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阵无形音波荡过整个大厅,使有形之物震动了几个呼吸,终是消弭。
使出‘音波术法’的青年此时面色犹疑,眉头紧锁;
他这般术法以言语施展,十之八九的威力都是朝着许游冲击而去的;
其余大厅内的各种震动,只不过是余波辐散所致——单单余波便有那等威力,可是被术法正面冲击的许游,却似乎毫无影响...
这出乎意料的一幕,让本心底不屑,觉得随意施为便能狠狠给许游一个难忘教训的青年,不得不收起内心轻视。
‘此人是谁?境界怕是不低,我的术法居然对他没多少效果?!’
青年心中惊疑,竖着眉头认认真真观察着许游。
他身旁那女子亦有些疑惑,自己这位同门师兄已经是初入第三境的修为,术法威力强大,可不是自己这般初入第二境;
而他主修术法,就是音波之法,怎么刚刚他施展术法,却对面前这面目可憎的人...似没有多少影响?
往常自己师兄这术法之下,可都以音波震倒了对手的。
‘原来此人也有些本事,林师兄的音波术无往不利,他居然能够抵挡的住?!上一次见到在其术法下不受影响的,还是黄师兄...
‘不过黄师兄在音波术下面色丝毫不变,此人却是神色恍惚了片刻,想来也是被影响到了心神...
‘而且刚刚林师兄的音波术,定不是全力施展,这么看来...
‘哼!到底远不如黄师兄厉害...吴芸啊吴芸,怎能如此去比较?此人也配跟黄师兄比?
‘整个洛阳城的年轻修行者,就没有几个配跟黄师兄比较的!’
穿着青色道袍,姿容中上,叫做吴芸的女子心中泛着思绪,冷冷看着脸上一直挂着猖狂笑意的许游。
而那个姓林的年轻道士,又开口道:“不讲规矩,就要受罚!”
他每说一个字,便是施展一次术法,八个字,就有八道音波重叠一处,若水浪般叠加,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在最后一个‘罚’字吐出口中之后;
这浪潮猛的堆砌在了一处,化作了一股无形的汹涌浪头,朝着许游铺天盖地般冲了过去;
叮叮——!
似有余波溅至他处,这大厅各处长桌皆轻轻晃动,那些铜钱、碎银被余波震的颤动不已,相互碰撞着,在桌上若有了生命般跳着纷杂的舞蹈。
那些客人们此刻纷纷面色痛苦,皆举起双手捂着耳朵,试图隔绝这钻心刺脑的无形音波。
唯有少女雪衣似一点没受到影响,长袖飘然垂下,两只藕色手臂斜竖,手掌托着花颜,纤长十指如抚弦般轻动,点着那吹弹可破的雪白脸颊;
她修长笔直的双腿仍荡秋千似的晃动,玉足踩着一对白色丝布鞋随之而动,悬于空中似画出了美妙的弧光。
这如画中人的少女不受影响,而此刻受到无形音波九成威力冲击的许游,亦是面色几乎不变;
他脸上挂着浮夸笑容,黑色衣袍被冲的不停向后卷起,一头长发飘飘摇摇。
几个呼吸过去,音波术的冲击终究消散,那跳着舞的铜钱、碎银子停下了舞蹈,重新安静趴伏下来;
在火光下散发着可爱又迷人的光泽。
大厅众人放下了双手,情不自禁看向了说出八个字的青年,一个个目露惊恐。
一句话便有如此恐怖的冲击力!
这...就是修行者的‘力量’么?!
此人就已经如此强大,那么,在门口那一位似乎气度更为不凡的年轻人,其拥有的‘力量’...
又该是如何的恐怖?!
客人们惊恐之余,止不住的开始遐想。
他们思绪不定,姓林的青年亦心绪难平。
他刚刚施展的音波术,可不是开始那般随意施展,而是近乎用出了术法八成威力;
可是,居然依旧对这个笑容相当欠打的家伙,没多少影响?!
‘他究竟是谁?洛阳城何时多了这么一个人物?!’林姓青年惊疑不定。
黄权微微眯起双眼,仔细打量起了许游,透过那层幻术,看到了其‘许木’面容,眸光再冷了一些。
‘刚刚若是换了个寻常人,此时说不定已经被他的术法震成了白痴,真不讲道理...’许游眼神平静,却有凶光隐隐闪烁。
他耳朵内仍有嗡鸣声,直面音波术的冲击并非没有对他形成影响;
不过有归有,却很有限,至多是灵台有些微恍惚,耳朵有嗡鸣回荡;
除了这些,便再无其他。
如今许游锻脉已过了两百之数,且是以暴烈无匹的雷法施为,根基可谓深厚之极;
却不是这位林姓道士的音波术能够撼动的。
但虽说没受伤,却实打实的被其以术法攻击了两次。
这让本就演戏演的心神疲惫的许游...
不太开心。
他看着青年道士,慢慢道:
“本公子在此地觉得被骗,按着约定取了四百铜钱,这是我的道理,他们也认同了这个道理;
“那个光头先生火气很大,不想同公子我讲道理,他率先动手,出手狠辣,本公子正当防卫,揍了他一顿也算合情合理;
“如此这般,我犯了何事?
“你们几人来了就要公子我止步,不仅如此...
“竟不分青红皂白便对我施展了术法,想要伤害本公子?
“好在本公子也有点微薄修为,不然现在说不定已成了个白痴;
“还要公子我受罚?呵呵...
“你们的道理,便是蛮不讲理?”
随着言语停下,许游已经决定做点什么;
比如把面前这个施展音波术的青年,其嘴巴给撕了。
这是他的道理,不够礼貌,不够文明。
但,没有错。
“哈哈哈!”那随意坐在长桌上的白衣少女又忍不住笑出了声,她看着许游,越发觉得这人有趣。
这时,黄权一手负到身后,以一种睥睨而又高贵的口吻,缓缓道:
“你似乎搞错了什么,我们可不是蛮不讲理;
“在这里,我就是道理。”
许游怔了一瞬,笑道:
“你不是。”
不讲道理的人,如何能够成为道理本身?
果真如此,那真是太没道理。
所以许游笃定的补充这么一句话:
“我确定你不是。”
“你是个什么货色?!也配反驳黄师兄?!”听到许游的言语,吴芸眉头紧蹙,寒声开口。
这姑娘的反应激烈,情绪似乎不太稳定。
“好好说话,本公子听不得比我张狂的语气。”许游淡淡看了她一眼,那眼眸中似有猩红之芒闪烁;
血腥、诡异,且妖冶。
吴芸被这种似错觉般的感受所笼罩,一股寒意止不住的在她心中莫名升起;
于是;
这姑娘波动的情绪,瞬间变的很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