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婆交代了足有半个时辰,纪音尘都仔细记下,没有半点不耐。
没多久,徐见微也带着看完病的二老一小回来了。
见到纪老伯和纪婶子后,纪音尘便由衷地道了“抱歉”,若不是因为他们,两位长辈也不会受此无妄之灾。
老两口心里跟明镜似的,“若非为了救我们,阿黛怎会大着肚子舟车劳顿跑回来?小尘啊,我们都懂,你也不必觉得自责,要怪只能怪那个杀千刀的世子!”
纪音尘没说萧妄已经死了的事。
这座院子里有好几间厢房,天虽然已经亮了,可大家都疲惫不堪,他便让二老先去休息。
徐知著忍不住道:“你也赶紧睡会儿吧,一晚上都没阖眼。”
他真不知道纪音尘怎么撑过来的,在这一点上,他自愧弗如。
还有刚才的刮骨疗伤,嘶,他看着都觉得钻心疼,纪音尘是真爷们,他心服口服。
纪音尘摇头,“我等阿黛醒来再睡。”
徐家兄妹俩见状,自知劝不动,也就没有再劝。
徐知著困得受不了,随便躺在厢房的一张床上便睡着了。
徐见微守在屋外。
阿黛没醒,她也睡不着。
冯春黛直到下午时才醒来,一醒来,便对上了床边,纪音尘那双熬的通红的眼睛。
“阿黛,你感觉怎么样?”
“好饿……”她开口的声音哑的不像话。
纪音尘连忙让丫鬟将厨房热着的饭菜端来,他手边的桌案上热着茶炉,只不过茶炉里不是茶,而是红糖水。
他倒了一小碗红糖水,在手背上试了试水温,确定不会烫到后,才送到阿黛嘴边小心喂她喝一点。
冯春黛胃里发苦,是因为昏迷时被喂了补药的缘故,眼下红糖下肚,暖融融甜滋滋的感觉恰好中和了苦味。
转而注意到他包扎过的腿,不由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要等三个月之后再看。”他如实答道。
冯春黛想要替他把脉,他不让,“你现在正是最虚弱的时候,莫要劳神费力了。”
“你不让我看我才放心不下,听话。”她态度坚决。
纪音尘终究是拗不过她的。
冯春黛替他把了脉,又在他的腿周按了按,神色也不由浮现出一抹古怪。
她第一次遇见自己看不明白的病症,心里不由下沉。
纪音尘瞧见她面色沉重,并不意外,将她的手包在掌心,“没事的。”
“等我出了月子再仔细帮你看。”她神色认真。
纪音尘轻笑颔首,“嗯。”
正好丫鬟将饭菜端来了,花胶猪肚汤、鲫鱼粥、肉末蒸蛋……都是一些滋补的汤汤水水,毕竟产后第一天也只能吃些软烂的流食。
但味道都不错。
冯春黛是饿狠了,吃了不少,她一猜就知道纪音尘定然也没来得及吃饭,硬是自己吃完一口也非要纪音尘自己喂自己一口。
屋外。
得知阿黛醒来后,徐见微便松了一口气,犹豫过后还是没有着急进去,总得给人家小两口单独相处的时间。
她从檐下起身,去厨房专心招待自己的五脏庙了。
与此同时,旬阳王府。
在得知冯春黛还活着的消息后,旬阳王妃已经气得摔了两三套名贵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