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四下无声。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潜入魏府,小心翼翼的翻找着任何可能藏账本的地方。
忽然,数个火把同时亮起,堵死了黑衣人所有能逃离的路。
魏鸢在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走出,一袭湖蓝五彩花草纹样对襟褙子,双刀髻斜插着点翠发簪,优雅高贵端庄又不失稳重。
魏鸢抬手命所有人往后退的同时,毫无惧意的靠近黑衣人,低声嘲讽道:“所有人眼中敦厚老实、为人诚恳的大皇子,竟然私通臣妻。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大皇子多年的经营便要毁于一旦。”
她是想除掉大皇子,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要所有仇人都得报应,而不是拼尽手里所有一切弄死一个大皇子。
黑衣人眼中射出强烈的杀意,好似下一秒就会取他的性命。
魏鸢面带笑意,轻声提醒道:“我竟然算准你会来,又敢设置一出中捉鳖的局,就能有随时拿下你的把握。千万不要小瞧女人,否则你会死的很惨。”
大皇子就是就是瞧不上她一个女儿家,不相信她能翻出多大的风浪,才会接二连三的栽在她手里。
黑衣人果然收敛了杀意,脸上的防备更浓了。
“你放心,我没有要杀你的打算,否则我的人已经动手了。我需要你给大皇子带句话,就问他是想要我手中的账本,还是他的老姘头冯氏?”
大皇子为了沈家的秘宝间接害死了她的母亲,害得他们姐弟在冯氏手下艰难讨生活这么多年,不但享受着冯氏的温柔乡,还几乎挖空了魏家。这一笔笔血债,她必定要算个清楚。就先从他私吞的银子开始吧!
黑衣人诧异的看着魏鸢,显然没想到一个内宅女子,竟然敢威胁位高权重的大皇子。
魏鸢仅是一眼就看出了他心里的想法,轻蔑的说道:“你不会以为敢威胁扮猪吃老虎的大皇子,我会一点准备都没有吧?难道大皇子就没有怀疑过冯氏没死吗?我可是特地留了很大的破绽哦。”
没有任何尸体,又故意拖着不发丧,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账本之事,为的就是钓出大皇子这条大鱼。事情果然如她预料的一般,大皇子即使在她手下吃过亏,可还是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不足为惧。也正是这种自负,让她有了可乘之机。
黑衣人一脸阴狠的警告道:“敢与大皇子作对,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魏鸢啧啧两声不屑的说道:“你确定杀我之前,能确保大皇子的秘密不遭泄露吗?”
重生以后,她学会了凡事要做多手准备。更何况,她如今已经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小可怜了。
“那就要试试了!”说着,黑衣人就向魏鸢袭去。
魏鸢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就在黑衣人的长剑就要刺穿她的喉咙时,数道身影齐齐向黑衣人攻去。
黑衣人一脸的诧异躲避着数人的攻击,很快败下阵来。显然没想到魏鸢身边高手如云,怪不得丝毫不把大皇子的威胁放在眼里。
魏鸢缓缓走到黑衣人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犹如丧家犬的黑衣人,戏虐的说道:“没想到你们眼中的蝼蚁,也有掀翻皇子的能耐吧?”
黑衣人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大义凛然地说道:“废话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说了不杀你,就不杀你。但是你挑衅了我,我便不能让你完好无损的走出魏家,否则威严何在?”说完,魏鸢亲自抽出一旁护院腰间的佩剑,干脆利落的斩断了黑衣人的一条胳膊。
“啊!”尖叫声响彻整个魏府,也震慑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小厮护院。
大姑娘这手段,可比老爷夫人狠利多了。
魏鸢慵懒的扔掉了手里带血的佩剑,随口吩咐道:“趁着夜色正好,把他扔到大皇子府门口。也算是我的一点点回礼了。”
就是不知道早已把魏府当成囊中之物的大皇子,看到他精心培养出来的暗卫被她所伤,表情是何等精彩。
“护院小厮都退了吧。”魏鸢挥了挥手说道。
“是。”护院小厮齐声说道,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恐惧。
暗七等人见此情形,也自觉的消失在黑夜中。
“魏一、魏三、魏九,见过主子。”三人单膝跪地抱拳。
魏鸢满意的点了点头,打量着他们片刻后,说道:“很好,没有让我失望。”
上辈子,正是他们行刺了新皇楚宸枫,就是这辈子,没有了魏恭明的临终托付,她需要确定他们三人的忠诚度。因此便有了刚才的试探。
就算他们三人不出手,暗七等人也一样能护她周全。
魏一等人暗暗庆幸,幸亏他们没有任何迟疑,否则以大姑娘的心机手段,怕是会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退下吧。”
第二日,没有等来大皇子回应的魏鸢,反而等来了逃学归家的魏文昌。
可惜魏府早就被她牢牢的握在了手里,就算魏文昌作为男丁,也无法撼动她的地位。
“魏鸢,我就知道你这个贱人包藏祸心,不但害死养育你的继母,还害了父亲。”闻讯匆匆赶回府魏文昌,指着她的鼻子怒骂道。
魏鸢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命人直接上前拿下不停叫嚣的魏文昌。
护院们稍做迟疑,果断选听从吩咐气势汹汹的向魏文昌走去。
比起没脑子,又只会捅娄子的二少爷,他们更畏惧运筹帷幄、心狠手辣的大姑娘。更何况,大姑娘身边还跟了一群武功超群、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魏文昌难以置信的看着要对他动手的下人们,厉声怒骂道:“狗东西,你们想要干什么?不认识本少爷是谁了吗?”
“二少爷,我们也是听吩咐办事,得罪了。”护院们嘴上说着充满歉意的话,手上去毫不客气的拿下了她。
魏文昌用力的挣扎着,嘴里还骂着不干不净的话,说道:“贱人,我可是父亲最疼爱的儿子,你敢动我一根汗毛,父亲都会把你大卸八块!”
魏鸢上前两步左右开弓,道:“蠢货,你还没看清楚吗?如今是我为刀俎,你为鱼肉。我想要你死,轻而易举。”
作为大皇子的奸生子,直接弄死也太可惜了些。她应该感谢大皇子的自负,若不是他暗中出手助魏文昌回府,她又怎么能握住大皇子这么大的把柄。大皇子做梦也没想到,她竟然阴差阳错之下知晓魏文昌的真实身份吧。
“你敢!”魏文昌咬牙切齿双目通红。
魏鸢俯视着他的落魄,轻笑出声道:“原来高高在上的二少爷,接受不了成为丧家犬的事实。你竟然这么惦记父亲,我就送你去见他,也好全了你的一片孝心。”
待魏恭明看到魏文昌,联想起冯氏让他做绿王八的事,是会气得吐血而亡,还是强撑最后一口气从床上蹦下来,亲手掐死这个他疼了半辈子的小儿子。
魏文昌一听到要带他去见魏恭明识趣的闭上了嘴,只是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神依旧死死的盯着魏鸢的背影。
“姑娘。”守在正院的丫鬟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打开房门,一股尿味夹杂着刺鼻药味扑面而来,魏鸢嫌弃的捂着鼻子,说道,“还不去给父亲见礼。”
护院用力把魏文昌推进房间,重重的摔到了床沿上。魏文昌额头瞬间被碰出了血。
护院一脸担忧的看向魏鸢,见她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重重的松了口气。
“啊!”魏文昌捂着染血的额头,痛得叫出声来。
“呜呜呜。”魏恭明看清来人时,拼命的挣扎着想要起身,亲自掐死他今生最大的耻辱。
魏文昌这才看清他的惨状,凌乱的发,不修边幅的面容,和他印象中高大而又温雅的父亲,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呜呜呜啊!”魏恭明死死的盯着往日他最疼爱的儿子,口中发出愤怒的吼叫。
魏鸢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温声说道:“看来父亲也确实想念文昌弟弟了,既然如此,你们便好生叙叙旧吧。”
对仇人最大的折磨从来都不是取其性命,而是一点点摧毁他所有希望。
魏恭明等人已不足为惧,她现在要对付的是大皇子他们。
“父亲、父亲你怎么啦?是不是魏鸢这个贱人把你害成了这样?”魏文昌愤怒指着门口的魏鸢质问道。
“呜呜啊杀!”魏恭明一双充血的眼眸,怨恨的盯着他挣扎道。
魏文昌眼中瞬间绽放出巨大的惊喜,追问道:“你是要我大义灭亲,杀了魏鸢这个贱人吗?”
魏恭明拼了命的想要摇头,才勉强转动了脖子。
魏鸢戏虐的勾起唇角,饱含深意的说道:“我可是父亲的亲生骨肉,他怎么会狠下心肠要我的命?只怕,该死的人不是我。”
比起她,魏恭明怕是更想要魏文昌的命。
“杀!杀!”魏恭明看向魏鸢的视线里充满祈求。
魏鸢挑了挑眉,视而不见道:“父亲想必也累了,文昌弟弟既然惦记父亲,便在这里好生伺候父亲,也好尽一尽孝心。我就不奉陪了。”说完,不顾魏恭明支支吾吾的喊杀声,转身离开了卧房。
她才不会为了魏恭明毁了自己接下来的筹划。
待魏文昌反应过来,他已经被关了起来,任由他如何叫喊哭闹咒骂,都没人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