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思达闻听严亦飞有退意,于是反复陈情,但是严亦飞却打定了主意要撤退,一向沉稳的卢庆瑜也赞同严亦飞的意见,他和严亦飞的着法相同,所谓战术精髓就是要最大程度保证己方能以强凌弱、以多打少。
有了卢庆瑜的支持,让严亦飞更坚定了自己的看法,民政官刘杰宗这虽然不甘心就这么放弃石城岛,但他的位置让他的话在军事会议上没有什么分量。
“思达你不用再说了,本将已经决定了,咱们全体就是要撤去大王家岛,等开春了再回来。”严亦飞刚刚利用权威压住了范思达,就看见郝睿明急急忙忙地赶来了。
严亦飞刚才已经派人去通知他了,在明末,这种重大军事决定肯定要得到监军许可的,郝睿明就算不怎么干涉严亦飞的决议,但是该走的形式是肯定要走的。
“听说建奴大举来犯,严将军快说给咱家听听是怎么一回事……”
听完严亦飞的解说,当郝睿明一听到是三个旗地建奴,他的脸色也变得煞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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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好歹也在石城岛干了一年,当得知三个旗总共只有六十个牛录后又犹豫起来了。
镶蓝、正白本来就都是小旗,两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正黄一旗。而正红旗在石城军的接连打击之下,已经受到了不小的打击,兵力也一时补充不上,而且还要控制辽南各地方,所以也只能动员驻守盖州地区的牛录前来,这么一看的话,石城军占据主场优势,又极其擅长防守,如此也并非完全不能一战。
于是他对严亦飞说道:“严将军,咱家觉得咱们的石城岛,也不是完全不能守啊,这不战而退的消息,万一传到宫里,魏公公那里,也不好为严将军说话啊。”
郝睿明一听要不战而退就有些不满意,这防守战怎么也能有些斩首吧。东江镇没有文臣监军,所以运筹帷幄的功劳都是他郝睿明的,魏忠贤已经许给他将来担任一方镇守太监的大饼,那可是权柄极大,财源滚滚的肥差,堪称一方的土皇帝。因此他也希望能有一个接着一个的胜利,能让自己顺顺利利的去实现自己的愿望。
“郝公公明鉴……”严亦飞本想要展开了这个问题来给他说利害,郝睿明对严亦飞的军事能力还是很迷信的,严亦飞觉得说服他并不是很困难的问题。
却见此时,张文斌偷偷地冲他抛过来眼色,严亦飞知道自己这个参谋长有话对自己说,于是就若无其事地改口说道:“郝公公说的也甚有道理,容我再考虑考虑。”
他对等候命令的部下们说道:“诸位先去吃饭,吃完了我们再议,我要再深思熟虑一番。”
方才张文斌看严亦飞心意已决,揣摩那时进言也未必有什么好效果,削严亦飞的面子可不是张文斌想要做的,他担心严亦飞可能会为了面子可能死扛到底。
但两个人私下说话就完全不一样了,严亦飞趁吃完饭休息的找到机会,偷偷问他想说什么。
张文斌于是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卑职担心这样不战而退会影响我军的军心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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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尽量不打无把握的仗不对么?以后多打几个胜仗,不就扳回来了么?”严亦飞也隐隐觉得不战而逃很不好,但一想到对垒的有皇太极,他就没啥太大的信心了。
而且即使他从嘴上不承认,但是在心里上却有了一种小富即安的思想,他费劲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有了一支战力出众的军队,但是却很害怕这支辛辛苦苦创建的军队遭受大的损失,于是在他心里,暗暗的给石城军的对手画了一条线,就是最多可以和兵力差不多的建奴交手,但面对兵力占有绝对优势的建奴,却根本不敢一战。
张文斌见严亦飞陷入了思考,于是接着进言道:“我军现在有和兵力与我军相仿或是稍多一些的建奴作战的勇气,但还缺少打这种真正硬仗的勇气和经历。”
严亦飞一想,这张文斌说的也在理,以往石城军每次出兵都是严亦飞根据历史进程,事先预知后金的出兵时间、兵力和地点,很早就把情报收集、分析、整理好,因此石城军从上到下都是信心十足。
但这次一次,面对真正历史进程以外地情况,其他的军官自然不用说,就是严亦飞也都开始陷入焦虑不安。
严亦飞自己也知道,作为一名历史爱好者,虽然他熟读明史,对于明末明、金双方每一次稍大一些的战役的发生时间、地点、兵力都了如指掌,因此很多事情都能做到胸有成竹。
但是随着自己这只小蝴蝶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在这个时空当中,也开始出现了很多与真实历史进程不一致的事情,而且严亦飞知道,这种偏差随着自己和石城军的影响力的逐渐增大,只会越来越大,自己以后面对的突发事件,也只会越来越多。
看严亦飞陷入沉思而不言,张文斌又补充道:“我石城岛一开始就进行凿冰,这两年来一直安如泰山,这次建奴来了我们是可以撤,但属下担心这会助长‘偏安’地思想,从上到下都产生建奴来了我们就走,找到破绽就去偷一把,找不到机会就算了’的思路,卑职觉得,从长远看来,这恐怕对我石城军的发展,是大大不利的。”
这时候严亦飞猛然想起,当初给他的军官们分田地的时候,有不少人就主动要去大王家岛画地皮,为的就是大王家岛离岸上更远,冬季海冰结不到那里,如此可以确保自己的私田万无一失,而张文斌也是如此。
于是严亦飞也向张文斌问起了这件事情,面有愧色的张文斌回答道:“卑职当时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才有这番顾虑,请大人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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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一顿又继续说道:“其实大人现在让很多军官领军的时候,他们就抱有那种有便宜就去捞一把,没便宜就算了思想,属下痛定思痛,这种偏安思想要不得,而我们地处海岛,最容易产生这种偏安思想。”
天启三年正月十六日。
全岛的妇女和大部分老弱男子都被挪去大王家岛了,不过好在此时是冬季,因此大多数人此时并没有什么活计。
但是石城军的战斗部队都留在了石城堡里。严亦飞最终下决心死守石城岛,如果后金大军围困,那岛上地设施也只好由他们拆去。反正严亦飞不打算为了可再生的建筑而死大批的人。
黄骨岛堡已经暂时被放弃了,后金军的旗号已经遮蔽了石城岛对岸,不过后金的侦骑还是没有跨过冰面到岸上来过一次。
石城堡在多数的时辰都会紧闭大门,一天到晚营内忙碌的辎重兵都在整理防御,长枪兵们擦着武器,鸟铳手则不停地生产
弹丸,每个人都有一大口袋了还在造。
军议确定坚守石城岛以后,头几天士兵们都充满了紧张的临战气氛,凿冰现在是不能干了,敌军就在对岸,这个时候浪费己方地体力就是愚蠢了。但随着时间一点点推移,官兵们也渐渐舒缓了自己的心情,石城堡里也渐渐又出现了嬉闹的场面。
就是严亦飞自己也不那么紧张了,今天
他又遥望了后金阵地很久,对岸的后金兵炊烟渺渺,似乎敌军要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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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对面的建奴还是一万多吧?”在严亦飞的背后,公沙的西劳如同幽灵一样地突然发出了声音。
“嗯,是的,今天好像也没有任何建奴军队增援。”层层叠叠的营帐和密密麻麻地旗帜,让人看不清对面的部署,严亦飞喃喃说道:“算上辅兵,估计总人数在一万到一万二千人吧,咱们的哨骑不能靠近,得不到确实的数字。”
“末将愿率二百精兵,今夜前去偷营,大人便可一观建奴虚实。”陪同严亦飞观察敌情的范思达也说话了,自从三天前后金大军扎营完毕后,范思达就一直想去偷营。
所谓最好地侦查就是进攻,一次有足够威力的进攻能让指挥官充分了解对方的实力:“大人,一切包在末将身上,保证万无一失。”
严亦飞心不在焉地敷衍了句:“兵法有言:自古偷营,九胜一败。思达你率军前往,我当然不会不放心了。”
所谓的偷营当然不是指来偷石城堡这种经营已久的堡垒,坚固的堡垒没啥好偷的,几百人趁夜来不是偷营而是送死。
可对面的后金军是从远方前来的部队,他们野战营盘很粗糙,相互之间也没有形成连绵的护墙,这种营盘不但可以去偷,而且比较容易成偷到。
石城军的军士大多都在这里生活有段时间了,对周围的地理情况很熟悉,而且对面那么多营盘,二百精锐士兵总是有很大希望找到薄弱环节的。一旦暴起发难,黑灯瞎火的对方也摸不清明军人数和动向,比较常见的反应应该是各营各自坚守,以免被对方混水摸鱼。故兵法有云:自古偷营,九胜一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