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抗旨不尊(1 / 1)

孙友赭怨毒的目光,犹如见血封喉的宝剑,死死的盯着她说道:“公公,您听到了吗?老道士竟然敢当着您的面诋毁朝廷官员,污蔑本将军,可见根本就没把皇上亲册的骠骑大将军放在眼里,这是藐视皇权。”

魏鸢如沐春风的脸上,从容不迫的说道:“贫道从不妄言。将军也不必把你我之间的恩怨,往皇上身上扯。孰是孰非,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百姓们更是一清二楚。”

“好你个老道士……”孙友赭还要说些什么,刚开口就被汪公公怒声打断,道,“咱家是来传旨的,不是来听两位做口舌之争!”

他这趟差办的是格外糟心。回京城还得向皇上解释‘为何一个多月就能到的雁门关,他足足花了一倍的时间’。万一皇上心情不佳,丢小命都是有可能。

孙友赭被一个太监三番五次驳面子,表情难免有些阴郁,抿着唇僵直的站在原地。

“神算子接旨!”汪公公再次开口。

孙友赭屈下僵硬的膝盖跪到了地上。魏鸢拱手作辑,不卑不亢。气坏了一旁的孙友赭。

汪公公目不斜视的看着圣旨,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雾隐山道长神算子,神通广大、未卜先知,朕甚悦之,特传神算子进京见驾,不得有误。钦此。”

众人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应接旨谢恩的魏鸢,却并未像所有人预料的一般伸出双手,而是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震惊的话:“无上天尊。雁门关百姓的大劫已在眼前,恕贫道不能接旨进京。”

这些日子以来,她明面上专注于改善雁门关百姓生活,暗地里飞鸽传书回京城,派人前往关外打探情况。上辈子齐国大举入侵楚国就在眼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雁门关哀鸿遍野、几乎成为死城。这辈子既然下定决心争这一亩三分地,必然义无反顾前行。除了死亡,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她前行。

众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嘴巴个个张的像瓢勺。

汪公公难以置信张大了嘴,不确定的说道:“你说什么?咱家没太听清楚。”

孙友赭猛地站起身,指着魏鸢的鼻子说道:“本将军听的是真真的,神算子抗旨不尊,犯了死罪!”

神算子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解释道:“贫道千里迢迢来雁门关,就是要为这一方百姓尽一点微薄之力,又怎么能在这紧要关头,舍他们而去?劳烦公公为贫道带一封信到京城呈现给皇上,相信皇上看了以后,会体谅贫道的一番苦心。”

汪公公狠狠的抽了抽嘴角,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耳边传来百姓们的感动的哭声。

“道长为了雁门关百姓的将来,不惜冒着杀头的危险抗旨不尊。这份恩情雁门关百姓就算是下辈子也还不完。”

“道长高义,品行乃世间少有。”

“道长就是雁门关百姓的再生父母……”

孙友赭转过头,黑着脸训斥道:“你们这群眼瞎耳聋的刁民,被这个居心叵测、胆大包天的老道士骗了还感恩戴德,愚蠢至极。”

百姓们闻听此言是既愤怒,又憋屈。想要骂回去,可又畏惧孙友赭的身份,不由地涨红了脸。有几个胆子大的硬着头皮回怼道:“道长为了雁门关百姓做的事,就算我们蠢笨如猪也看得出来。倒是有些人贪污受贿、欺压百姓,才是雁门关最大的毒虫。”

“要不是道长我们早就饿死了,就算他另有所图,我们也认了。”

“本将军看你们是找死!”孙友赭刚开命人把敢和他顶嘴的百姓抓住来,杀鸡儆猴。魏鸢一个眼神,黄铁柱心领神会,小声命他身边的百姓不停地调换位置,仅仅半刻钟,孙友赭就再也找不到顶撞他的人。

“反了!真是反了!”汪公公翘着兰花指怒声说道。

孙友赭立即献起了殷勤,说道:“本将军这就调兵把他们全抓起来,谁敢多一句嘴,就地格杀!”

他才是这雁门关的土皇帝,这些刁民三番五次当着他的面奉老道士为主,就该死!

“咱家说的是你们所有人!”汪公公愤怒的兰花指,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当然也包括孙友赭这位骠骑大将军。

他可是传旨的内侍,别说是一个不被皇上看重的骠骑大将军,就是孙丞相见了他也得给个笑脸。

汪公公尖细的嗓音,愤愤的提醒道:“咱家可不管你们怎么想,咱家既然来传了旨,就必须进京面圣。否则就是抗旨不尊,死路一条。”

他千里迢迢、受尽磨难来到雁门关,绝不能空手而归。否则如何向皇上交代?

魏鸢细细打量着汪公公,语气慎重的说道:“贫道见公公右额暗淡想必生母早殇,左额凹凸不平日月角偏斜,父亲缘分淡薄。”

汪公公一脸淡然,嘴角的不屑仿佛在嘲讽魏鸢不自量力,这点雕虫小技也来班门弄斧。紧接着魏鸢的话,却让他汗毛竖立,瞪大了双眼满脸不可思议。

“公公三岁丧母,隔年父亲再娶,现有两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因与父亲不和,或者说是挡了弟弟的前途,被父亲和继母设计送入宫中。七岁遇到贵人,从此平步青云。只是心中依然有难解之事,时长困扰着你。或许贫道可以帮一点小忙,让公公兄妹团聚。”

汪承,从他出京的那一刻起,她就命人把他查了个底朝天。为的就是今日的不时之需。

汪公公拧着眉头,质问道:“你从何处得知我还有一个妹妹?当真能让我们兄妹团聚?”

这些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及,难道神算子真能凭一面之缘,便知晓来龙去脉?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魏鸢语气谦虚,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接着说道,“小姑娘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着实可怜。后与亲人长久分离,好在有几分运道,只要按照贫道所说,自然能兄妹团聚。”

小姑娘的下落已经有眉目了,就算到时候真的找不到,她也可以另想办法圆了这个谎。

汪公公紧了紧握着圣旨的手,心一横说道:“既然道长有说服皇上的把握,咱家就陪您赌上一局。”八壹中文網

他的这条烂命,要不是挂念着一出生就被父亲当瘟神送走的妹妹,早就没活下去的念头了。他悄悄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有兄妹团圆的希望,说什么他也不会放弃。

孙友赭气的脸都青了,狠的立即抽刀把他们全砍了。好在还有一丝理智,讥讽的说道:“公公既然要和老道士同流合污,本将军必定上奏皇上,一同治你们的罪!”

汪公公丝毫不怕,冷笑一声提醒道:“咱家汪承,师傅姓申名胥,孙将军想要参咱家,可别找错了人。”

他可不是毫无背景的小喽啰,师傅申胥可是在御书房伺候。师公更是皇上身边的大太监,想要动他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搬不搬的动师公这尊大佛。能否承担的起内侍的报复?

魏鸢眉头微跳,脑海里闪过申胥那张白白净净的脸。

上辈子,她曾在宫里见过这位‘申胥’公公,总觉得他有几分面善,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之所以对他印象深刻,不仅仅是觉得他有几分熟悉,还有他那句看似轻蔑、实则提醒的话“魏姑娘这张脸可比脑子好使”。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她开始用这张貌美的脸,时不时的勾搭三皇子留宿,并渐渐获得独宠。

孙友赭黑着脸,强行解释道:“本将军也是担心公公被小人蒙蔽,万一因此丢了性命,申公公定是要心疼。”

怪不得传旨的内侍连他的面子都不给,原来是有靠山。看来他还真动不得这个阉人。也罢!就让他们自寻死路吧!

汪公公不咸不淡的说道:“这就不劳孙将军操心了。”

“是是是。”孙友赭的态度愈发谄媚了,转过脸看向魏鸢时,却依旧不愿意就此认输,“道长抗旨的事有皇上定夺,可打死本将军一名副将必须给本将军一个交代!”

从那晚被女贼搬空金库开始,他身边的心腹就死的差不多了。往日像荣正这种副将,死一个两个他一点也不放在眼里,可是现在他就只剩下心疼了。

魏鸢温声的说道:“将军今日前来问罪,想必是受了小人的挑唆。您可以问问在场的将士,贫道可有图谋不轨之举?”

王婶他们忙碌了一整晚,姜氏也暗暗引导了一上午,是时候收获将士们的学习程度了。

左参将赵胜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坚定的说道:“将军!属下对天发誓,道长觉没有私下接触过我们,更别说撺掇我们意图谋反了。属下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您就算让属下去死,属下也决不犹豫半分!还请将军看在属下们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要让属下们带着逆贼的帽子去死!”

右参将李显半垂的眼帘,闪过一抹佩服。

往日他只觉得赵胜性子耿直,是一名猛将,却没脑子,今日一见倒是他狭隘了。面对生死威胁,赵胜这脑子转的也蛮快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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