那我就谢谢司马局长了。”
柳晴狠狠的瞪了司马有光一眼。
“城主大人，自从天启关闭之后，刘城主成立了秘书处，又把整个秘书处分成十二个组，分别对接市政交通、城市管理、医疗卫生、公共安全等部门，收集这些部门提出的问题，再汇总给城主大人，由城主大人阅批后发还秘书处，再由秘书处发还各部门。”
“这么说的话，秘书处实际上起到的就是桥梁的作用？”
“是的，只是负责上传下达的工作。”
听起来倒是符合规矩，但实际上又如何那？
这只有局中人，也就是柳晴和刘波知道了。
寇勋自然不会吃他们这一套。
“现在天启已经修复，我建议立刻恢复之前的管理模式，把城市的管理交还天启，柳秘书以为如何？”
“修复了？”
柳晴瞪大了眼睛。
“是的，修复了。不信的话，柳秘书和司马局长可以登录一下看看。”
“这！”
柳晴同样一脸震惊。
星河大人都无法解决的事，这个叫寇勋的家伙一下就给解决了？
这怎么可能！
除非——
芯域在寇勋来的时候把解决办法提供给他了！
是了。
只有这一种可能性，
毕竟芯域研究了一个星期都未能解决，无奈之下只能将天启关闭，这个刚毕业的学生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问题给解决了！
难道芯域那群老头子已经发现了端倪？
难道这个寇勋是奉命而来？
看来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模一样啊。
寇勋的毕业成绩那么优秀，若不是因为某种特殊原因，绝对不会被分配到废都这种不入流的城市。
联想起寇勋至今的种种表现，柳晴已经非常确定她的判断。
不是猛龙不过江，本姑娘还真是小瞧这个刚毕业的学生了。
“柳秘书，司马局长，眼见为实，还是请二位登录一下吧。”
“好。”
“属下遵命。”
二人通过各自体内的芯片登陆了天启，停留了几分钟之后，并未再遇到那位自称是“天启大小姐”的声音。
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怎么样？没有问题了吧。”
“既然城主大人说了，那天启肯定没有问题了。不过，我建议城主大人不宜操之过急，毕竟天启关闭之后，很多部门的工作方式都做了调整，比如司马局长的守备局，他们和很多公司签订了聘任协议，一旦天启重新接管，这些协议怎么办啊。司马局长，你说是吧。”
在柳晴原来的算计里，天启仍旧无法使用，寇勋只能继续仰仗秘书处，那所有的事情仍旧在她柳晴的掌握之中，可现在天启修复了，如果把所有事务全都还给天启，那秘书处的存在再无必要，她也将对大部分事务失去掌控。
这是绝对不能被允许的。
突然被柳晴点名，司法有光有些愕然：“我？哦，对——”
“这个情况司马局长已经向我汇报过了，他表态说他这边没有问题，毕竟只是些民事协议，支付一些违约金也就是了。刚才我听柳秘书的意思，秘书处也只是上传下达的功能，那立刻切换对秘书处也没有什么影响，顶多把那些招聘的秘书裁掉，多支付一些补偿金就是了。钱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但如果让芯域知道天启已经修复而我们不立刻将管理权还给他，那问题的性质就变了。”
好一顶大帽子啊。
芯域推行的国家治理方式就是以人工智能管理为主，城主为辅。这是芯域的基本国策，任何人胆敢擅自更改，那就动了国家治理的根本，属于颠覆国家政权的刑事犯罪行为。
寇勋相信柳晴和司马有光二人，谁也不敢抗这么一顶大帽子。
果然。
二人闻言瞬间脸色大变，不由得互相对视一眼。
之后，柳晴硬着头皮转身背对寇勋，冲着她手臂上的光屏敲击了几下，等了几秒钟之后，转身回答道：“可以，我同意城主大人的意见，但请给我几分钟，允许我向我的部下交代几句。”
司马有光闻言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因为他非常清楚一旦切换回天启，那些灰色产业将会遭受重创，那些帮派岂会和他善罢甘休？
“柳秘书，这，这——”
“怎么？城主大人刚才还说司马局长没有问题，现在又变卦了？还是司马局长有胆子承担这颠覆国家的罪名？”
“我，卑职，哎——”
司马有光看了看柳晴，又回头看了看寇勋，最后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两位祖宗，他是谁也惹不起啊。
“我同意。”
“好，我给两位30分钟吧。三十分钟之后，我会向天启下达指令，天启会向全城发出通知，将所有管理模式切换回之前的状态，并宣布其他任何管理行为均为违法，胆敢继续实施的，本城主将签发清除令！”
“清除令！”
二人闻言再次大惊失色。
清除令是城主的特权之一，也就是授权人工智能系统对违反规定的行为予以强制纠正，如果不纠正或者擅自违抗的，人工智能系统将派遣其掌控的“无人机械部队”进行拘捕，遇到暴力违抗行为的，甚至可以直接击杀。
“好了。”
寇勋冲二人摆了摆手。
“你们快去吧，时间已经不多了。”
二人闻言赶忙推开房门，百米冲刺似的冲了出去。
寇勋看着二人消失之后，这才再次启动了自己的脑芯片。
不是他想给二人时间，而是他必须在天启开始重新接管城市前，和这位“天启大小姐”达成和解，否则，他根本就无法登录天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