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野黑魆魆一片,夜空昏暗,山岭的轮廓也模糊不清。
刘知知坐着的火车伴随着轰隆声,在黑夜之中继续向前运行着。
然而在刘志国家里却是一道道悲戚嘁的哭声传了出来。
原来是田小娥被刘大国和刘志国兄弟俩送去卫生院,却没能熬过炎热的天气所导致的伤口发炎,最终一命呜呼了。
兄弟俩只得把田小娥的尸体从卫生院重新接了回来,母亲的死状太过于惨不忍睹,兄弟俩立马去了派出所报了公安。
只是田小娥死的太过离奇,公安要调查这件案子需要不少时间。
刘大国在等公安同志来家里,将母亲死亡的样子做了调查之后,便让媳妇过来给母亲洗净身体,再给换上寿衣。
他和弟弟商量了下,天气炎热,母亲的尸体根本不能在家里多停留,既然已经报了案,剩下的就交给公安同志调查去,母亲的后事得抓紧时间办了。
家被大火烧了,又没找到存钱箱,儿子也没留住去了乡下,这三件事直接将王翠兰打击的面若死灰。
当她去到小叔子家,见到田小娥的尸体时,也只是被稍稍吓的眼皮跳了一下,内心暗暗骂了句死的活该!
王翠兰趁着给田小娥换寿衣的时候,将她换下来的衣物里搜了个遍,为的就是找一找这老巫婆有没有藏什么私房钱。
结果一无所获。
就在她弯着腰准备看看床底下有没有被田小娥藏东西时,瞳孔骤然一缩,疯了一般的趴进床底。
把那个她到死都能认得出的存钱箱紧紧的攥在手里拿了出来。
王翠兰屏着呼吸,目光紧锁在存钱箱上,手上拿着钥匙哆嗦的打开了箱子。
“钱呢,我的钱呢!钱呢?票呢?!啊啊啊!”
“你在这乱叫啥呢!”
刘大国红着眼眶推门进来厉声问道。
王翠兰慌慌张张的把存钱箱递到丈夫面前,急促道:
“大国!咱家的存钱箱怎么会在妈这!里边的钱,里边的钱和票全没了!!”
刘大国也心急了,立马夺过她手里的存钱箱,只见里面除了那块玉坠,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就在这时,刘志国也进了屋来。
刘大国和王翠兰红着双眼,齐刷刷的看向他。
“大……大哥大嫂,你们怎么了,看我干嘛?!”
刘大国捏了捏拳头:
“你进来!”
他们家的存钱箱为什么会在这个弟弟家里,这个问题他得好好问一问他!
——
火车一路呜呜的长鸣了两天两夜,终于在第三天中午时,抵达了目的地。
刘知知跟随着下车的人群下了火车,闻着车外新鲜的空气,只觉得浑身的疲惫一扫而空。
这个年代的火车只能到达市里,她还需要寻坐交通工具,从市里转到城里,再从城里转到县镇,再去到自己指定的乡下。
刘知知只觉得有一种去西天取经的赶脚。
她刚要抬脚准备找人打听一下汽车站的方向时,突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同志,你等等…”
她好奇的闪着眼睛回头,是他?那个坐自己右侧的男同志。
程希川拎着一个大行李箱,轻喘着气走近刘知知跟前,眼里迸射着满满的惊讶:
“你……你听得见?!”
呃……
她给忘了。
刘知知眨巴眨巴眼睛,朝他腿部看了一眼,突然出声道:
“你的腿,好像也没有旧疾啊。”
“你……”
程希川这次是真的震惊了,敢情她所谓的聋哑人,真的是装出来的!
他张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只得哈笑一声,冲她竖了竖大拇指。
刘知知看着他的手势轻挑了一下眉头,问他:
“同志,你…你叫我做什么?”
“哦~”
程希川放下手笑着说道:
“那会在列车室的时候,那位列车员在看你的下乡信息时,我不小心看了一眼。
我看你也是去王坝村的知青,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结伴同行,毕竟你……
不过现在你不是聋哑人,那就不需要人照应了,哈~哈~”
他说完后,有点尴尬的挠了挠头,自己刚才也不知怎的,看这姑娘一个人孤零零的下了车。
竟有一种想帮一帮她的冲动,真是活见鬼了。
刘知知听他说完,知道这人可能因为自己是聋哑人,所以想帮助自己。
既然都是一个村里的知青,她也没有因刚才装聋哑人而尴尬不好意思的,有个人结伴同行,她路上也能安全点。
“那同志,我们一起走吧。”
程希川愣了一下,随后拉起行李应道:
“好!”
“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一下我的名字,我叫程希川,希望的希,山川的川,来自京城…”
‘程希川,京城…’
刘知知内心喃喃一声,随后也开口向他介绍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