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一早。
林墨揉着生疼的脑袋,从酒店大床上雪白的被褥中睁开眼。
窗帘是拉开的,一道清晰的阳光,照入视线。
她挤了一下酸痛的眼睛,
刚想要活动一下双腿。
……
???
!!!
艹!
两条腿,好疼……
林墨瞬间清晰,扑棱着从床上滚出来,爬起身。
哪儿哪儿都在疼。
仿佛被拆了又重新组装一遍,
妈的零件还都不是原装的!
林墨连滚带爬从床上下了地,酒店厚重的被子被她扯在怀里,两根白生生的腿与被褥纠缠,
“噗通!”下子,人才刚离床,就又给跪在了地上了。
“啊啊啊啊啊啊疼疼疼”
浴室的门猛地被从里面拉开。
“墨墨!”
段琛穿着自己带的浴袍,头发上还拧巴着一些水,口里含着牙刷,应该是正在洗漱。
林墨被他从地上扶了起来,大大的眼睛中含着水雾,红彤彤地望着头顶上的男生。
“呜呜呜,好疼啊……”
段琛牙也不顾着刷了,咬着牙刷,第一时间就蹲下了身,将趴在地上的女孩打横抱起。
轻轻放回到床榻上。
“摔哪儿了?”段琛取下牙刷,满嘴含着泡沫,心疼的问眼尾泛红的林墨。
林墨扑棱着胳膊,边揉膝盖身子边晃来晃去,软趴趴地道,
“膝盖疼……”
“你等会儿。”段琛按住林墨不老实的身子,拍了拍她的脑袋,忙跑回浴室,三下五除二漱口完毕洗刷,
又放下热水,将毛巾浸泡烫。
林墨脑子一片混乱,除了膝盖在疼,好像还有其它的地方也在疼,脑壳更是疼,都不是摔出来的疼,
眼皮都是沉重的!
段琛从浴室里急急匆匆再次出来,拿着热乎好的毛巾,坐在床边,不由分说抬起林墨摔着了的腿,
动作十分轻柔地,将那毛巾贴在小姑娘的膝盖上。
“嘶轻轻轻!轻点儿鸭……”
热毛巾贴上来那一刻,林墨嗷嗷直叫。
另外三个爪子又开始不受控制地乱扑棱。
段琛一巴掌薅在了林墨炸了毛的头发上,语气满是凶狠,
“老实点儿!”
“……”
被凶了的小扑棱蛾子,瞬间蔫了。
好凶哦……
段琛用热毛巾给她揉开了淤血,又随手拿起床头柜上放的云南白药跌打肿痛喷雾,拧开盖子在小姑娘红肿的腿蘑菇上喷了一层。药的味道很好闻,林墨闻了两下,就伸手去摸一摸自己黏糊糊的膝盖。
低头那一瞬间,
她才后知后觉、发现!
卧槽!
她她她,她这是穿的、都是些什么?!
近乎镶入进肌肤里的黑蕾丝内裤,弯腰就能看得见完整轮廓的系带黑丝胸罩,还有一层轻薄的黑纱缠绕在肩部往下,似乎在试图遮住这让人羞耻道爆棚暴露的衣服。
然而其实还不如不穿,不穿顶多是衣着暴露,穿了那才叫红果果的不单纯勾引。
林墨一巴掌、绝望地捂住了眼。
有些事情啊,随着早上起床气的飘散,全无保留地回现在了她的大脑中。
“小琛琛,人家胸胸好痛痛,你能不能帮人家揉揉鸭……”
“小琛琛,我想摸摸你的八块腹肌,看起来弹弹的,好不好嘛……”
“小琛琛,我好热呀好热呀,你抱抱我,你身上凉快……”
“……”
林墨想薅了自己的脑子。
她极其羞耻又绝望地一头倒在了床上,段琛已经起身去换毛巾,林墨听着浴室里传来的哗啦哗啦流水声,把头缩进被褥里四肢就开始捶打被褥,
呜呜呜,艹!
好丢人好羞涩,天啦噜昨天晚上她都做了什么呀呀呀呀!
林墨懊恼了一会儿,又一下子弹起身,抱着自己的肩膀,左右看了看屋内的布局。
没错,这是段琛的房间。
小姑娘的脸瞬间耷拉下来,完了完了,一定是段琛把她抱到这个屋子里来的,也就是说昨天至少一晚上的时间,她都在和段琛同床共枕。
睡一个床呐……
林墨心里流着宽面条泪,脑袋一低,翻过身来就去摸索屁股底下的大床,她试图从这个房间的大床凹陷印迹里,找出他俩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呜呜呜,啥都没有,啥都没有!没有红色的痕迹也没有白色的水,不是说女生第一次后,都会到处堆满了红的白的卫生纸球嘛……
妈蛋,她到底在想什么呀!
林墨在床上滚来滚去,就差把被子滚成鸟巢状裹起来整个人。段琛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的小姑娘像只猪似的在床铺里翻跟头。
段琛:“……”
“在找什么?”男生擦着手上的水,走到床边,坐下。
林墨滚动的身子突然静止,她转过身来跪在床铺里,哭丧着脸,很委屈唧唧地咕噜道,
“我是不是昨晚表现很不好啊……”
段琛:“???”
林墨:“是不是喝醉了酒,所以就会啥感觉都没有鸭……”
段琛听了半天才弄明白小姑娘到底在表达什么,他又气又好笑,伸出手摸着林墨的脑袋,让她别胡闹了,
“昨晚什么都没发生,别想多了。”
林墨:“……”
“???”
“啥?”
段琛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问她脑袋还疼不疼,
“昨天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真是欠揍,晚上睡觉还不老实,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哄睡的吗?”
林墨额头被戳着,像不倒翁似的摇啊摇摇啊摇,小姑娘抱着头,呆呆地看着对面的男生,
努力消化着他所表达的意思,
什么都没发生……睡觉不老实……哄睡……
林墨的脑子瞬间炸了锅。
等等?
意思就是
昨天昨天,她都那样了、都那样了,
丁字裤性感内衣特么都穿成那样了,
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
段琛他!依旧!
无动于衷!!?
林墨满脸问号地看着段琛,双手放在胸前,做出一个不可置信的往外翻的动作,
“???”
段琛揉了揉她的头发,
“行了,别犯傻了。”
“起床吧,我们去吃早饭。已经订好了去影视城的票,现在还有片拍红高粱留下来的高粱地可以去看看。”
“我去隔壁,你在这儿换衣服。”
大门“砰!”地声关上,
衣服整整齐齐摆在桌子上。
林墨整个人都傻了。
窗外飞过一排麻雀。
叽叽喳喳的。
烦死啦!!!
“所以……我腿蘑菇的骨头疼,只是因为、昨天在大理石地板上磕着了?”
坐在去重庆的飞机上,林墨靠着窗户,还是不依不饶地拽着段琛的袖子,小声问。
这个问题今天一天段琛已经回答了她一百八十遍,但少年脸上却完全没有厌倦的神色,当林墨问出一百八十一遍时,他依旧像是回答第一遍时,很耐心地说道,
“嗯,昨天晚上你房间传出来很响的声音,我过去后,就看到你的膝盖肿了好大一片。”
林墨:“……”
她死死抓着段琛的衣服,瞪着眼看他,
那楚楚灵动的眼睛中,分明写满了“亲亲你再多说两句啊昨晚你进来后我们到底还发生了什么鸭球球了说清楚好嘛”。
段琛翻着飞机上的杂志,右手握住林墨的爪子,温柔地揉捏着。
明明一切都是那么祥和,男生对女生的宠溺也是看在外人眼里分外羡慕的。
可是,
段琛就是无视掉林墨眼睛中已经快溢出来的问号。
林墨彻底死心了,段琛就是个大闷葫芦,温柔顶个屁用,丝毫风情都不解!她自己又不是那么那么开放,脸皮厚归脸皮厚,
但这种事,要是女孩子太主动了……
只能说明男生还是不够爱!
林墨好难过,把手从段琛的掌心抽回,一个人躺在飞机椅子背上,看窗外日落绚烂的云彩。
段琛翻过小桌板上杂志的手指一顿,眼底滚动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重庆的六月天已经很热了,过了天天下雨的季节,下午的太阳依旧不小。
江北t2下,摆渡车过,有轻轨3号线直达几个主城区。
都说出去玩,可千万不要冲着景区一头扎进去。段琛在b站上翻了很多个资深up主对重庆游玩的攻略,那些好吃的老火锅啊串串啊冒菜啊,还是得去沟沟旮旯里找。
他的小姑娘,太喜欢吃美食了。
林墨迷迷糊糊被段琛带上了轻轨,江北机场到碧津这两站之间的轻轨实在是太魔幻,宛若过山车,林墨上车时人还是迷糊的,但是当她看到对面雾蒙蒙的天空下,一道瘦削的轻轨面条鱼般从两栋至少二十层的高楼闯过去。
“哇”小姑娘瞬间睡意全无,就连不开心也都全部抛到脑后,在光溜溜的轻轨座子上旋过身,掌心贴着玻璃窗,边看窗外边兴奋的惊呼。
“天啊,太太太,太神奇了啊!”
段琛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炫酷的轨道交通,以前在北上广集训的时候,大城市里的轨道交通基本上都是地铁,基本上都是在地下,
于两栋楼间飞驰的,除了重庆,恐怕难找到第二个。
他们第一站先在观音桥下的车,这里据说有重庆最繁华的步行街。酒店定在了伊美大酒店,出门左拐两步路就是步行街的主场。
还有一个原因,这家酒店的自助早餐做的十分棒,林墨以前说过自己就爱吃酒店自助早餐里的溏心煎蛋,重庆这地儿段琛是真的不熟,所以也没办法具体到某个能做溏心煎蛋的酒店去订房间。
幸亏在这个神秘魔幻的城市里,还有一个算不上太熟的学姐,在这里念大学。
段琛推着两个大行李箱,林墨在前面蹦蹦跳跳的,他们进入伊美大酒店时,大堂里的智能机器人地盘贴着地板徐徐跑来。
“欢迎光临”
林墨好喜欢那个白白胖胖的智能机器人,蹲在地上跟机器人玩。段琛办理完入住手续,有酒店管家帮助他们往客房提行李。
“每个房间里都有一个智能机器人哦!”酒店管家见林墨如此喜欢这个机器人,笑眯眯道。
林墨这才发现自己扳着人家的大堂迎宾机器人玩了半天,隔壁小孩子眼巴巴地也想要玩。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赶紧拍拍裙子起身。
灰溜溜跟在段琛身后,上了电梯。
这次开的房间,终于不再是两个了,但却又是套房。
林墨已经心平气和,套房是两大一小,两间卧室外加一个客厅。林墨翻了个白眼,想着这已经很进步了。
至少,
晚上可以尝试着去夜袭!
放好行李,段琛双腿交叠坐在中间的沙发上,翻阅着提前整理好的旅游攻略。林墨蹲在地毯上,跟屋内迷你智能机器人玩,玩了一会儿觉得机器人差不多要被她给玩傻了,遍爬上沙发,跪着凑到段琛面前,
钻入男生的怀中。
段琛很认真地看着攻略,很熟练地顺着林墨已经到肩膀的头发,在重庆念书的学姐给他发了不少比较地道的美食,他边翻着学姐的攻略,边转头用笔在ipad上点两下。
“小琛琛啊,”林墨好奇地看着段琛和学姐的微信聊天记录,段琛从来不设防微信信息,只要林墨想看,随时都可以翻。
林墨指着手机屏幕上对话框里的头像,没有先问最关心的该去哪儿吃,而是戳了戳上面一片漆黑头像旁边的名字,
“这个纪柠学姐,名字听起来好熟悉啊……”
段琛搜索到“钢管厂五区小郡肝火锅串串香观音桥1分店”,在ipadnotability上记录下,正凝神,林墨的问话,他目光专注着屏幕,“嗯嗯”的声音有些敷衍。
“是不是鸭!”林墨不许他不理她,便去掐他腰。
段琛拍了一巴掌林墨的屁股,
“别闹!”
“不然晚上咱们找不到吃饭地点!”
林墨瞬间脸红成大苹果,好羞耻,这么大了还被男朋友打屁股。她一下子软在了段琛怀里,背着电脑,用手抠着段琛黑t恤的领子。
终于确定了这路该怎样走,段琛合上笔记本,摘下鼻梁上的眼镜,用拇指揉了揉眉心。
“这山城的路,真他妈刺激!”
纵使段琛这种做什么事都从容不迫的人,遇上重庆这种鬼交通,也是愁掉了头,导航肯定是没用的,但你十八层楼隔壁却是对面的一楼,这他妈又是什么鬼???
林墨捏着段琛脖子上的肉玩,听到段琛都在叹气了,想必这个地方真的很难搞,她也就不再闹腾,感觉到男生的大手在摸摸她的脊背,林墨被摸的有些痒痒,忍不住扭着身子,再次把刚刚那个问题给重复了一遍,
“纪柠学姐,我好像以前在哪儿听说过她的名字鸭!”
段琛按着林墨腰间软肉的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活动,很平稳,
但开口时,语气里却染了一抹叹息,
“你当然听说过。”
“欸?”
“盛路上一届带的学生。”
林墨瞪大了眼睛,“哇,原来是盛老师教过的鸭!”
段琛点点头,捏着林墨腰肢回忆起来,
“你能听过她的名字不稀奇,六年前09届最出名的学霸,行走的标准答案,和当时盛老师带的另一个男生一并称作一中双霸,高二那会儿发过校报,上面还刊登了当年两个人的丰功伟绩。”
高二那会儿林墨正直跟父母闹得天翻地覆,自然想不起来哪张校报。
不过段琛这么一说,她的确是有那么些许更具体的印象了。
“一男一女的学霸,还是一个班……按照言情小说的走势,他俩应该发生点什么吧……”林墨发挥起自己异想天开的脑洞。
抱着她的段琛,居然真的轻轻“嗯”了一声。
林墨:“???真的啊!”
段琛认真地回忆道,
“好像是真的,我也是高一刚参加奥赛时,听当时高三的学长们说的。”
“当时纪柠学姐是生物奥赛的王牌选手,人特别牛掰,那些生化里的柠檬酸循环、戊糖磷酸途径的巨难题,就是连当时顶尖大学生物专业的王牌学生都要花半个多小时才能解出来的题,纪柠学姐拿着一张纸,只用了十五分钟,在白纸上规规矩矩写下来的答案,”
“不用修改,完全与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林墨:“哇……这这这,这也……”
太厉害了吧!
大学生化她听不懂,但是高二生物必修二那些遗传什么苍蝇玉米杂合子杂交还有性染色体伴性遗传等等,林墨想想就头疼,她记得自己到了最后会考前,都还没弄明白为什么有些生物体内明明有好几个染色体组,却要被称作单倍体。
对于巨佬的仰望,理课渣渣心底油然而生出敬畏。
“那那那,那个学姐,还有可以跟她肩并肩、传闻中有羞羞的另一个学霸,后来怎么样了”
叮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段琛往前弯了一下腰,连带着他怀中的林墨也跟着向后倒。段琛的手稳稳妥妥抱着林墨,林墨搂着段琛脖子,假装“哎哟”地怪叫一声。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纪柠学姐”的新信息。
纪柠:今晚啊?今晚我可能不太方便……我晚上有班,得到凌晨三点。不过你们出来玩的嘛,重庆的夜晚也很丰富多彩,凌晨四五点的烧烤摊和早餐摊的交汇见过没?要不你俩今晚凌晨两点半左右打个车来渝北金开大道美洲会来找我,我带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重庆夜生活?
段琛眉头紧锁,他跟这个小学姐虽然不算太熟,但是小学姐的父亲刚好跟余教授是曾经在国外一起做过交流学者。
凌晨三点多下班,见过深夜尾巴的烧烤摊和清晨的早餐车,
这究竟是什么工作……
段琛合上手机,把林墨从怀中抱了出来,放在膝盖上,理顺着她因为乱扑棱而捣的满天飞的炸毛,温柔道,
“饿不饿?”
林墨摸了摸快要瘪了肚皮,
“饿……”
“走,我们去吃串串!”段琛拍拍林墨的屁股,让她从自己身上下来。
林墨像只猫一样,跳下沙发,一听到可以去吃好吃的,便欢快地去梳头发换衣服。
“哦对了!”穿鞋时,林墨又一次跟段琛随口问了起来,
“我们来重庆,既然是盛路的亲学生,也算咱俩的直系学姐了……不去跟学姐一起吃个饭吗?”
段琛轻微蹙了一下眉,扶着门口的玄关,提鞋子,
“墨墨很想见一见学姐吗?”
林墨乖巧点头,“嗯嗯!”
段琛拿起手机,翻开微信,又把纪柠学姐给他发的信息认真读了两边,
转手递给林墨。
“纪柠学姐说,她这些日子刚好晚上很忙,白天还要上课,所以不太方便。”
“不过……”
“美洲会?”林墨脑袋冒出一连串的问号,戳着屏幕上的地址,好奇道,
“这是什么地方鸭?怎么还要工作到凌晨三点钟啊?”
段琛拿着ipad,随即在百度上搜出来个地址,
以及介绍
夜总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