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春黛皱了皱眉，隐约记起在原书情节中，冯月满因为考中头名，可以向当今圣上提一个请求。
又在原身的记忆中回想起去年的新生头名也是向皇帝提了一个请求的，所以她基本可以推断，这是每届新生中第一名的奖励。
所以冯惜时……
草，怪不得这小子之前在跪祠堂时身边还摆了一大堆儒家的经史子集。
冯春黛大概能猜到冯惜时要提的请求是什么，不过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在揭榜之后，由温和儒雅的叶老念出前十名，被念名字的学子顺着石阶走上高台，依次从叶老手中接过成绩牌。
冯春黛和徐见微这才意识到为何她们没有领到自己的木牌。
徐见微仅是激动了一秒，便迅速心平气和下来。
淡定。
毕竟她去年也是前十，这没什么好激动的，嗯，对。
那十位学子走上去之后，其余的新生也在石碑上找自己的名字。
冯月满越往后找，脸色便越难看。
一共三百个名字，她身旁方才恭维她的那些人都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却还没找到。
其余人发现后，看向她的神色不禁有些异样。
虽然表露的不明显，但冯月满心里还是如同刀割一般。
她心里气得不轻。
若非诗赋是零分，她怎么可能落在这些人后面这么多名！
冯月满对这一点很自信，毕竟她另外两科考得很不错。
她猜测着即便只加上两科的成绩，她排在前三百之列应该还是没问题的，虽然有些丢人，但只要能进入书院，她一定会在第二年的大考上一雪前耻。
冯月满想得很美好，但是一直到她将石碑上最后一个名字看完，也没有找到自己的名字，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糟了。
前三百名里面居然真的没有她？
她身旁巴结的贵女们掩住情绪，都表现出一副不解和担忧的模样，“月满，你的名字怎么没在上面？是不是夫子录错了？”
有人眼珠微转，试探着问道：“冯小姐，你那木牌上的成绩是多少？咱们去找到最后一名，问问他的分数，就能知道是不是录错了。”
冯月满听到这话，却觉得被侮辱了。
什么叫去问问最后一名的成绩，她为什么只配挑最后一名的成绩问啊？
心里带着怒火，却不得不压抑着，嘴角挤出一抹生硬的笑，看向说话之人，“赵小姐，不知你的分数是多少？”
这位赵小姐是几人小团体中，排名在最后面的，不过也在第二百名。
之前说自己踩着交卷时间答完题的也是她。
那位赵小姐有些尴尬，却不得不回答：“我考的一般，诗赋才只有69分。”
冯月满不禁微抬下巴，若她没出这档子抄袭的事，即便自己写，诗赋也绝对不可能低于80分。
因此她便更加瞧不上赵小姐了。
心中暗暗寻思，觉得自己之所以没有上榜，一定是因为抄袭之事，说不定夫子们把她的名字单独择了出去也未可知。
想到这个可能，冯月满不禁慌了起来。
有人在赵小姐说完之后，叹了口气道：“月满，你到底考的怎么样嘛？”
冯月满心里正烦着，闻言，自然不可能提到自己的诗赋，便蹙起眉头只答了一句，“不太好，文学常识才考了92分。”
本以为说完之后会收获她们惊讶的眼神，却不想那几人听完之后，竟然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唯独赵小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怎么会？”
冯月满摇头，“可能是因为诗赋拉分的缘故吧，其实我诗赋——”
她话还没完全说完，便被赵小姐惊讶的声音打断，“冯小姐，我记得你是比我先做完的，还检查了好几遍，为何还比我低一分啊？”
她着实是想不明白。
冯月满愣住了，“你说什么？”
她问完也不待赵小姐回答，直接从她手里抢走了木牌，定睛细看：93、90、69。
冯月满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赵小姐不解，劝慰道：“你别太难过，你那么厉害，又那么用功，这次一定是发挥失常了。”
冯月满强忍着才没有失态地将她推开。
她稳住声音，看向另外几人，“你们的分数是多少？”
“我不行，有两道题马虎了，文学常识才考了95分。”
另一人道：“我写策论的时候写到一半，才发现自己的观点自相矛盾了，又连忙改，最后差点没写写完，才考了90分。”
“我诗赋只顾着看热闹了，最后十分钟才随便想了一首，勉强保证了平仄和格律，85分。”
冯月满：“？？？”
她突然感觉这些人都好虚伪。
她们一个个唉声叹气，但一个个分数明明都考得那么高，真令人作呕！
似乎是嫌还不够扎心，其中一人又道：“我做过前三届的新生试题，咱们这一届出的题目是真的简单！”
其余人纷纷点头附和，“确实，刚考完文学常识，我和别人对答案的时候，听到了有好几个估的是满分。我自己估的没有误差，想来他们估的也没有，哦对了，刚才那上去的十个人里面，就有他们！”
冯月满默默听着她们的讨论，只觉得刺耳至极。
她沾沾自喜自己另外两科的不错成绩，原来根本不值一提。
直到这一刻，她都还能强忍情绪。
但高台之上，当魏老揭开一年级石碑的红绸，念出第一名是“冯春黛”时，她不可置信，错愕之后，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
而后她便呆呆地抬起头，看着那个平平无奇的女子站在十人的前列，拾级走上高台，从一代大儒的手中接过木牌，风轻云淡地迎受着所有人的注目。
冯月满彻底崩溃了。
“月满，月满！”有人喊她，但是她听不到了，只觉得耳边轰鸣，她要快点离开这个地方！她要离开！
底下出现一阵骚动，引起了几位大儒的注意。
冯春黛微微皱眉，徐见微也低声道：“那不是冯月满嘛，她这是怎么了？瞧着状态好像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