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性本善……”
“性相近、习相远……”
学堂内,传出娃娃们稚嫩的嗓音。
断臂青年手捧书卷,巡视下来。
看着一张张熟悉了的面孔,姜求凡心中多出几分怅然。
时间一晃而过,他来到上川县已接近三年。
这段时间以来,他白日教书,教完书打壶小酒回小院里慢慢细酌。
时不时和鱼霜霜——当初那个救了他的少女斗嘴,再偶尔去勾栏听个小曲。
这日子,简直美滋滋。
时光飞逝,日子重复,却并没有让他感到枯燥。
这种日子比起修仙来说……好像也挺不错的。
学堂内朗朗书声渐渐停下,娃子们读完了一遍。
“好,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姜求凡思绪回到现在,“布置作业,每人一篇日记,三天后交。”
“又要写日记啊!”
“日记好难写……”
“姜先生能不能换个作业?”
娃子们一片哀嚎。
“行,之前确实经常写日记了,那换一个。”姜求凡笑了笑。
还没等娃子们高兴,他继续道,“换成命题作文吧。就写:‘我眼中的剑宗’,‘我眼中的剑庙’,二选一。”
众娃子傻眼,还想争取一下,姜求凡却已经离开了学堂。
这几年内,南域谁人不知剑宗之名?
当初荒人入侵,剑宗宗主亲自南征,长剑在手,斩敌无数。
没人知道,他竟然吸纳了数千堕者。
南征结束后,这些堕者帮忙维持住了三府秩序。
而后剑宗进入高速发展时期,剑庙兴起,鸣剑堂开放,更多百姓能够申鸣冤屈,或者求剑宗弟子前来诛邪。
一时间,南域治安好像比之前……还要好?
剑宗的声望更是直接盖过巡查司。
得益于剑庙铺设,几乎组成一张大网,也给剑宗提供了足够的信息来源。
大玄周报更名为剑宗周报。
周报月报的更新,使得南域诸多百姓足不出户,也能了解当今天下动向。
周宗主,真乃大才。
简直是上天赐给南域的福官。
大家是这么评价的。
“姜先生今日心情不错啊。”掌柜的老板递给他酒壶,“还是老价钱。”
“想到了一些开心的事。”姜求凡微微一笑,在桌子上留下铜钱,随后晃晃悠悠朝住的地方走去。
半晌,便回到了家门口。
“姜求凡,你怎么又喝酒了!”
鱼霜霜黑着脸站在门口,显然等候多时。
“喝点小酒温温身子。”姜求凡晃荡酒壶,“要不要来一口?”
“要,给我。”鱼霜霜上前伸手,即将够到时,酒壶上提,擦着她指尖而过。
她瞪眼,“你给我!”
“小姑娘家家,不要喝酒。”姜求凡仗着人高马大,哈哈一声走向屋内。
谷荁</span>“姜求凡!”鱼霜霜语调拔高,从怀里掏出一张按着指印的文契,“你三年前说会还我钱,这眼看着就三年了,钱呢?”
“什么钱?”姜求凡扣扣耳朵。
“你身受重伤,我将你救起来的药钱!”鱼霜霜开口道。
“谁受伤?”
“你!”
“哦。”姜求凡点点头,“什么钱?”
“你……”鱼霜霜气的小脸发红,“你个无赖!”
“好了好了,还你钱。”姜求凡从怀里摸出来几个铜板。
“你少来。”鱼霜霜咬牙切齿,一把抢过来,“每次你都把钱拿去打酒喝,我找你要钱你就给我几枚铜板。”
“一天几枚铜板,三年下来也该差不多了吧?”姜求凡狐疑,“你是不是都给我贪了?”
“贪个鬼啊!”鱼霜霜上前几步,狠狠掐着他的耳朵,“我都说多少次了,这铜板是我给你做饭的饭钱,不算药钱!再说……你这几枚铜板,当饭钱都很勉强了好不好。”
“好吧好吧。”姜求凡挠了挠头,“你不会真要把我送官府吧?”
“呵。”少女傲娇的轻哼一声,“你如今知道怕了?”
“是有点。”姜求凡点头道,“我偶尔听听小曲,买些零嘴吃食,这小日子多美。若是被抓进牢里,太痛苦了些。”
听曲听曲,喝酒喝酒。
鱼霜霜真担心自己再多听一句会气的头顶冒烟,“你就说你能不能把药钱凑出来吧。”
“其实要凑的话,也不是凑不出来。”姜求凡开口道。
毕竟曾经修士,还是留了点东西。
他带着鱼霜霜走进屋内,然后在自己床头,床下,柜子后边左找右找,翻出来一颗遍布灰尘的宝石。
轻轻一吹,灰尘散尽,宝石顿时散发出一阵柔和的翠绿光泽。
尽管只有指甲盖大小,但这品相可是不得了!
“我……家里祖传的宝石,价值连城呢,用来抵药钱可以把。”姜求凡道。
鱼霜霜一愣,估摸没猜到他还有这种宝物,顿时跨起小脸,吞吞吐吐道,“祖……祖传下来的,抵二十两药钱?不行不行,我不能占这个便宜。”
“你看,给你你又不要。”姜求凡耸肩。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药钱我就不要了。”少女见事情没有按照计划中的走,只好直接说出心中所想。
“学剑的事情就不要想了。”谁知姜求凡直接打断了她的念头。
“为什么。”少女堆起苦瓜脸,“我已经快十七了,再不学,根骨定型就晚了!”
“不会,你三十七再学都不晚。”姜求凡平淡道,“其次,不是我不肯教,是我不能教。”
“什么意思?”鱼霜霜终于听到一个和往日不一样的答案。
她目光掠过对方断臂,稍有迟疑。
难道是因为胳膊?
“不是因为胳膊断了。”姜求凡弹了她脑壳一下,“而是因为我不配。”
“不配?”鱼霜霜没听懂。
“像我这样的人,是不配再持剑的。”姜求凡依旧面色平静,“你想学,可以去秋谷城剑庙,以你资质,学剑应当不成问题。”
“可这……”少女皱眉,索性问道,“你为什么说自己不配持剑?可那天野猪冲向我时,你还是选择了持剑。”
“若有一天有人遭遇了和我相似的境遇,难道你也不持剑?你有一身剑术,两年了,为何就不肯展露呢,哪怕收我为徒都不肯。”
足足沉默许久。
“行,今天我就给你讲个故事。”
姜求凡正准备开口,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纷乱声音。
“赤巾军来了!”
“赤巾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