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山匪……那他们有多少人?”
“除了六个头目以外,还有近一百个手下,怕是不好对付。”
“那么多人?”楚晚盈实是没想到这种情况,心里有些发虚。
他们这边只有两个人,人数悬殊过大,可彻底放弃硬拼的想法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容湛奔波了一夜,面上难掩疲态,揉了揉额头,又道,“这事一定不要让爹娘知道。”
楚晚盈道,“那是自然。”
他们之前骗容家二老,容湛打野味攒下来了一些积蓄,加上楚晚盈从楚家带的嫁妆,这才盘下了米面铺子。从未跟他们提起过许家那一千两的事。
后面二人一直追踪邢家二女死因,亦是没有泄露半句。
他们对此已达成了共识——无论如何,不能让容家二老担心,以免徒增麻烦。
“既然如此,此事以后再商议,眼下还是先将李小莲寻到才是。”
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身为掌柜的总该将事情调查清楚。
“只能如此了。那我们现在便回铺子里。”容湛说着便要起身,楚晚盈一把拦住他。
“你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只管好好休息,剩下的就给我就行了。”
楚晚盈拍胸脯保证再三,他一时争不过,只好顺了她的意。
等她到铺子里时,容家二老在后院收拾杂物,前面只有陈二一人在忙。
陈二一见她来,忙道,“姑娘,可否有小莲的消息?”
楚晚盈道,“我来正是为了此事,你必须将你知道的关于李小莲的事都告诉我。”
陈二不解,“这是怎么了?难道小莲失踪还有什么难言之隐?”
楚晚盈摇头,“二哥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小莲失踪的莫名其妙,猜测她兴许是因为别的事情耽搁了回来。比如,路上偶遇故人,一时脱不开身。再或者,遇到了其他麻烦……”
陈二撇嘴道,“姑娘说的是,只是我对小莲也不是很清楚……”
陈二将之前李小莲告诉她的话,差不多又复述了一遍。
楚晚盈垂首沉思,听完他的话,忽地开口道,“她之前住在哪里?难道一直住在铺子里?”
她不觉得钱掌柜会如此大方。
“这个我好像记得听她说过,说是借住在一个亲戚家……”
“她在镇上还有亲戚?”楚晚盈打断他的话,奇道,“以前怎么没听她说过?”
“说是一个远方表亲,后来因为负债输了银子,没钱还,干脆卷铺盖跑了。留下一套空房。据说那房子破旧极了,债主根本看不上。小莲便带着她爷爷住了进去。”
“哦?竟有这等好事?”楚晚盈若有所思道。
“那你可知那房子具体位置在哪里?”
“这个就不清楚了,小莲没有细说。晚盈姑娘,不如你去看看她行囊在不在,若是还在,你可以看看,万一有什么线索。
我是个粗人,翻女孩家的东西,终归是不太方便。”
楚晚盈道,“多谢二哥了,你先忙去吧!”
说完便走到柜台处翻找起来。
李小莲白天将行囊都放在柜台下面的柜子里,楚晚盈一打开,便看到了。
拿出来,简单翻看了一下,竟发现不少散银。
楚晚盈面色一沉,再打开柜台里的钱柜,发现里面干干净净。
这些散银从哪里来的,已经不用多说。
楚晚盈只恨当初自己眼瞎,引狼入室。
而李小莲突然失踪,没有将银子带走,怕是真的遇到了不测。
楚晚盈不是圣母,只觉得李小莲活该,这叫恶有恶报。
可出于人道主义,以及想当面听李小莲说明原委,楚晚盈又不得不卖命去查清此事。
方才根据陈二所说,李小莲曾在一间破屋过。
云清镇镇上少说有几百处破屋,总不能一个个地去找。
她又将范围缩小到了店铺周边,既然李小莲会选择在这谋工作,定是因为住得近。
楚晚盈有了打算,将银子都拿出来放回柜子里。接着又仔细翻找了一下李小莲的包裹,发现里面除了衣物就是一些散碎的银票。
这些应是她自己以前攒下来的。
楚晚盈原封不动第将包裹放回原位,这时,包裹上的一处暗红登时吸引住了她的视线。
这是……
随后她又找陈二打听了一下距离铺子最近的胡同有哪些,它们中有哪些位置偏僻,生活条件艰苦的贫民窟。
最后都打听清楚了,符合条件的胡同有三处,楚晚盈自己一人出发了,临走时,嘱咐陈二道,“这事不用告诉二老,若我还没回来,而容湛来了,你只管偷偷告诉他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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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晚盈在周边转了一圈,发现此地荒芜,胡同口鲜有人烟,!便觉得八成就是这个地方了。
此处居民住户不多,越有五六户,但若是一家一家地寻找,终归是有些麻烦。
是以,她决定用老办法。
从空间里拿出几根木棍,打开火折子,瞬间就将木棍点燃。
每家院里扔了一根木棍后,捂住口鼻,躲到一旁大叫道,“不好啦!着火啦!”
听到动静的老百姓,纷纷从自家屋里跑出来。
有人一见院子里原来是根点燃的木头,骂骂咧咧地拿水扑灭。将木棍扔到一旁。
更有甚者,直接吓得屁滚尿流,都没有细看院子里是何东西。
楚晚盈选择了一处高点的房檐,爬上去,数了数,出来了四户人家。
有两户不见有人出来,不知是因为没人住还是做贼心虚,不敢出来!
巧的是,这两家正好住在对门,楚晚盈仔细打量了一眼。
一边房屋极其破败,大门上赫然挂着一把锁头。再看另一边,大门想是新换过的,就连油漆都很新。
楚晚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间屋子,不能堂而皇之地进去,就只好做个梁上君子了。
不会轻功,但普通的翻墙还算不难。
动作迅速地爬上了墙头,几个蹬踹,她就窜到了房梁上。
悄悄拿开一片砖瓦,楚晚盈瞧见里面,一个男人坐在地上,女人在他身边蹲着,似是在说些什么。
由于距离远,她听不大清。
但从那二人背影上看,女人赫然就是失踪多日的李小莲!
楚晚盈不解她怎么在这里一动不动地听任男人的指挥,更不明白,她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来这里伺候别人。
瞧二人相处模式,可不像是熟人,看上去李小莲更像是被迫的。
只因距离虽远,楚晚盈尚能看到女人微微颤抖的肩膀,想来她极是忌惮对方。
不出意外,这个男人便是李小莲包裹上那滴血的主人了。
她猜测之前李小莲想携款私逃,半路上遇到了这个人,不知何故,竟决定先回家照顾他,甚至放弃了逃跑。
方才她瞧出男人动作迟缓,似是行动不便,猜他应该是受了很严重的伤。
观察了一会,李小莲一直为男人端药送水,哪怕不情愿,却也再做这些。
难道她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对方手里?
楚晚盈越看越迷糊,终于等到李小莲出了屋子,才悄悄盖上了砖瓦。
登时黑暗中的男人眸色一亮,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紧头顶上的瓦片。
李小莲从院子里舀了瓢水,看那架势是准备洗衣服。
楚晚盈又悄悄观察了一会,并不急于现身。
如今状况不明,自己若是贸然出现,难免打草惊蛇。
李小莲哪怕是被迫留在这里照顾男人,可对方根本做不到完全限制她的自由,她完全可以先逃出来通知他们一声,然后再做打算。
可她没有这么做,甚至还心甘情愿留下来,继续照顾男人。
单凭这一点,楚晚盈便觉得李小莲并不相信他们,她又何必自讨没趣。
院中,李小莲洗着衣服,神色恹恹,明明只有几件衣服,她却洗了足足有半个时辰。
而楚晚盈愣是在房梁上陪了她半个时辰。
随后李小莲将衣服晾晒在院子里,进了屋同男人说了几句话,出来时身上拿着一个包裹。
她小心翼翼地出了院子,楚晚盈悄悄跟在身后。
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跟踪方式,在看到李小莲抱着东西进入凌云楼时,楚晚盈眯起眸子。
楚晚盈没有跟进去,只是在外面静静等着。
可等了半日也不见李小莲出来,她心里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暗自捏紧拳头,不用进去,她也知道,李小莲定是早就离开了凌云楼。
想必对方早就察觉到她在跟踪,这才想出这个办法转移视线。
好一招金蝉脱壳,楚晚盈见自己行踪败露,到没有太气恼,反而佩服那个男人的警觉性。
凭李小莲三脚猫的功夫不足以察觉出她的跟踪,定是那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躲在房梁,可碍于身上的伤,没有直接出手,反而是想出了这个办法来拖延时间。
不用回去,楚晚盈就知道,那个男人定是已经逃走了。
至于李小莲不过是帮男人逃跑的障眼法而已。
楚晚盈勾唇,此等心计,不得不佩服。
可这也恰恰说明,李小莲授人挟持,且那人定十分熟悉凌云楼。否则也不会让李小莲在这里甩掉她的跟踪。
楚晚盈回家找容湛,将今日之事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他。
听后,容湛食指敲打着桌面。楚晚盈知道这个小动作说明他正在思考,是以并没有出声打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