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王坝村,夕阳湮红了山村,家家户户的炊烟缓缓地蠕动着。
刘知知在耳房里简单吃了点晚饭,准备趁着天边红彤彤的晚霞,去趟王叔家喝自己的中药。
抬脚刚走出知青院大门,入眼的便是靠墙而站的沈言辞。
见到刘知知出来,沈言辞垂眸,轻轻瞥了她一眼,声音清冷:
“刘知青,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呃……
这人。
一瓶沐浴乳,有这么着急么。
刘知知嘴角轻轻抽动,伸手从挎包里掏出抽空装好的牛奶沐浴乳,递了过去。
“给你。”
沈言辞径直走近,伸手将瓶子接了过来,顿时,一股和她身上一模一样的气味从手里的瓶中飘了出来。
他神色微动,道了声“谢了”,转身进了院里。
东西给了他。
刘知知没有停顿,她闻着乡村特有的味道,小巧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一路去了王叔家里。
对她们女知青有威胁的王大壮现在卧床不起。
她现在早晚外出也不用再让程希川陪同了。
没了王大壮威胁的几个男知青也渐渐放下了心,他们准备把抓捕野味的老旧网兜修一修。
准备也学着村里人去后山野树林里,看看能不能抓个野兔野鸡什么的,好给知青院改善改善伙食。
刘知知出门前,三个男知青正修补着网兜,三个女知青也在一边帮着忙。
“王叔,我来了。”
刘知知站在敞开的大门处喊了一声,随后进到院子里。
刚站定脚跟。
就见王大夫一脸的愁容,从屋里走了出来。
“知知你来啦,这药我刚熬上,你坐这稍等会啊。”
王大夫一边冲她小声说话,一边从一旁搬来个凳子,示意她坐下来歇息一会。
刘知知眨巴眨巴眼睛,不解的看了看王大夫。
他这是怎么了,原先自己每次来笑的是一脸高兴,今儿怎么不仅不笑了,连说话都压小声了。
难道屋里是有病人?
正当她心想时,屋里突然传来一阵小孩子的哭声。
“哇~哇~”
王大夫一听这声音,头都有些大,一边叨叨着“哎呦,不是睡着了吗,这怎么又路上了…”一边急忙进了屋。
刘知知心里存了好奇,闪着眼睛也跟在他身后进了屋里。
“咦……”
只见王大夫进了屋,从一张病床上手忙脚乱的抱起了一孩子。
一个用破布头子包裹着的,瘦了吧唧的小孩子。
“哇……哇…”
小孩在王大夫怀里哭的厉害,刘知知瞅他不大会抱孩子的动作,抿了抿嘴唇,上前一步:
“王叔,您让我来抱抱吧。”
“啊,你会抱孩子?”
王大夫疑惑了一下,立马把这烫手山芋塞给了刘知知。
刘知知赶忙伸胳膊接住,并学着现代看过的抱小孩的视频,把怀里的小孩调了个舒适的姿势,又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
躺在她怀里的小孩感受到舒服的怀抱,哭着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再慢慢的闭上了双眼,睡了过去。
“王叔,这孩子哪来的?”
刘知知见小孩睡着,悄声问着王大夫。
王大夫重重叹了一口气,示意她可以把她放到床上去。
放好小孩。
两人悄声出了屋,王大夫看着熬药的火焰一阵愁叹。
“这孩子的母亲你应该有印象。”
有印象?
刘知知转神回忆了一下,看着他不确定道:
“是我那天晚上见到的,抱着孩子找您看病的那位?”
“嗯…”
王大夫点点头。
“说起来,她也是你们知青院的人。
唉~
只是这姑娘两年前一来到我们村,就各种吃不了苦,这不被她丈夫一勾搭,就嫁给了村里的王强元……”
刘知知微微皱眉,直觉这不是个什么好故事。
这个年代,让许许多多的知青耐不住下乡岁月的摧残与折磨,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毅然选择在乡下挑选人生的另一半来互相慰藉取暖。
王叔说的这个女知青恐怕就是这其中的一个。
如果这样知青们知道,自己再坚持几年就可以返城回家,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这种为了不受苦,而把一辈子搭上的行为。
“那她把这孩子放您这里是做什么?”
王大夫坐在火边搓了搓手心,继续道:
“她这女儿呀,打生下来就体弱多病,那王国元家里又是重男轻女的,从他女儿生下来就不管不顾的。
那天晚上周知青过来给孩子看病,我猜也是背着她丈夫的。
只是今天过来时却被她丈夫给跟踪到了我这里,王强元把她给拽回了家,这孩子也就落我这了……”
刘知知听得这故事心情有些沉重,喝了中药后,告别王大夫走回知青院的路上时。
她还在想着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