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这句话,含义颇深,一来是说,大姑家里到现在为了治病还没有花什么钱,二来是说,如果将来花了不少钱,她家里也不会一管到底,三来,如果一旦管了,她父亲和大姑之间的这点兄妹情也会到此为止。
这话也算是很无情了,偏偏夏玉瑛还没有听出个所以然来,只觉得,自己这个侄女儿,年级虽小,却越俎代庖,多管闲事又非常绝情。
“大哥,为了给占奎治病我们哪里没有花钱?也不能一口气把钱花光是不是?庆林和庆峰不要读书,不要花钱吗?”
“大姑,我实在是没有看出来,为了大姑父的病,你心急似火过,我看你睡得好,吃得好,气色也好。我还记得我爸以前生病,我妈为了伺候我爸,比我爸都还憔悴呢。”
众人一看,是啊,看这女的,头发一丝不乱,身上还穿着的确良,妥妥帖帖,脸上看不出一丝憔悴,不像是个男人得了重病的。
敢情,这是准备把担子都扔给娘家的兄弟们啊!
丽瑛不是个傻的,来来回回也明白过来了,她很是为自己之前心疼玉瑛,有点动心想支持一笔钱而后悔。好在,她想到,若是自己真支持了钱,大哥他们怎么办?那是把大哥架起来了,他不支持都不行,所以才没有头脑发热,当冤大头。
“妈,大姐,反正我话说在这里了,你们要来我这里玩,我好吃好喝地款待你们,你们要是要我拿钱出来,我是没钱。我这刚刚买房,欠着贷款,我这个铺子租别人的,一天不做生意就要拿好几十块钱出来付租金,是真没钱。”丽瑛想了想,还是让自己来做这恶人,她更加不敢说,这铺子其实从大哥手上租来的。
大哥家穷了那么多年,亲戚左右没有一个人拉他们一把,自己那时候也就出了点苦力,如今跟着沾这么大的光,丽瑛可不觉得大哥是个没良心的。
“谁要你帮?啊,谁说了要你帮了?”玉瑛自己觉得自己也是个有脾性的,她就知道,这一招不好使,所以才会出以前那一招,但现在,她是一句话都不愿意和这些人多说了。
“奶,你之前被人打伤了,是被谁打伤的?我还说,你要是被人打得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我去向我师父讨点救命的药给您服下,看来是用不着了。”
夏清说这话的时候,眼角余光瞥向玉瑛,见她眼睛一亮,一副果然如此,却又遗憾不已的神态,不由得唇角微微勾起来。
果然是她,看来,玉瑛对刘满枝还不够狠,上次,她虽然没有给刘满枝把脉,但听刘满枝起伏的呼吸声,她就知道,刘满枝不过是受了点皮外伤。
可是,即便如此,也只能说玉瑛实在是心狠手毒,对自己的妈都能下这样的手。
“你既然能够帮你奶弄来药,你为什么不去弄?害的你奶躺了那么久。”夏玉瑛反而斥责起夏清来,如果夏清当时能够弄来药,他们哪里还需要花六万块钱去买药?
夏清斜眼看了夏玉瑛一眼,“大姑,我师父云游天下去了,若奶真那样了,谁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到,这一次也算是奶命大。”
丽瑛撵着玉瑛,“大姐,你们先走吧,我家里要做生意了。”
玉瑛恼羞成怒,一把拉起刘满枝,“妈,我们走!”
“走什么走?你走吧,我在这里过几天,我走不动了。”刘满枝甩开了夏玉瑛的手,反而走进了丽瑛的铺子,“我在这里也能帮衬丽瑛一把,接送一下孩子,做饭,洗衣服这些,我能帮点是点。”
刘满枝这些年是懒了,也只是没有下地干过活,但她做家务事是把好手。丽瑛也知道,家里是要有个人帮衬一把,再加上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妈,她也不好撵,只好道,“妈,你留下来,我是求之不得,不过,我可没钱支持大姐!”
玉瑛气得冲出了门,快步朝外走去,隔了好远,夏清都能看到她边走边抹眼泪。
夏崇平也没说要请刘满枝去家里的话,此事一了,他和卢秋菊带着三个孩子朝家里走去。才到别墅区的物业服务处,看到大厅里有个人站起身迎了过来,他先是扫了一眼来人,目光便锁定了夏清,“夏清同学,我终于找到你了。”
此人约莫四十多岁,穿着一件深色的衬衣,一条深色裤子,可依然掩不住其风尘仆仆,身上斜挎着一个包包,眉眼间藏着一丝疲倦。
夏清皱了皱眉头,她终于记起这人来了,“原来是您!”
夏清转而笑着为夏崇平介绍,“爸,这人是师兄的一个朋友,有事找我,我带他去外面喝杯茶。”
“去外面喝什么茶,要喝就去家里喝。”夏崇平怎么会放心让自己女儿和一个不熟悉的人去外面喝茶,便邀请金杰,“都到了家门口了,进去喝杯茶吧!”
金杰早已经感受到了这里浓郁的灵气,所以哪怕找不到人,他也一直坐在这里不走。
他哪里不知道,这里面或许存在一个阵法,要是能够进去,肯定会有所收获。但他也怀疑,这阵法或许和夏清有关,才会暂且忍耐着,没有贸然前去探查一二,便是没想得罪夏清。
这也算是先礼后兵。
越往里走,灵气自然越是浓郁。
踏进夏家的大门,外面的喧嚣,肮脏的空气,连天光似乎都被隔绝在外面,这里自成了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人的身心没来由地就会放松,任由灵气对身体进行洗刷,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杂质,都在被不知不觉地清理掉。
到底是谁,居然有如此手段?
上古时期,那些传说中的大拿们,才会有这样的本事吧?
金杰瞳眸微眯,不动声色地跟着夏清来到了阳光茶室里,四个凳子分列在桌子的两侧,夏清在上首的主座上坐下,抬手做了一个请状,“金镇守前来,我师兄是不是知道?”
如若不然,金杰应当很难找到他。她搬到这里来,知道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