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的二舅伯一向对他们家很照顾,但夏清也知道,二舅伯纯粹是心疼自己妹妹,他其实很不喜欢夏崇平,怪他没本事,怪他拖累了卢秋菊。
夏清虽尊重他,但和他也亲近不起来,“我妈给的。”
夏清不愿多说。
“来,花了多少钱,舅伯把钱给你,你拿回去给你妈,不要再多乱花钱了。”
“不用了!”
二舅伯家里也开了小卖部,顺带卖化肥,夏清家里种田的肥都是从二舅伯家里拿,等农忙完了,稻谷收获了,卖了钱,再还债。
夏清不愿父亲在母亲的娘家永远都抬不起头来,她抬起头,对卢冬兆道,“我们家是有钱了,我爸能挣钱了。”
卢冬兆是绝不会相信的,他见孩子对他很疏离,也不愿多说,他也没办法,决定一会儿就跟着去看看,“你们等等舅伯,舅伯有事要去找你爸,我带你们回去。”
谢金环已经被胡月鑫连打带骂地拉回去了,对他们家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是筹集钱,一千块钱啊,不是个小数目。八壹中文網
夏清和弟弟妹妹一路走回来,秀清和锦城一路上都在吃东西,他们怀里抱着饼干,兜里揣着糖,进了村子就被小朋友们围观,羡慕,馋得他们舔手指头。
“三姐,哥,分一点给我吃呗!”丹清开口讨要。
“不给!”秀清将吃的藏在身后,“你上次没把你们家的米泡给我和锦城吃。”
“我下次给你吃,你这次先给我吃。”
秀清有点犹豫了,望着夏清。夏清揉揉她的头,“下次想吃什么,姐再给你买,不要贪图别人家的。”
“大姐,你好小气,我又不是别人,你就给我一点吃嘛!”丹清跺着脚,蹦起来了。
夏清没有搭理她,丹清其实比秀清还小半岁,但她的心眼之多,那一世夏清也领教过了,可以说,她不想和二叔家里的孩子有任何来往。
因为,无论给出多少,他们都会嫌少,无论对他们多好,他们都觉得家里的人在排斥他们。更何况,她心里的空间很小,只装得下父母和弟妹。
夏清还没有进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男人的嚎啕大哭声,她顿时皱起了眉头,只听见二舅伯嘀咕,“这又是怎么回事?”
大舅伯和二舅伯都是很端方的那种人,当然,这也是表象而已。
“哥,你来了?”卢秋菊看到卢秋兆,松了一口气,“进来吧,你怎么又给他们买这么多吃的?”
“不是我买的。”卢秋兆一听这话,就知道夏清方才撒谎了,扭头就看向她,他连自己的孩子都从不动手,自然不会对夏清做什么,问道,“清儿,你跟舅伯说,钱是哪里来的?”
“我师父给的。”夏清见瞒不过,便把一百多块钱递给卢秋菊,“师父分给我的,他刚刚挣了不少钱,分了我一点打杂钱。”
“你做什么了,你师父还分给你打杂钱?一会儿给你师父送回去。”
“她哪里来的师父?小小孩子,你们怎么让她拜师?不好好学习,尽瞎搞!”卢秋兆皱眉。
“唉,这事说来话长。”卢秋菊也没打算瞒着兄长,“要不,你进来说。”
“我不进去。”卢秋兆一听里面的动静,他就烦,“我回去了,你把钱的事好好问问,不要小小年纪就学坏了。可不能干不好的事。”
他还以为夏崇平得了什么本事,能够挣钱了,原来根本不是,靠的还是孩子。
夏清记得有一年,卢秋兆也是来他们家,回去的时候不小心把腿摔断了,二舅妈把妈妈往死里恨,她妈妈也担心得不得了。
那会儿也是个夏天。
夏清不记得是哪一年,她便将精神力凝聚在双眼上,神识海中,雷火戒指拼命地旋转,卢秋兆的头顶出现了几行灰色的字体,“卢秋兆,一九四八年生,文化程度初中毕业,两女一子,水电站员工……”夏清看到他的印堂上有些发黑,隐约间,她似乎看到他在一片草丛中摔了一跤,至于时间,夏清看到草叶上一片亮光,应是正午时分。
难道说,二舅伯从他们家回去的路上就会摔一跤?
摔跤的地点,夏清努力分辨,应该是走小路回去的时候,从夏家祖坟过去的上坡的田埂上。
“舅伯,你从哪里回去?”夏清问道。
“从小路上回去。”卢秋兆也没有把夏清问的,放在心上,随便敷衍道。
“舅伯怎么不走大路?小路不好走。”
“我还有事。”卢秋兆说完,就一秒钟都不肯在夏家待,赶紧走了。
卢秋菊也没有留,她知道哥不愿意沾染夏家这些破事,也一贯瞧不起夏家。
“妈,你以前不是说,二舅妈弄死的那个孩子埋在小路边上吗?二舅伯从那里走,会不会有事?”
“能有什么事?大白天里,说这些鬼话。”卢秋菊先是没有当回事,但越想越不对劲,她连忙跟着追赶了过去,眼见卢秋兆已经走到了那个小坟头的边上,“哥,哥,你等一下!”
卢秋兆一扭头,他一只脚踩空,就在这时,卢秋菊连忙一把抓住了他,拉了一把,他脚踩下去的地方,塌了一块,露出一个约有两米深的鳝鱼洞。
卢秋兆兄妹二人一身冷汗,这要是踩下去了,不摔断腿才怪呢。
“你怎么来了?”
两人惊魂未定,卢秋兆心跳得厉害,“幸好你来,要不然的话,我今天得爬回去了。”
爬回去是不可能爬回去的,卢秋菊没把女儿提醒的事说出来,而是道,“没什么,就是把钱还给你。”
卢秋菊数了五百二十块钱,递给卢秋兆,“家里条件好些了,钱还给你,免得姐总是唠叨你。”
“她唠叨什么?你每年都在还,又不是没有还,有什么好唠叨的?你要是手头紧,你先拿着用。”卢秋兆没有接,他是真心疼妹妹,只恨兄妹生得再亲,他也不可能明面上把钱白给妹妹用。正如卢秋菊说的,家里还有个婆娘,凶得很。
卢秋菊还是把钱还了,谁愿意欠别人钱呢?
回到家里,卢秋菊把夏清拎到一边,问道,“清儿,你怎么知道你二舅伯从那里走,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