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刚点了点头,拿着地上的头发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经过小半天的修剪,等他再出来的时候让萧焕章等人目瞪口呆,惊讶不已。
他给自己黏上一副络腮胡子,大半边的脸都给遮挡住了,然后加了一个浓厚的眉毛,将原先的剑眉,改成卧蚕眉。只是这小小的变动,让他形象大变,更像一尊金刚了。
“真是巧夺天工,这猛一看还真就不是一个人?”萧焕章三人啧啧称奇,也都放下了心。
石金刚这才跟他们告辞,背着一个包裹,挎着戒刀大步下了鼓山。
欧阳婉他们一路疾行,终于看到了大名府的城墙。四年了再次见到了大名府,却已经物是人非;她的心中百感交集,这一次见到了父母也不知道是一个什么结局?
“前面就是大名府了,只要是进了城别说鼓山,就是梁山的贼人也不敢来。加快速度!”
朱玉郎有些兴奋,不住地大叫着催促。范达深吸一口气,终于离开了鼓山,荣华富贵就在眼前,他怎么能不激动?范达催动战马大手一挥道:“兄弟们,冲啊!”
大家一起催动战马,进了大名府。一进了城中,朱玉郎的腰杆一下子挺直了,颇有些大将军的气势,大手一指道:“走!去留守府。”
以往他这么做的时候,总能引起表妹的羡慕,可这次欧阳婉的目光平淡中带着淡淡的哀伤,根本就没有留意他的表演,让朱玉郎感觉很是失落。
“表妹,马上就要回家了,不要再愁眉苦脸的了,让家人见了岂不是心疼?”
欧阳婉叹了一口气道:“父亲因为我病重,我怎么能够高兴地起来?”
朱玉郎笑道:“表妹不用担心,姨丈只是忧思成疾,见到表妹之后就会好的。”
欧阳婉眼神在朱玉郎的脸上扫过,好像是要将他完全看穿了一样,吓得他心头砰砰直跳。
“表妹,你看翠云楼,这是大名府最有名的酒楼,里面大下百十个阁子。小时候姨丈还带我们来过这里呢?那是姨丈还只是大名府的知府,现在已经是留守相公,节制河北诸州府,地方还是一样的地方,情形却大不相同了。”
欧阳婉愣愣的看着出神,石珂还是第一次进城,见到这么繁华的景象,兴奋的又蹦又跳道:“娘亲,你看这个楼好高啊!不知道和爹爹说的水晶宫那个更厉害?等回去我也要带着爹爹来看看;我们是老鼠一家人。”
石珂弯腰抬手,嘟着嘴,像是小老鼠一样乱窜。欧阳婉如受重击,泪水唰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娘亲为什么哭了?”石珂看到情况不对,跑到母亲的身边,依偎在她的怀里,轻轻地为母亲擦泪,哪知道越擦泪水越多,将她的小手都弄湿了。
“娘亲不哭,谁要是敢欺负你,小珂会保护你的,不然我就回去告诉爹爹,让爹爹收拾他们。”
欧阳婉的泪水更是控制不住,用力的抱住女儿,泪水滂沱。
朱玉郎咯吱咯吱直咬牙,心中暗暗地咒骂:“这个小王八蛋,竟然喜欢装老鼠,真是恶心。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打地洞,果然跟你爹一样都是贼!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很快他们就到了留守相公的门外,朱玉郎率先跳了下去。欧阳婉抱着女儿也缓缓地走了出来。
朱玉郎伸出手要去扶欧阳婉,不过被她轻轻地躲开,自己抱着女儿下了马车。
从留守相公家朱红的大门,还能看得出没有消散的喜庆的气息。欧阳婉看看家门,熟悉中又带着一丝的生疏。
“娘亲,这就是外公,外婆家吗?他们的门好大啊!还有石狮子呢?真大啊!”石珂的眼睛放光,恨不得现在就跑上去好好地摸一摸。
“是!这就是外公家。走小珂,我带你去见外公。”欧阳婉一开始还有些近乡情却,不过想到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孤身终老,那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人的决心一旦下了,也就变得无所畏惧,欧阳婉这时心中除了思念在没有其他的念头,拉着女儿快步的向着院中走去。
“朱公子回来了!”这些门口的侍卫已经不认识欧阳婉,但是确实认识朱玉郎,赶紧上前打招呼。他们看看欧阳婉和范达几个人道:“这都是朱公子的朋友吗?快快请进!不过我可警告你们,这是留守相公的府邸,我们看在朱公子的面子上,放你们进去,可千万不能放肆!特别把孩子看好,可千万不能冲撞了府中的贵人。”
欧阳婉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我这是要回家吗?还要靠别人的面子才能进来!
“外面吵吵什么?留守相公刚刚回来?打扰了相公休息,你们担待得起吗?”
随着一声埋怨,老都管杨福走了出来,他是知道朱玉郎是要去磁州打探二小姐的下落的,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即杨福看到了带着孩子的欧阳婉,这一段时间欧阳婉吃喝不愁,心情也很不错,慢慢的恢复一些珠圆玉润的形态,到是让老人家很快联想到了那个聪慧活泼的二小姐。
“您,您是二小姐?简直和夫人当年一模一样啊!”杨福眼一红,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接着跪倒在地上就要磕头。
欧阳婉也是秀目含泪,赶紧把他拉了起来道:“老都管,您太客气了,当年我不懂事,还多亏了您的照顾。小珂快来给都管爷爷磕头。”
“哦。”石珂听话的答应一声,上前规规矩矩的磕头行礼。
欧阳婉虽然心疼石珂以前命运多舛,但是从来没有在教育上放松过,石珂也十分的懂事。
“不敢,不敢,折煞老奴了。”杨福眼含热泪,赶紧把石珂拦住上一眼,下一眼,左一眼,右一眼不住地打量。
“像,真是太像了,简直和小姐小时候一模一样!小姐,既然已经回来了,姑爷为什么没有一起回来看看。”
欧阳婉一愣道:“他可能不太方便,以后再说吧!”
朱玉郎听到石金刚的信息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哼了一声道:“杨福,快带小姐拜见姨丈吧!平白在这里啰里啰嗦的干什么?”
“是!是!”杨福听了深以为然,看看值班的几个侍卫,冷哼一声道:“你们等着,回头再收拾你们。”
几个侍卫吓得脸都白了,我们在留守相公家当值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二小姐,本来是想要拍一拍朱公子的马屁,谁知道却得罪了二小姐,我们这是不是丢了西瓜拣芝麻啊!
欧阳婉摆摆手道:“还是算了吧!对了,老都管,我父亲的病体如何?”
“病体?”杨福一愣道:“没有病啊!相公身体很好,今天还去了留守衙门办公,刚刚回来之后,还吃了一些点心。”
“哦,如此就好!”欧阳婉只是问了一句,好像什么都了然于胸,也没有去责备谁。
朱玉郎心砰砰直跳,见欧阳婉没有再说话,才偷偷地松了一口气。
杨福引着欧阳婉就向里走,刚进二道院子,有人哼了一声道:“老都管,这是要干什么?一大帮人跟打狼一样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下面人都这么没有规矩,这要是传了出去,这个脸面还要不要了?”
“三小姐,是二小姐回来了!”杨福有些激动地回答。
“什么二小姐,我姐姐还没有结婚呢?怎么会有一个野种回来!杨福,我开始越来越不懂事了,是要气死我爹吗?”
“三小姐!”杨福在欧阳珣年轻的时候就一直跟随着他,从小看着几个孩子长大,还想好好地规劝他们一下。
“老都管,不要争辩了,三小姐说的也不错,我见见父亲就走。”欧阳婉并没有怪妹妹欧阳玉。她的母亲外柔内刚,性格宽宏;不过二娘出自于大户人家,什么事情都要讲规矩,连带着欧阳守业和欧阳玉也是一样。他们之间因为性格的关系,有了很大的隔阂,她们看不起逃婚,私奔,又有了私生子的自己也完全可以理解。
“哼,我还以为你多有骨气,最后还是回来了;不怕把父亲气死吗?是不是被夫家赶出来了?这么不守规矩,不守妇道的人,我都觉着丢人”
“这次来只是见他一面,尽我的孝心。父亲愿意怎么处罚我,我都不会有怨言的。哪怕是他再也不认我这个女儿,我转身就走!”
欧阳婉不再理会她,拉着石珂迈步就向里面走。欧阳玉哼了一声,回头准备去带上自己的弟弟欧阳守业一起过去看看。
欧阳婉在这里生活了很长时间,直奔着父亲休息的院子去了。
欧阳珣这几天的心情不好不坏,本来自己寿诞之日,他还是非常兴奋的,没有想到失踪的二女儿一封书信再起波澜,虽然不喜欢她的所作所为,毕竟也是自己的亲女儿啊!
“算了,找都找不到,就听天由命吧!”欧阳珣将那封书信压在了书籍的最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