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赫的马车一路畅行无阻的往后宫去了。
他们是掐着点来的,这会正是散朝的时辰。
“我们是先去见皇上还是见皇后呀?或者是先见太后?”
沈云禾打了个哈欠,泪眼迷蒙的。
她可真是太困了,昨夜本就没怎么睡。
她从没想过楚君赫的精力竟然会如此的旺盛,折腾得她最后不知道是累晕过去了,还是累得睡着了。
总之她眼睛一睁,衣裳也穿好了,身上也清洗过了……
“父皇赐婚,自然是要先去见父皇的。”
楚君赫勾唇浅笑,难得看到沈云禾呆呆的样子,很是让人惊艳。
沈云禾合上眼,将脑袋搁在了楚君赫的见上:“我眯会,到地方了叫我。”
楚君赫侧了侧身子,找了个比较好的角度,让沈云禾能躺着舒服一点。
迷糊间,沈云禾察觉到楚君赫动了动,却是没有发现他的良苦用心。
楚景越下了朝之后就往华贵妃的宫殿过去了,他坐着歩撵,一辆马车从后面超了上来。
看到是楚王府的马车,楚景越脸色沉了下来。
“他们来做什么?”
楚景越阴仄仄的问。
歩撵旁跟着的宫人战战兢兢的回话:“昨日楚王大婚,今日必定是入宫来谢恩的。
毕竟楚王与楚王妃的婚事是圣上钦点的。”
楚景越闻言,一拳重重捶在了歩撵的扶手上。
木质的扶手发出了“砰”的一声响,吓得宫人们脚下一软,差点将楚景越给掀翻了。
“混账!怎么做事的!”
楚景越气得紧了,一伸腿踹在了离他最近的宫人肩上,宫人一个踉跄,歩撵又歪了歪……
许是外头太吵了,沈云禾醒了过来。
“到了吗?”
沈云禾掀开帘子看了看外边,但是不巧她有些不大认路,宫里的围墙和景色都差不多,一时间还真分辨不清楚他们到哪了。
“大约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还可以睡会。”
“不睡了,一炷香哪里能补什么觉?我可是一整晚没有睡……”
沈云禾埋怨的朝着楚君赫递去了一眼。
还不是他干得好事?
他要是节制一些,她会这么累?
楚君赫:……
“隐忍多年……一时放纵……下次、为夫尽量……”
沈云禾:???
她眼底写满了震惊,隐忍多年一时放纵?还下次尽量?
尽量什么?
“楚君赫你真不要脸。”
沈云禾最后下了定论,这个男人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骨子里就不是个正经的。
看来大婚之前,他还多有压抑,将他的本性给藏了起来。
你看,这才刚刚成婚一日,他的本性毕露了。
“呵呵……对着自家娘子还要什么脸?”
楚君赫淡然一笑,他在外人面前端着也就算了,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还端着?
到时候沈云禾都要被他给端跑了!
这个女人可是生了孩子,也遭一大帮男人惦记的。
他可得将她给守好了。
“王爷,到了。”
车夫赶在楚王继续说出什么他不敢听的话之前开口了。
这一路上,他真是紧赶慢赶的,就生怕他们爷一开口,让他听到了什么秘密。
上次那几个遭罚了的暗卫,大家可都是同情的很。
御书房内,皇帝已经等了有一会了。
他抬眼看了看天色问陆公公:“什么时辰了?君赫那小子怎么还没过来?”
陆公公怔愣了一下,皇上以往可没这么唤过楚王的名讳,今日是怎么了?
好像万分惦记的样子?
“回皇上,您才刚刚下了朝。
听闻楚王的马车在您下朝后才入的宫,想必也快到了。”
“嗯。”皇帝应了一声,转头又将视线落到了面前的那一大堆奏章上。
“楚王、楚王妃求见!”
门外,传来了宫人的声音。
皇帝当即眉眼一亮!
陆公公眨了眨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快请二人进来!”
皇帝一声吩咐下,陆公公连忙迎了出去。
殿门一打开,陆公公就一个劲的对着楚王使眼色:
楚王,皇上今日有些不太正常。
楚君赫:他哪天正常过?
沈云禾:???
这两人挤眉弄眼的干什么呢?
眉目传情?
不等她想明白,便已经入了大殿内。
幸好时间紧距离短,要不然等楚君赫知道他辛苦娶到手的媳妇,竟然说他和陆公公眉目传情……
不知道他会不会选择原地去世。
“儿臣给父皇请安。”
“儿媳给父皇请安。”
夫妻二人齐齐跪下了。
皇帝难得捋着胡子笑得很开怀:“哈哈哈!好好好,快起来吧!”
话音落下,皇帝便朝着二人身后淡淡瞥去一眼。
沈云禾:???
她总觉得哪里有点奇怪。
“来人。”
楚君赫对着身后招了招手,外边便有两个人抬了个不算大的箱子进来。
“昨日父皇走得早,儿臣大婚的伴手礼还没拿。”
楚君赫微微颔首,那两人便将箱子给打开了。
里面是摆放整齐的伴手礼。
这是皇帝独一份的。
“全部都是云禾准备的,云禾给父皇和母后还有皇祖母都仔细的搭配了一份。
听着神医的建议,给大家制定了独特的伴手礼。”
楚君赫随口的话,却将沈云禾的功劳抬得高高的。
一番解释下,皇帝喜上眉梢,他走到了那箱子前,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起来看了看。
果然,如楚君赫所说。
他的这份伴手礼,可是比其他大臣得到的珍贵多了!
“好好好,你们有心了。
对于父皇来说,金山银山也比不上你们的这份孝心啊!”
皇帝心里很是感触。
他的身子,虽然有神医一直在调理,但是终究还是有一关要度过。
神医虽没有明说,却也说清楚了,眼下他最重要的就是将身体养好。
只有将身体养到能医治的程度,她才能动手医治。
最近,但凡国库里能调理身子的他都命陆公公仔细的收来了。
不过,那些所谓的金贵药材,普通人调理尚且奏效,但他可是绝症之人,根本没什么效果。
昨夜,他传了秦太傅来询问楚王那两个孩子在学苑的情况。
顺带着将今年的科考给安排了。
看到秦太傅手中提着的锦盒,他便起了兴致。
询问之下才知,竟是楚王大婚送的伴手礼。
伴手礼这种东西,他闻所未闻,便对立面的东西起了兴致。
秦太傅那老家伙,拿着那几个瓷瓶在他面前好一阵炫耀。
他半天才忽悠来了一颗药丸子!
那一颗药丸子下肚,他安稳的睡了一觉,今日便觉得身体松快了很多!
这才是他期盼楚君赫二人过来的真正原因!
楚君赫又岂会不知?
“父皇身子康健是北疆之福。”
楚君赫装作不知道皇帝的病情。
沈云禾自然是知道皇帝的身子该到了反噬期了,这才借着伴手礼和神医的名号,将这些东西送来。
皇帝心情大好,便又拉着楚君赫多聊了几句。
沈云禾则是在一旁待得昏昏欲睡。
许久,久到她觉得再不结束这一场谈话,她就该殿前失仪的时候。
皇帝终于舍得放楚君赫走了。
因为有沈云禾在场,父子二人也没谈什么重要的国事。
无非就是哪里出了流匪,哪里有什么悬案,哪里又有水患了……
关于东麗请北疆帮忙整治水患的事情,皇帝是一个字都没有提。
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沈云禾还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什么情况呢?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沈云禾悄声的嘀咕。
“不是你说的么?皇家没有真感情。
父皇他不过有利可图罢了。”
楚君赫轻声的解了沈云禾的疑惑。
偏偏就是这不轻不重的语气,却深深的戳痛了沈云禾的内心。
这该是受了多少次的伤,才能这般风轻云淡的坦然面对啊!
楚君赫他……
太可怜了。
有这样的父皇,有看似亲近实则疏远的母后。
唯一庆幸的,是他的童年有太后帮了他一把。
沈云禾心生怜悯,不由自主的牵起了楚君赫的手。
楚君赫一愣,他捧在手心的媳妇,这是在心疼他了?
“无碍,这么多年本王不也走过来了么?
其实……
有了星屿之后,已经好多了。”
楚君赫想说,感谢沈云禾替他生下了这对龙凤胎。
但是他却没有明说,有了星屿之后到底什么好多了。
他怕沈云禾多想。
果然,听到星屿的名字,沈云禾眼眸黯了黯。
她又想起了在边关,原主度过的那段暗无天日的日子。
那种心如死灰的感觉,此刻想起仍旧让她痛到无法呼吸。
“云禾?”
楚君赫见沈云禾怔愣住了,轻声唤了她几次仍不见她有任何的反应。
情急之下,他一把抱住了她,将她整个人紧紧的圈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