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黛陡然讪讪。
什么叫她觉得,她觉得也挺好呗。
心里下意识调侃了几句,开口的一瞬间,凌然是一副真切到不能再真的正色,“这叫什么问题?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夫君你啊,魏扶光蒲柳之姿,如何能与夫君松柏之质相较高下!”
纪音尘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盯着她。
那张被遮掩过的脸上既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表现出难过。
冯春黛被他盯得发毛,不知为何,总感觉那双眼睛能堪破人心似的。
她刚才有说谎吗?没有吧。
纪音尘极力克制着才没让糟糕的情绪外溢。
撒谎。
阿黛骗他。
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念想。
他此刻昏了头了,竟也不想想自家亲亲小娘子愿意哄着他,自然是因为在她心里,他和旁人不一样。
妻之美我者,私我也。
他全然抛却脑后了,眸光极力压抑着糟糕的情绪外泄,努力做出漫不经心的模样,扯唇笑道:“阿黛,或许,我比他会喘呢。”
语气里究竟有没有夹杂一丝一厘的委屈,不好说。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出现,那个小浪狐狸是真真切切瞥了他一眼才开始哼唧起来的!
那一瞬间纪音尘只想揍人,但是理智拦下了他。
话回眼前,冯春黛被这句话撩拨得耳尖顿时红了起来,瞪着眸子看向他,琢磨不透他是什么意思。
但是这种时候,管他是什么意思呢。
“那你喘一个听听。”
某人老色胚本性暴露,贱兮兮地开口。
纪音尘都快哭了。
如果冯春黛知道,一定会激动坏了,在心里摇旗呐喊:哭,赶紧哭!
她就好这一口(˵¯͒〰¯͒˵)。
“阿黛……”
纪音尘委屈地将头埋在了她的颈窝处,声音闷闷不乐。
他唯一能值得阿黛多看他几眼的,就是这副皮相,而那个魏扶光的脸让他难得地产生了危机感。
主要是那个人看上去就像完全长在阿黛审美点上的。
和自家小妻子相处了这么久,他如何能不清楚她喜欢什么挂的?
其实他还真不完全清楚。
冯春黛喜欢的是刚硬却折的美人,她喜欢把美人清骨掰碎揉烂的过程,说白了,她喜欢委于人下的仙鹤,而不是媚骨天成的狐。
纪音尘是顶顶好的前者。
两人对彼此都自以为了解,却不想都没有尽知。
她抱住他的脑袋,软乎乎的脸蛋餍足地蹭了蹭男子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觉得自己可太幸福了,有这么个美人夫君。
“夫君,其实我有一件事情特别好奇。”
纪音尘从她的颈窝里抬起头,静静等待着她继续开口。
自从确定自己喜欢阿黛后,他轻易便不会再探听她的心声,他觉得这是伴侣间应该有的尊重。
当然有些情况例外,比如方才。
冯春黛瞧着那双眼睛,觉得此时心里想的问题简直是对他的亵渎,但……
谁叫她就喜欢亵渎美人。
于是乎她清了清嗓子,“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纪音尘不疑有他,愈发正色。
“我月份大了以后,便不能再行房事,所以这么些时日,夫君一个人是怎么纾解的诶?”
那副狐狸眼睁得圆圆的,好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
冯春黛心里暗笑,觉得她简直坏透了。
从她说前半句话时,纪音尘便耳根发烫,到了后半句听完,一双玉色的耳尖几乎红得滴血。
“没…有…”他小声回答,字字落得缓极轻极,眸光闪躲,根本不愿再正眼看她。
听到这个回答,冯春黛着实意外。
要不是说这话的人是纪音尘,换成任何一个别的男人,她都绝不会相信。
这也太招人稀罕了。
她愈发想逗他,故作不懂:“没有什么?”
纪音尘却不吭声了。
唇瓣微抿,似乎明晃晃告诉她,他的底线最多最多,只能为她退让到这儿了。
再多不行的。
冯春黛就喜欢他这副小受气包的可怜劲儿,抬手拨了拨他发顶翘起的一缕呆毛,“真让人心疼。”
于是乎当天夜里。
生平第一次,纪音尘实实在在被阿黛“伺候”了一回。
他委实惊诧于自家娘子的生猛。
女儿家都是如此吗,还是只有他的阿黛一人如此?
“夫君,你怎么全身上下哪哪都好看啊。”情事过后,她抱住他黏黏糊糊地开口。
久未得回应,抬头一看,却发现纪音尘居然不知何时背对了她,被子蒙住大半张脸,只一双通红的耳朵不合时宜地露在外面。
冯春黛突然很想点一支烟。
“夫君,我累。”她软着声音撒娇。
心道:你怎么比我还娇啊喂!
纪音尘闻声,连忙起身将她的手拉了过来,“抹点药膏吧。”
被子从他的身上滑落下来,露出被冯春黛亲手剥的精光的美好躯体,灯影寥落,昏光敛尽,健美的腹肌和胸肌上遍布暧昧的红痕,充满了暴力美学的氛围。
冯春黛顿时又眼热了。
忍住,不能一次性把人吓坏。
她在心里念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纪音尘低头认真地给她的手上抹药膏,看到那双白嫩的小手,脑海中便情不自禁再度浮现了方才荒唐的画面。
他以为阿黛的手也就只是好看而已。
却不想能让他生,也能让他死。
她是从哪学的?
纪音尘脑海中不由再度盘旋出这个问题。
他知道这很不合时宜,于是他强迫自己将这些想法驱赶掉。
但有些事情不是不去想就不存在的。
如果冯春黛知道纪音尘心中所想,一定要大呼冤枉,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在某棠、某乐、以及某博厮混的美少女罢了。
她真没乱搞qaq。
纪音尘给冯春黛抹完药后,又安静地给她揉手腕。
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是谁伺候谁啊?
烛光被吹灭,黑暗中,纪音尘在她唇上轻吻了一下,语调温柔似水,“睡吧。”
,
他们安稳入睡期间,旬阳王府却是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年近五十的旬阳王身子骨就像一架破旧的机器,传言说是夺嫡时落下的病根子,天下太平了这么久,他却一直也好不了。
来者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穿一袭洗的发白的儒衫,坐于厅内下首之位。
看到那张脸,冒着火气赶来的旬阳王当即软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