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见她是真心喜欢,说道,“你若是喜欢,买了便是。”
楚晚盈拿起一根木簪,仔细瞧着,心里却另有打算,“老人家,您这雕刻技术委实是好的很。若在您这雕些东西,怎么算钱?”
小贩指了指耳朵,道,“我爷爷耳朵不大好使,你有话直跟我说就好了。不知姑娘打算做些什么东西?”
楚晚盈瞧了一眼旁边不远处卖胭脂水粉的摊位,状似随意,“做那种胭脂盒子,一个多少钱?”
她的空间藏书中有几本书正好是讲如何做护肤品的,其中有提到古代胭脂水粉的做法。
楚晚盈之前买了几盒胭脂,简单研究了一下,发现其色泽单一,质地不纯,是以上妆效果并不太好。
她想若是好好研究一番,必定可以制成。以后可将其与衣服一同售卖,加上现代的营销手段,不愁卖不出去。
小贩说道,“这种盒子简单,有现成的模子,只需加涂一层红漆即可。这样吧,你若是要的少,就收你十文一个,你若是要的多些,咱们再谈。”
“你们一日大约能做几个?”
“这个……我和我爷爷两个人,再加上二叔,一日能做二十个。”
“那么多?”没想到纯人工制作的盒子,竟可以那么快出活。
小贩道,“这不算什么,我家世代做木匠,整个云清县都是知道的。只是如今年岁收成不好,大家日子都过不下去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钱请人做木工,我才和我爷商量决定做些姑娘家的首饰来卖赚些嚼用。做这些盒子委实过于简单,一日二十个,还是因为我爷年纪大了呢!”
话说到最后,他语气中不免露出一丝遗憾。
可楚晚盈的关注点不在这里,“听你这意思,这首饰还不是你们最拿手的了?”
“那是自然,做这些委实是有些大材小用了,我爷爷少时曾师承一奇人巧匠,还学过机巧之术。也是因为这个,我爷爷耳朵受伤才聋的……”
楚晚盈正色,“那确实是屈才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又道,“那我若是给你几张图纸,你们可以做出来吗?”
小贩拍胸脯保证,“当然没有问题!”
楚晚盈点头,在心里快速地估算了一下,铺子里的胭脂水粉,一盒能卖三十文,哪怕是地摊货也能卖个二十文。
十文一个,可以接受。
“那我先买一百个胭脂盒,共需多少钱?至于图纸,等一同给你们拿来。”
小贩听到她的话,心道这可是大主顾,面上一喜,“行,你若真要那么多,算你八钱银子好了。”
“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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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又是打得什么算盘?”容湛在一旁听了半晌,一直没有打扰她,等都交了钱了,方才开口问道。
楚晚盈笑道,“现在才问,不觉得太晚了吗?”
容湛见她笑得开怀,心里亦觉得畅快,面上却装作无奈,“我发现你有很多秘密,都是我不知道的。”
他总能在她身上发现很多稀奇古怪的事,心里甚至隐隐觉得,她是不是和他一样都是重生一次的人。
楚晚盈似笑非笑道,“什么叫做秘密,难道你就对我没有什么隐瞒吗?”
容湛听到她这话,面上先是一怔,随后笑道,“是我逾矩了。下次我不问便是了。”
楚晚盈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话说到这,她不知该如何说下去,只能呐呐道,“容湛,你只要知道,我肯定不会害你就行了。”
此话一出,容湛愕然站住。同样的话,前世的楚晚盈也曾这么跟他说过,那时候他还不信,甚至对此不屑一顾。等临死时的那一瞬,往事如过眼云烟在脑海里闪过时,才发现真心对自己的人竟然只有她……
蓦然想起往事,容湛思绪澎湃,良久才平复好心情道,“好。”
楚晚盈这才发现男人没有跟上来,转身走到他面前,郑重道,“容湛,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害你,害容家的。”她只盼着他们好。
忽地,她“噗嗤”笑出了声,“我只是买了些盒子,打算做胭脂用。瞧瞧,我们把事情整得那么严肃是做什么。”
容湛道,“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以后不用同我解释。”
怕她误会,他难得最后又补充道,“我相信你。”言辞真挚,听得她心口怦怦直跳。
二人眉眼相对的瞬间,楚晚盈从他那深如黑潭的眸子里读出太多情绪,心里一时慌乱,低下了头,“好。”
容湛见气氛有些尴尬,赶忙转移话题道,“行了,胭脂盒已定好由那小贩五日之后送到米面铺子。至于那李小莲,你想好怎么处置了吗?许久没回去米面铺,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这也是我担心的,所以便想让容大伯过来镇上住帮咱们看铺子的。要不这样,”她略微思忖下,说道,“若是我们将李小莲之事告诉容大伯,他们兴许会想要来镇上帮我们。当然了,我本意并非吓唬他们,只是眼下我们二人确实分身乏力。”
“我明白你的意思,或者,我们也可以先将他们直接接到铺子里来。”容湛先前已经想好了,“王掌柜那个宅院,我们自己住。爹娘带着宝宝可住在米面铺子里。至于秦伍那边,我们不如换个思路。”
“换思路?”楚晚盈被他说的一时迷糊,不解道,“怎么个换思路?”
男人不答反问,“我们面临几大问题,你可曾细想过?”
楚晚盈想了想,说道,“这第一,应是生意铺的太大了,但可用之人不够。”
“没错,第二便是我们违背了初心。”
一开始,二人想的是从村上先开个米面铺子,后面再慢慢做大的。可自从二人寻到许家那一千两银子后,野心就变大,毫不犹豫地就买下米面铺。
楚晚盈深以为然,“以我们现在的能力,确实很难兼顾。况且,我们还要追踪邢家二女的死因。”
“正是。我们若想不让自己那么累,只能舍弃一些了。”容湛也知自己这回心急了些,不得不感叹道。
“那你方才说的转换思路,也就是舍弃的意思了?可米面铺子刚盘下,还没赚回本,就这么脱手又舍不得……”
容湛打断道,“我没说舍弃掉这家铺子。之前我之所以让秦伍替我们打理马匹,一方面是觉得此人牢靠,做事正派。另一方面便是想将他留在身边收做己用。”
“我明白了!”楚晚盈听到这,突然福至心灵,当即明白他的用意。
留作己用的方式有很多,可他们二人却偏偏选了最傻的一种方式——雇佣。
明明合作双赢也是可以的嘛!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容湛说是转换思路,可这又何尝不是再变相指点她呢?
都说古人早慧,明明她实际年龄比他大,可论深思熟虑还真是比他差上不少。
“我们不如就将容家那处平房租给秦伍如何?本金先算我们借给他的,可从他日后赚取的钱里慢慢扣。而他每个月只需给我们提供相应数量的粮食或者禽畜即可。至于具体他想怎么经营,全凭他个人意愿。”
这就类似于地主向平民征税,后者向其缴纳税款或者是等额的收成。
容湛微微浅笑,这想法可算是与他不谋而合了。
“不止于此,我们还可以顺便验证一下他是否真的有能力担当大任。”
楚晚盈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立时就冲回容家找到秦伍跟他说一下这个情况。
容湛瞧她双眸放光,便猜到她的想法。
“既如此,我们现在就回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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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二人回了容家,着实被眼前的场景惊到了。
此时此刻的容家热闹极了,整个院里都是鸡鸭牛马,偶有路过的村民听到动静偶尔还会扒头瞧瞧。
秦伍在院子里正喂着鸡食,转身一见是他们,忙笑得迎上来。八壹中文網
三人简单寒暄了几句,秦伍告诉他们容家二老正带着宝宝午睡,容湛点点头,随后便直截了当地说明了来意。
听完他们二人的话,秦伍陷入了沉思。
他当然知道这是个稳赚不赔的买卖,自己不会吃半点亏。可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才会觉得不舒服。
“容大哥,你们管我吃住,还给我安排这么好的活做。我已经很知足了,真的没必要这样。”他实是心里有愧。
容湛摇头道,“你不用觉得愧疚,你只需知道你若是答应才真的是帮了我们一个大忙。”
因为只有这样,老容头他们才会全然无芥蒂地跟他们去镇上住。
虽说这样一来,钱挣得会少很多,但若是能将二老接到镇上同住,确实能给他们省下不少的麻烦,节省很多时间。
里外里这么一算,倒是不亏。
秦伍一说这样做可以帮他们,最终下定决心道,“若你们说的是真的,那我便同意了。”
以免夜长梦多,容湛当即将先前和秦伍的雇佣文书撕毁,随后又洋洋洒洒写了一份租押文书。
里面详细列出,秦伍每月需向他们缴纳多少蛋类和肉禽。
等双方签字画押后,楚晚盈将此文书悄悄地放入了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