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直到半夜纪音尘才一身风霜赶回来。
沐浴更衣罢,他轻手轻脚地翻身上床,生怕吵醒睡得正香的阿黛。
然而他刚躺平,原本正在熟睡的女子却悄悄圈住了他劲瘦的腰,声音酣软,“这么晚才回来,是药铺出了什么事吗?”
她侧脸贴在他硬实的胸膛上,姿态亲昵又依赖。
虽然忙了一天,但是回家有温香软玉在怀,她那么乖,那么粘他,这对他来说就是最幸福最幸福的事,可以扫清一切疲惫。
“是有一些麻烦,关于进货上的事,不过都已经处理好了。”他掌心托在她纤细的腰肢上,将她往怀里轻揽,直到两具温热的身体紧密相贴。
冯春黛乖乖地任他抱着,心里一早打算说的话突然有些说不出口了。
虽然她很想让冯月满吃到苦头,但她更心疼纪音尘。
那些糟心事,她还是不要说给他听了吧。
她撑起身,低头吻上他的唇瓣,青丝垂落在他微微起伏的胸膛上,良久。
久到纪音尘甚至开始回应,甚至要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嗓音温柔似水,带着缠绵的情欲,“阿黛想要吗?”
冯春黛脸微微一红,“我可不是周扒皮,你都忙了一天了,我才舍不得继续折腾你。这是晚安吻,快睡吧。”
“阿黛多虑了,你夫君我,精力过剩。”他轻笑着指尖轻轻摩挲她的耳垂,而后颔首在她颈边咬耳朵道:“况且,距离上一次也过了很久了。”
因为冯春黛怀孕的缘故,他每一次在房事上都很克制,并且不会太频繁,属于是冯春黛每次都会被伺候得很舒服那种。
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脖颈,在他下巴处轻咬了一下,动摇道:“那就一次,快些。”
……
次日。
冯春黛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一睁眼看到纪音尘不在,虽然早有预料,但也难掩失落。
也不知道他是几点就醒了的。
冯春黛住在这儿的几天都没让丫鬟进院伺候,她毕竟是个现代人,习惯不了被一大群陌生的人围观自己的生活。
所以这座院里除了她就只有纪音尘。对此,冯相也没有说什么,毕竟他只在乎她能不能帮他找到玉貔貅。
她洗漱完用晚饭,独自坐马车去了宠物交易市场。
南朝人也爱养宠物,像什么鹦鹉、狸奴、乌龟、促织……冯春黛逛了一圈,还看到有卖仙鹤甚至是大象的。
她这算是穿书以来,第一次真正见识到了京都的富贵迷人眼。
只是一枚促织(蛐蛐),就能被争相加价拍卖到上千两纹银一只!
冯春黛看得咋舌。
一路逛至兽玩巷的尽头,人迹渐稀,但同时卖的东西也没那么贵了。
冯春黛只想买一只普普通通的小狗,不用多好看多可爱,最好是一只金毛,送给冯如清。
最终,在一位卖狗的老伯那里看中了一只,才刚生下来三个月,在一群黑色的小狗中,独它一只是金灿灿的颜色。只是不太干净。
老伯穿着简陋,裹着一件旧棉袄坐在马扎上,见她挑中了那只金色的,不免多说了几句:“小姑娘,这只还真不是我家那只老黑狗下的。除夕那天早上,我去给狗喂食来着,突然就发现了那一堆小崽子里多了个金色的小崽子,也不知道怎么溜进去的。所以你如果要的话,我给你便宜点,但求你买回去了好好善待它。”
冯春黛颔首答应了,并且也没让老伯少钱。毕竟和前面相比,他这里的小狗只卖三百文一只,很便宜了。
那只金色小狗从一群小黑狗里被抱走的时候,狗群中发出了很多声可怜巴巴的汪呜。
冯春黛不免有些触动,看了眼怀中那只金色的小狗,越看越喜欢,如果不是要用来给冯如清治病,她都打算自己养了。
她刚在心里想完,怀中原本还挺安静的小狗突然浑身紧绷,金毛炸开,两只爪子拼命地扑腾,一副挣扎着要从冯春黛怀里跳下来的样子。
冯春黛和老伯对它激烈的反应并不见怪,毕竟是要从一个熟悉的地方离开到另一个地方了。
因此,不论小金毛如何挣扎,还是被冯春黛带回了冯府。
她先是用温水给小金毛洗香香,又抱着它在火炉旁为它擦干毛发。刚洗完澡的小狗狗毛发蓬松极了,金灿灿的,甚是可爱。
冯春黛想冯如清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然而当她将小金毛抱到冯如清院里的时候,冯如清只是试探地摸了一下,顿时再也没碰了。
冯春黛没有忽略她最初见到小金毛时眸中浮现的光,然而仅是兴奋了一秒后,便一副弃如敝履的样子,像是遇见了什么脏东西。
而小金毛的反应更奇怪,冯春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她居然在一只狗的眼里看到了鄙夷?
她也不着急,将昨日写的那一沓数独纸拿出来,从里面抽出了一张最简单的,试探性地推到冯如清的眼前。
冯如清原本在一个人盯着桌子发呆,眼前出现了一张纸,许久,她才意识到。
或许是因为看到上面有数字,她不禁盯得久了一点,过了一会儿后,主动拿起一支笔,小手很认真地攥着毛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这个过程很久,久到天色都暗下来了,她才终于将注意力从那张纸上抽离,转头,看向冯春黛,拉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刚才握的那支毛笔上。
冯春黛看了一眼那张纸,她还剩一个空格没有算出来,涂画了好几个小黑疙瘩。
“想让我教你?”
她眨了眨眼,眸中有懵懂之色。
冯春黛便耐心地放慢了语速,一字一句将这句话再次重复出来,同时手上还做着动作。
她连说带演了三遍,冯如清才终于听懂,点了点头。
冯春黛收回手,摇头道:“你要说想,不能只是点头。”
冯如清不愿开口,只是执拗地将她的手放在毛笔上。
但是冯春黛比她更坚持,她一遍一遍放,她就一遍一遍拿开,摇着头神色坚定但声音温柔地道:“你要说‘想’,那样我才能知道你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