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身契(1 / 1)

高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绑在强弓上的箭,蓄势待发,每个人的精神都崩得紧紧的。尤其是郁小夏。她太看中成绩,太在乎这个一纸定终生换来的前途。

可是某些时候,越是在乎什么,就越显得不容易得到。

一模考的成绩很快下来,她和最好的那个人中间,又多出三个名字。郁小夏盯着模考试卷上红字标识的成绩发呆,脑袋却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考多少?”刚刚经历过充足睡眠的人疏懒满足地伸了个懒腰,脸色红润,跟一般高三天天熬夜苦学硬背的菜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

看着傅盛神采奕奕的脸,郁小夏想起自己苦菜花一样的脸色,头像鸵鸟一样埋进试卷里面,却很快被拎了出来。

“第八名?不错,吉利。”瞥见了她卷子上的分数和名次表,傅盛居然一脸得意。

那意思是,我媳妇年纪第八,风云天下。

“我第几?”

傅盛半闭着眼睛,睡足了两节课养的精神好像说句话功夫就全部耗尽,新一波补眠即将来临。

“第一。”郁小夏低着嗓子,提不起劲。

他的成绩,没有悬念。第一,第一,第一n次方,是一条水平线。绝不像她,抛物线,螺旋线什么线都有。

“嗯。”

大佬点点头,对成绩的在意程度就像是刚刚问过他的是:“早饭吃过没有?”

“嗯。”吃了。

“嗯。”没吃。

郁小夏:“……”

大佬如梦初醒地看了看教室:“人呢?”

“都出去做早操了。”

两节课后大课间,即使是高三年纪,也例行每天早操不误。

“那你怎么不去?”

问的那语气,就像是您老人家自己去了一样。

“没心情。”郁小夏老老实实地回答。

“为了这个?”傅盛反手,后背扣了扣桌子上的试卷,不可思议的表情。

像他这种高三还能每天上课昏天暗地不分时候地狂睡,晚上回家连麦吃鸡,却能稳坐年纪第一宝座的风云人物,才不会理解像郁小夏这种垂死挣扎,恨不得能拿命换成绩的人,对名次的那种变态渴求。

都懒得回答他。

她又退步了三名,不为这个,还能为什么。

“你想考第几?”傅盛拿过那张名次单,目光漫不经心地掠过上面的内容。

她想考第几?

她每天上课记笔记写到手酸,作业按时完成,各科都给自己强加了辅导书练习题按时完成。晚上能默背到十二点,上床入睡都快一点了,早晨五点半起来晨诵。

你问她想考第几?

她想考宇宙第一,世界无敌,行不行。

郁小夏抽回名次表,恨不得把她的名字涂黑划掉,别出现在傅盛面前丢人现眼。

她觉得跟他坐在一起,是明显的智商嘲笑。一个无所不用其极地力求荒废学业,一个拼成黄脸婆呕心沥血的,结果两人的成绩一个轻松夺冠,一个迅速后退。

不是硬伤问题,是什么?

“你觉得你考不好,是什么原因?”傅盛微微勾唇,耐着性子问。

看他难得能这么耐心,郁小夏也老实地回答:“也许是学习方法不对?”

高三以后,她越来越吃力,尤其是文综……

是不是选错了科,她也有这样怀疑过。

方燕燕当初选的是理科,现在就轻松得不得了,也是从来不做笔记,偶尔刷刷题就行了。考前重点记忆下典型例题的解题思路,平常时间还是跟陈澜微信视频,购物逛街两不误。

郁小夏看过方燕燕的理综试卷,好像,也没有她原来想象得那么难。

傅盛摇摇头,脸上带笑:“根本不是方法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郁小夏诚恳地求问,她真的很想知道学霸的思路是什么样的。

他们每天喝一样的水,吃一样的米,怎么写出来的卷子差十万八千里?

“靠近一点,我偷偷告诉你。”傅盛的语气忽然压得很低,神神秘秘的。

教室里就两个人,气氛倏尔从正儿八经滑得有些歪。

凭着对这个人的不正经程度了解,郁小夏本能地把身体像靠走廊的方向移了一点。

傅盛显然对骤然拉开的距离感皱眉头,在她脑袋上拍了下:“正经点,我现在跟你谈得是成绩,还想不想考好大学了。”

“想。”

“那就回来。”

“哦。”

“近点。”傅盛勾了勾手。

郁小夏硬着头皮向前凑。

傅盛直勾勾地望着那张小脸,一如既往地那么容易上当。心念一动,他猛地上前箍住小姑娘细软像杨柳枝一样的纤腰,轻而易举地就逮住她柔软的小樱桃,红润鲜艳。

郁小夏唔了一声,哼声却被外侵者压回了喉咙间,闷沉的声音崔然滚落,心尖颤抖,不能自已。

甜甜的小尾巴尖很快被逼到角落里面,无处躲藏,害羞地与初入者碰撞。漂亮的粉红色带着甜蜜蜜的味道,被卷/进另一个薄荷清香的口里,交缠难分。

郁小夏被他热腾腾的身子箍在怀里,头脑发蒙,思绪飞扬。

很快,她的舌/根微痛,浑身发麻,两个被他抓住的胳膊肘也隐隐作痛。

良久,傅盛才从那两片被润得水嘟嘟的唇/瓣中抽离,放她片刻自由呼吸。

郁小夏白皙的脖/颈留下一抹通红,连下巴都隐约见了颜色,吹弹可破的纸皮肤。

“还在教室呢,你疯了吗?”郁小夏掏出面巾纸,一人一张,分着擦,又掏出小镜子,慌张地理着乱头发。

这要让张非易看见了,还不得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傅盛,是个恶魔吗?

“是疯了。”

耳边飘过他低沉的声音,郁小夏重新扎着小辫子的手停下动作,从小镜子里面看他的表情。他微微地偏过头,跟着又钻进她小小的怀抱中,把头靠在她的腿上,暧昧得整个空气都变了味道。

“难受死了,连白天都难受。”

他靠在腿上的头向下转了转,脸埋进她双腿的缝隙里。隔着牛仔裤,郁小夏都觉得发痒。

“还管什么教室不教室,老子的命都快憋没了。”

他鼻音模模糊糊地,说不清楚话,低低地,却撩/得要命。

撩得郁小夏霎时间又丢了操守,捋开袖子,豁出去了的冲动。

是你给了我不顾一切的勇气,

突然想低声咒骂一句,

这该死的未满十八岁。

*

不正经的人那股人之本性过去之后,办起事来还是靠谱的。

比如,校霸主动说:“你那笔记是写给人看的吗?带脑子记了吗?以后上课你就仔细听,笔记老子帮你记。”

再比如,校霸还说:“放学以后到我房间写作业,老子倒要看看你每天干到十二点浪费生命整得什么玩意。”

还比如,校霸又说:“妈的,以后早上五点半,老子陪你起来背书!”

校霸上课不睡觉了真可怕,校霸晚上不吃鸡了真可怕,校霸早起了,世界要爆炸。

郁小夏还是不放心:“你上课那么爱睡觉,笔记漏了什么办?”

“到你房间,你别又整学习以外的事情。”

“早上说起来就得起来,谁起不来谁就是乌龟了。”

傅盛:“……”

郁小夏推过一张纸条:“你看下,行的话,就签个字。”

傅盛接过‘约法三章’,咬着笔笑了笑:“都是惩罚项目,我要是能做到,不得有点奖励?嗯?”

郁小夏红着脸,一想起早上教室里面的惊魂动魄就忐忑:“那要什么奖励?”

“成绩进步几名,就几分钟。”

“几、几分钟什么。”

空气足足安静了十来秒钟。

郁小夏其实早就反应过来,他要的几分钟是什么。可是舌头根的麻一整整一天都没有褪去。郁小夏回忆起早上,好像有两分钟吗?还是不到一分钟?

“敢不敢赌?为了你的小前途。”那张充满诱惑的脸,又在怂恿小孩子犯罪。

郁小夏沉默,双手不停地因为紧张交叠。

傅盛忽然大笔一挥,龙飞凤舞地签上名字,啪地一声把契约书按到郁小夏面前,大有签书卖/身的气势。

校霸以后归你了!

“骗你玩的,小孩。”傅盛双手交叠,枕在头后,不提刚才的条件,却闭上眼睛。

“你干嘛?”郁小夏不解。

“补觉,最后一天了。合约,明天生效。”

呦,说得跟真的一样。

郁小夏拿起那张小纸条,本来是随意写着闹着玩。可是签上了他的名字之后,她就突然好想把这张纸,折好,收好,藏好。

早知道拿张好点的笔记本来写了。

……

“我说……”闭目养神的神忽然睁开眼睛,正好逮住盯着小纸条犯痴的某只。

“干嘛,反悔了?又要奖励了!”明显的反应过激。

不漏痕迹地一抹坏笑在唇边漾起,傅盛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她发红的唇边:“有人要问你的话,你可以说是吃芒果过敏。”

什么鬼?

郁小夏狐疑地摸过唇边。

……居然都肿了!

恶魔般的傅盛,邪神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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