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年后。
宫外的一处酒楼里,两个俊朗的公子哥正听曲吃饭。
见有小猫偷喝,玄衣男子连忙收了桌上的酒水。
“再喝一口,就一口。”
一道清脆悦耳的女音自白衣男子口中溢出,还带着些许娇憨。
“这桃花醉后劲很大,你就是少喝为妙,免得待会回宫时尽出丑,连累了我陪你挨骂。”
顾诗怡一把抢过宋珏手中的酒,不满的嚷嚷着“自作自受,哼,活该。”
“你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两人还在调笑间,一人的出现,瞬间打破了原本的愉悦气氛。
看着来人,顾诗怡眉头紧蹙。
不甚在意的仰头就准备大口喝酒,手中的酒壶却被那人拿走。
“今日也该玩尽兴了,回宫。”
“呵~”
宋珏抬眸看向来人,眼里流露出一丝嘲讽,冷哼一声。
“太傅大人可真尽责,连这课下都摆夫子的架子,好生令人厌烦。”
他拿起丝巾轻轻的为顾诗怡擦拭手指,随即将人拉起,越过慕子落就往外走。
慕子落垂眸,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落在两人紧握的手上,身上散发着寒意。
在二人还未走出厢房,就被人再次拦下。
“公主若想禁足,便走吧!”
好听的嗓音让人不由得沉醉,顾诗怡听完此话后,转身后面上带讨好的笑意。
连忙松开了宋珏的手,噔噔噔的小跑到慕子落身侧,笑眯眯的开口道。
“太傅如此尽责,本公主自然不会拂了太傅的面子。”
说完还不忘冲宋珏使眼色,偷偷的在腰腹处摆着手,示意着让他赶紧走。
宋珏见状,气立即不打一处来,但又不忍小丫头真的禁足,只好忍气吞声道“希望太傅能说到做到。”
慕子落冷声回道:“不牢宋将军费心。”
这小丫头,真是太没良心了。
心中有气,怒瞪了两人一眼便满脸恨铁不成钢的离开了。
入夜的天微微散发着寒意,路边叫卖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独留空中的明月撒下光辉。
一顶软轿在繁华落尽的街道上十分惹眼,众人一看那标志便知里面坐着的人的身份。
顾诗怡半躺着,手里拿着桂花糕吃着,就是不看对面人一眼。
自从那件事过后,他如同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一般令世人惧怕。
当然,顾诗怡也不例外。
只因这人总有办法让她心神不宁,度日如年。
“公主似乎很不愿见到子落,还是说...子落是做了什么让公主不开心的事情了?”
慕子落盯着面前娇俏的少女好一会儿才开口,然而,回答他的只有冷寂。
终于,他再也忍受不住。
伸手遏制住顾诗怡的下巴,强迫着让她看向自己。
“慕子落你又在发什么疯?”
顾诗怡想要挣脱束缚,但终究男强女弱,只得放弃。
“怎么?子落就这般让公主厌烦?”
突然,慕子落放开了她,自嘲一番。
“也是,微臣怎么比得上清风俊逸,光明磊落的宋小将军。”
“微臣自小便自私无情,卑贱不堪。”
顾诗怡推开慕子落,突然大喊道“不要再说了,本公主不想听这些。”
“为什么不想听,公主是觉得微臣这残破的身子会污了你的眼睛是嘛?”
慕子落拉起顾诗怡的手,强迫她去摸自己的残破之处。
三年前,慕子落还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长,只因权贵的一句玩笑话,他被人剜了一只眼睛,而顾诗怡便是权贵其中之一。
一夜之间,凡是参与此事之人皆受到了惩罚,唯有顾诗怡安然无恙。
那是给自己带来希望的人儿,是被自己捧在心尖的人儿,他自然不舍处罚。
“慕子落,你究竟想如何?你为何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你放过自己也放过本宫可好?”
顾诗怡带着颤音,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当然的事,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公主,人都是会变的,你该回寝宫休息了,微臣先行告退。”
顾诗怡看着轿子离开的方向,身子不由得晃荡了几下。
“冤孽,冤孽呀...”
雅苑内,顾诗怡还未来得及回房休息,就被嬷嬷追着说道了一通。
她拉着嬷嬷先坐下,又是撒娇卖萌又是卖惨的。
“嬷嬷,永安真的知错了,你就莫要告知母后了。”
“你也知道,母后最近身体抱恙,若是此事被她知道,只怕又要担忧一番。”
“既然如此,那公主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宫里不好嘛?”
嬷嬷再次拉着顾诗怡的手,语重心长的教导着。
“再有一年,公主就要及笄,若在这般胡闹如何能招得驸马?”
“嬷嬷,永安真的知道了,今日累了一天,永安真的好困呐~”
见小公主无精打采的模样,嬷嬷这才心疼的让人伺候着休息。
入夜,顾诗怡不老实的将小脚伸出被褥外面。
突然,床头立了一个修长的身影,那人戴着面具,轻叹了一声。
动作轻柔的将那只不老实的小脚放入被窝,坐在床头看了许久才离开。
房顶上的二人见此情形已经见怪不怪了。
凶鹦看着离开的人不由得感叹道“这太傅大人倒是神情,数十年如一日的为小公主盖被子,而且还跑这么远。”
闻言,灵女冷言冷语反驳着。
“他每日逼着公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情,总拿那日的误会威胁公主,你居然觉得这是深情。”
“我倒觉得宋小将军不错,自回京便一直陪在公主身边任劳任怨的,况且,公主同宋小将军一起很开心。”
“别想了,公主的宿命如何,根本不是她自己能决定的。”
凶鹦认同道“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次日清晨,顾诗怡只觉得头晕脑胀,浑身难受。
慕子落在偏殿等了许久都不见人来,而且也不见人通报一声,只好自己去巡察一番。
“太医,公主怎么样了?”
嬷嬷见床上的人儿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虚汗,心疼不已。
太医把脉过后,刚准备开口说明情况就被踏门而入的慕子落给吓住了。
颤抖着身子,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如今,在整个殇璃国力,慕子落比皇帝还要让人恐惧。
慕子落本打算挖苦一番,当视线落到床上躺着的小姑娘时,眉头一皱,冷声道。
“她这是怎么了?”
“公主她怕是受了凉,加上...喝酒伤身,公主本就体弱,所以就...”
太医一听慕子落的询问,立即麻溜的回答,生怕自己回答慢一刻脑袋就会搬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