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舔了舔唇角,心有不甘道:“官字两个口,到时候是贼不是贼都是你们说了算,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
同伙闻听此言瞬间支愣了起来,昂着脖子回怼道:“你们既是师徒,肯定一个鼻孔出气。我们又怎么斗得过你们?”
矮子趁机说道:“我们也不愿意和官府作对,只要道长给个千儿八百两果腹,这事就算了。道长心善,我们也不愿意为难您。”
小十一再也听不下去了,顿时炸了毛,讥讽道:“你们也太无耻了,真当我们师傅是钱袋子,开口就是千儿八百两?我们师傅为了兖州施粥赠药、散尽家财,得到的就只有算计吗?”
矮子非但没有反思,还极其无耻的说道:“道长品行高洁,我们哥几个也是很钦佩的。但这和你们道长胡言乱语污蔑我们清白是两码事。大不了我少要一些,八百两怎么样?我们哥几个也是要吃饭的,道长也不想看着你辛辛苦苦救活的人,又活活饿死吧?”
小十一恨不得立即动手,送这一群无耻的小人见阎王,却被一旁的魏鸢拽住了手腕。
“无需和这种无赖起不必要的争执。”魏鸢说着走到人前,扬声询问道,“大家若有认识他们的,报出姓名籍贯赏银十两,说出过往赏银二十,若知晓他们犯过的罪,无论大小赏银五十,害人性命除外,额外赏银百两。”
银子虽然不是万能的,但却可以轻松解决很多事。
人群里忽然有人高声喊道:“刀疤男叫张成,兖州沛县人,一年前和同村的人打架,重伤了对方后下落不明,没想到跑到了这里。”
魏鸢直接眼神示意小十一给银子。看着男子手中的真金白银,知晓他们底细的百姓,纷纷开口道:“带头的矮子叫李虎,喝醉的时候曾向人炫耀三年前在彭城奸杀了一个姑娘……”
没一会儿,几人的底细就被扒的干干净净。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小十一两人早就不动声色的堵在他们身后,防止他们逃跑。
魏鸢义正言辞的说道:“还得辛苦诸位到衙门做个证,我们兖州城绝不能允许这种人为非作歹之人继续逍遥法外。”
哪怕是为了不被报复,他们也会竭尽全力把这些人的罪名落实到底。
早已被手中银子壮大了胆子的众人,一呼百应道:“道长放心,惩治此等大奸大恶之人我们义不容辞。”
“敢算计老子,找死!”矮子李虎见事情败露,竟然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说话间就向魏鸢冲去。
小十一两人一人攻下盘,猛地踹他的膝盖窝,一人擒住了他的胳膊,把人死死的压到了地上。
就在众人以为危机解除的时候,刀疤男张成从怀里掏出一把刀,表情扭曲的直奔魏鸢。
“小心!”小十一二人顾不得被揍的半死的李虎,飞身向刀疤男扑去。
就在魏鸢握紧拳头,即将抬起胳膊上的弓弩反击时,陶谨之飞身扑到了持刀的刀疤男,和其扭打到一起。魏鸢瞅准时机出其不意的踹翻了压在陶谨之身上的刀疤男,小十一二话不说一顿胖揍,打的他鼻青脸肿连亲妈都认不出来。
想要趁乱逃跑的李虎等人,也被围观的百姓群殴到趴在地上,半晌都爬不起来。
陶谨之主动请缨道:“师傅先到客来香稍等片刻,待我亲自把他们扭送到衙门,再来与师傅共饮一杯临别酒。”
“快去快回。”魏鸢不忘叮嘱道,随即转过头笑着称赞,道“多谢诸位仗义相助,还请诸位移步客来香,让贫道聊表谢意。”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今日一过,这些受过她恩惠的百姓,必定会把“神算子”仗义疏财的事,传颂的更广。
“这、这怎么好意思?”百姓中意动的不在少数。
洪水过后,他们实难见荤腥,更别说下馆子了。
魏鸢笑容可亲,语气诚恳的再次邀请道:“还望各位给贫道几分薄面,莫要再推辞了。”
她要一步步将神算子的名声,推到满朝权贵仰视的高度。
“请。”小十一两人同时做请的手势,并主动让出一条入酒楼的路。
众人满脸喜色的进了酒楼,掌柜的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兖州城谁不知道神算子道长财大气粗?连续施粥赠药了两个月,就连兖州城首富都没这份魄力和家底。
众人满脸堆笑的落了座,魏鸢则是抬脚进了二楼包厢。没多大一会儿,一位慈爱的老者带着两个不惑之年的男子,端着酒水来到了包厢。
“道长,老朽听闻您在此宴客,想要借花献佛,感谢您对兖州百姓的大恩。”说着老者双手抱拳深深鞠了一躬,身后的两名男子直接跪到了地上咣咣磕头。
魏鸢亲自上前搀扶起老者,语气谦逊的说道:“老人家严重了,贫道只不过是尽些绵薄之力,担不起诸位这么大的礼。”
她两辈子加起来也没有他们一半的岁数,可不愿因为这几个头折了寿。
老者顺势起身,目光感激的说道:“担得起。要不是道长宅心仁厚、大仁大义,如今的兖州怕是遍地添新坟,满目疮痍。老朽和几位里长商议要给道长建生祠,长长久久的供奉。”
道长仁义,他们兖州的百姓也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这生祠必须尽快建起来。
魏鸢连忙推辞道:“老人家千万别破费,如今的兖州正是困难时期,大家同心协力把日子过好才是最重要的事。”
老者红着眼眶,坚定的说道:“建生祠的地方早就选好了,一砖一瓦都用我们自己现有的东西,谈不上破费。”
魏鸢心情沉重的拍了拍他苍老的手,感慨道:“兖州百姓重情重义,贫道岂有不回礼的道理。贫道手上还有一些药材,离开前会联系一个江湖上的朋友,托他在兖州开家平价药铺,免费为大家义诊。”
义诊是不收费,拿药可就要收银子了。最重要的是,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兖州留下一众耳目。慢慢的生根发芽,必要的时候可以出其不意的控制兖州。
老者高兴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如此一来受益的是穷苦老百姓。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道长才好。”
二人又是一阵寒暄,老人才在身边男子的催促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包厢。这时陶谨之也匆匆赶了回来,额头因为疾步冒出了一层层细汗。人还未踏进包厢,就开口赔罪道:“师傅恕罪,耽搁了这么长时间,我这便自罚一杯给您赔罪。”
魏鸢伸手直接制止了他自罚的动作,温声说道:“不是要磕头吗?择日不如撞日,这个时辰刚刚好。”
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这个徒弟从今日起她认下了。
陶谨之端着酒杯愣在当场,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小十一酸里酸气的提醒道:“真蠢。师傅,您确定收了他,我们将来不会被其他门派嘲笑吗?”
回过神的陶谨之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掷地有声的说道:“弟子陶谨之拜见师傅!”
魏鸢眼神戏谑的伸出手,陶谨之本能的把酒杯送到她手里,魏鸢接过一饮而尽,道:“入了我无极门,以后要循规蹈矩、坚守本心,切不可作恶。否则为师会亲自清理门户。”
说来,陶谨之倒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大弟子。小十一二人不过是幌子,并未行拜师礼。
陶谨之双手抱拳,语气高昂道:“谨遵师傅教诲!”
“起来吧。”魏鸢抬了抬手,说道,“见见你两位师兄,肖石(小十)、肖易(小十一),以后你们要守望相助,切不可为一己私欲同门相残。”
小十一二人的本名早已忘却,唯有谐音代替。
陶谨之老老实实行行礼道:“见过大师兄,见过二师兄。”
两位师兄他小有了解,大师兄肖石武功高强、不苟言笑;二师兄肖易性子火爆,一心为师傅打算。
肖石淡淡的“嗯”了一声,表情依旧冷淡,仿佛天地间除了和魏鸢有关的事,谁都打不动他。
“哼。”小十一冷哼了一声,教训道,“别以为你是小师弟,就能跟我争宠,我才是师傅最疼爱的弟子!”
陶谨之飞快地看了一眼一旁的魏鸢,面不改色的恭维道:“二师兄武功高强,深受师傅喜爱,我怎么敢与二师兄争宠?”
魏鸢略带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示意道:“都坐下吧。今日是我们师徒四人首次把盏言欢的特殊日子,定要不醉不休。”
她是师傅,有绝对的话语权,自然不用怕醉酒。
三人先后落了座。陶谨之端起酒杯就要敬魏鸢,就看到肖易猛然起身,大声说道:“师傅,我敬您一杯。”
陶谨之到嘴边的话,又被迫咽了回去。
魏鸢饮了杯中酒,悄悄祸水东引道:“别光顾着敬我,大师兄和小师弟都要喝上一杯。”
想要把她灌倒可不成,得让他们三个自行解决内部矛盾,喝他个痛快。
肖易敬了肖石一杯后,不情不愿的看着陶谨之,淡淡的说道:“虽然你一把年纪了,可我还是得守规矩,唤你一声小师弟。刚才的事咱们都别往心里去,从今以后都是一家人,还请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