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设并不作答,只是仔细端详吕连成的模样。
这人虽全身上下透着江湖气,但谈吐处事之风,却与张建设性情相符。
我猜他就是这帮人中唯一一个真希望吕安航没事。
等待着一丝甘苦,谁也不敢开口。
吕连成再次开口,“现在都没意见了,还是让医生来试试看吧。”
“如发生意外,本人吕连成自杀身亡以谢,你无须负责。”
说完,拿起匕首向张建设走去,做出请缨。
“张医生拜托了。”
张建设轻轻点点头,与吕连年一起并排走进山庄。
甘寒耘拿下车的急诊箱也赶紧跟着走。
别墅内部装饰含蓄但又不失豪华,布置陈设显然是高人点拨。
客厅里摆放着纯红木家具,名人字画挂满了墙壁,更有许多大家真迹。
一种低调而浓重的味道迎面扑来,并没有那份令人难受的暴发户味道。
张建设欣赏地点头,似乎这个吕安航有品位,还算可以。
只是甘寒耘,无此闲情。
望着吕连成手中那把匕首,头上冷汗直冒。
甘寒耘想他肯定是发疯了头一热就把这烂摊子揽过来。
听说吕连成已经杀人不眨眼了,但张建设居然有闲心来这里赏字画。
作为医生是否最重要的不就是要知道患者的病情?
但在这一路中,张建设连一丝有关的问题也没有问。
甘寒耘的心一下子没有了着落,张建设一定不能辜负他呀。
要不自己这一条命,有一个好未来,可以都交待给他。
吕连成驻足于二楼一居室前。
他看着张建设,认真说道:“张医生,我们三人的生命,此刻都掌握在您手中。”
“要是爸爸真的在您的手上出了点事故,您可千万不要责怪下属的不厚道。”
张建设微笑着,自信而又温柔。
“即便是看到了您的一片孝心,也希望吕先生能好好地对待。”
吕连成双手抱拳,“那么,我先感谢张医生。”
张建设本应该说他不是医生的,要吕连成本应该叫。
但再一次感觉到,还没有讲这句话,就忍着。
吕连成轻推卧室门。
张建设清楚地看到房内形势,不禁皱了皱眉。
在夸张的居室中,几位身穿白色大褂,忙碌得像锅里煮粥。
强烈的消毒水味和医疗设备发出的刺耳报警声冲击人们的心。
张建设对这几套装置大致看过一遍。
难怪吕安航生病了,还是没有住院。
他居室中的这些装备恐怕比凤城所有医院中的还先进。
甘寒耘咽下口水低声提醒:“这些人是吕家重金从盛都请来的名医。”
“张老师,眼下的事有后路可走,您如果把握不好,千万不要硬要逞能!”
张建设举手发言,闭口不提。
接着到病榻上,要看看吕安航。
旁边穿着白大褂马上喊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患者病情非常不容乐观,不相干的人赶快出门吧,不要再来添乱了!”
吕连成留足了礼貌。
“几个大夫,这一个还过来替爸爸瞧病,要爸爸试一试。”
其中一位40多岁中年人马上脱下手中医用手套。
“能者居上,因为你请瞧病,自然也可一试。”
“但是我们的丑话是正面的,一旦患者在自己的手中发生意外,我们不承担任何责任!”
张建设一抬头,白花花的看着他。
“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我虽读不懂那些花哨的机械,却又深知患者已是天人三绝、垂死挣扎。”
“你在这装模装样地忙着,大概是想撇清点一下责任,顺便多点诊金?”
中年男子面无表情,“哪有野狐禅还敢到这个我玩嘴皮子?”
“我就是盛都第一医院华世峰不知您是哪神医圣手得意门生呀?”
“没空理你。”
张建设把吕安航眼皮一撑,然后掏出银针开始杀菌。
“针灸?”
中年男人吃惊中带有轻蔑的神情。
“真可谓无知者无所畏惧,岂不知,在这里,这一切装备,都是当今世界的尖端。”
“到哪里照猫画虎地学过两招针灸自认为天下无敌,对吗?”
张建设并不走神,凝神静气地在吕安航全身各部位的大,扎了数针。
当最后一针扎下时,机器发出的刺耳警报声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获得成功吗?”
吕连成吃惊地叫了起来。
他怎料困扰吕家几年的棘手问题在张建设的手里会变得如此简单。
“吕公子您先不要着急开心。”
中年男人抱住手臂说:“他刚用过的应该就是汇聚能量的针法吧。”
“大致原则是:将患者仅有的能量都集中在一起以换取暂时清醒。”
“那是我们经常说的话,回光返照。此针法似乎立竿见影,其实极缺德行。”
“他这样做等于断送了患者的全部希望。如今即使是神仙下凡吕先生都没有办法。”
“小伙子,我说得对吧?”
吕连成憋足了劲,看了张建设一眼,有些疑问。
张建设大大方方承认,“难怪敢怒不敢言,本来也有几分真本领。”
华世峰一脸鄙夷更显得沉重。
“吕公子,你们都能听出来,他早就坦白。”
“我见他是要利用这雕虫小技来制造吕先生变好的假象欺骗大家再拿诊金远赴海外!”
“要不是我在,识破他的那些小伎俩,你今天就会中计。”
“现正式告诉您:吕先生病危不再介入。而所有导致的结果都是他自己掏钱!”
剩下吕家的人围着宿舍的大门。
见此情景,都暗自释然。
原以为甘寒耘带了什么青年才俊来着,不料不过是一个徒有其表、胆大妄为的骗子罢了。
吕连年感慨地说。
指责中带有恨铁不成钢般的担忧。
“连成,您说要我来谈谈您的看法吗?我早跟你们说了,江湖道义哪套东西,不去哪儿就去哪儿用,你们为什么就偏偏听不进去了?”
“如今他把咱爸害得死去活来,痛失最后一次抢救机会。您说这重任,有谁来担呢?”
围观者面露义愤之情。
“刚骗进咱们吕家,真把雄心豹子胆吃掉。不允许自己血债血偿。人家也真的觉得我们好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