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挑眉朝马献忠看去,也不怕他提出什么出格的条件来。
“我想多建几套四合院,倒也不是为了卖钱,而是想和九爷与夏清掌门比邻而居。您看,可否?”
霍九霆抿了一口牛奶,他白皙的手指修长,轻抚在杯身上,骨节分明,肌肤比牛奶还要嫩滑,却又与他指腹和虎口上的薄茧毫不冲突。
“可!”霍九霆朝夏清看了一眼,“大家住在一起,还热闹些。”
霍九霆相信,马献忠要是住在那里,四合院的买主们肯定不是随便的阿猫阿狗,多认识些人,对夏清也是有好处的。
“手给我吧!”夏清朝马献忠伸出手,她虽然已经凝神将马献忠看了一番,知道他是脊椎受损而导致下半身瘫痪,二品气血丹对治疗岑克母亲的病有点大材小用,但对治疗马献忠的病,药效就恰到好处了。八壹中文網
即便如此,夏清还是要好好给这人诊脉,行医,望闻问切,一定要仔细,半点疏忽不得。
行医,不做则已,做的话,如果大意,坑的就是人命,迟早会遭到报应。
马献忠做梦都想不到,给他治病的人居然不是霍九霆,或是别人,而是一个九岁的小姑娘。他的脸色有点难看,对方这是不把他的腿,当回事吗?
见马献忠如此,夏清倒也无所谓。要是马献忠看到行医的人是她,没有任何触动,反而不正常了。
夏清收回了手,靠坐在椅背上,朝霍九霆看了一眼。
霍九霆唇角微微勾起笑意,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正要起身,马献忠却动了,朝夏清伸出手腕,搭在轮椅的扶手上,“小神医,请吧!”
不愧是掌管亿万商业帝国的掌门人,该有的气度还是有!
夏清挑眉看了一下,三根手指搭在马献忠的手腕上,三息功夫,夏清收回了手指,拿湿帕子将手指头擦拭一遍,点点头,“能治,师兄,现在就把气血丹给他吧!”
霍九霆手腕一翻,手中出现了一个玉石盒子。并非用上好的玉石雕琢而成,但价值也不低了。
夏清接过来,将玉石盒子递给马献忠,她郑重地道,“马总,服用之后,会有很大的反应,而且这个过程无法中断,持续时间是六到八个小时,但没有性命之虞,这一点请放心!”
丹药?
马献忠有点失望,他吃过不少丹药,对他的病,都没有什么效果。
马献忠倒是不心疼钱,霍家九少要两套四合院和一个十亩方塘,算不得什么,这点价值,对霍家九少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
他只是不想再失望了。但今天,他注定是要失望了是,甚至,他都怀疑,霍九霆是不是就是为了诳他来投资?
霍家不是不管这些事的吗?
一顿饭吃下来,马献忠一直都是强颜欢笑。
饭毕,马献忠亲自将霍九霆二人送走,廖天凯站在他的身后,做好了挨骂的准备。这一刻,他都有点怀疑,自己从始至终是不是都在别人的局里头?
他仔细回想那天的事,现在发现,一切都太凑巧了吧?正好遇到了岑克的母亲自己走上来,也正好遇到了岑克家的亲戚打上门,要不然,他会这么冲动?
尽管,廖天凯已经去岑克家的那两条街走访了一遍,可他到底没有亲眼看到岑克的母亲瘫痪十年。
“送我回房间吧!”马献忠难掩失望。
回到房间,廖天凯没有急着离开,他看到马献忠把玉盒拿了出来,玉盒并不起眼,可是打开之后,一枚约小指头般大小,淡黄色纹路的丹药躺在玉盒之中,在灯光下,散发出柔和幽明的光。
“这……”马献忠顿时重视起来,他吃过不少丹药,从来没有哪一枚丹药,长成这个样子。
和这枚丹药相比,那些丹药都显得太过粗糙,闻着一股草药味儿,有些好闻点,有些甚至还带着臭味。但这枚明显不同,那些淡黄色的纹路里面,好像封住了什么。
吃还是不吃?
纠结总是会让人难受!
危险的话,马献忠倒是不怕。霍九霆背书,他这样的人,会随便为人背书?
“我记得,霍家九爷去年受过伤?”马献忠突然想起这件事来。
“是的,听说重得不轻。”
这消息是廖天凯带回去的。霍九霆受伤,一般人不知道,但马献忠他们这种港岛四巨头之一的人物,这些年和内地高层联系得非常紧,这边有点风吹草动他们都知道。
马献忠倒是想试试了,他转动轮椅到了床上,坐好后,将丹药塞进了口中,原以为还要像以前那样咀嚼一番,谁知,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温凉的感觉从喉头滑过,透过经脉血液涌遍全身。
之后,一股庞大的能量便聚集在了马献忠受损的脊椎处,从尾巴骨往上数三节的地方,一股剧痛加上麻痒令他痛不欲生。
豆大的汗珠从马献忠的额头上滚落,很快,他全身如同水洗一般。
廖天凯快吓晕了,房间里就只有他和马献忠二人,若马献忠有个三长两短,他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我,我去喊医生!”
马献忠身体的缘故,家庭医生一向都是如影随形。
“不!”
马献忠拒绝道,“不会有事!”
他说话都很艰难了,那股剧痛和麻痒开始往下移,令他有种他下半身的经脉和血管被搅碎重组,没有语言可以形容他此时受的苦难,但他将被子塞进口中,咬紧牙关死死忍着。
廖天凯吓呆了,马献忠是个多坚韧的人,他跟在身边十多年,自然了解得非常清楚。到底是多难受,才把一个人逼得什么都顾不上了?
半夜的时候,他看到马献忠的双腿在抽搐,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动,动了!”廖天凯喃喃道,不敢置信,他盯着马献忠裸露在外的腿,房间里已经充满了腐臭味,被黑色的泥裹得厚厚的双腿,居然在抽动。
对一个瘫痪的人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
天亮时分,第一缕晨光映照在窗户上,剧痛和麻痒慢慢地消失了,马献忠抬起头来,望着窗户上的一片橘色,他从未这般狼狈过,但也从未这般欢喜过。
他的双腿丢失了很多年,终于找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