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念暗喜,又瞥眼看着滴漏,时间刚刚好!她刚如此想着,身后就传来南阳公主的惊呼声。“父皇!你,你是谁!你别乱来!”
林念回眸望去,一个面具黑衣人手持匕首正抵着皇上的脖子!皇后也惊了,她眼疾手快先上前护住了南阳公主,后眼神犀利望向身侧,那些隐在暗处的暗卫登时出现将面具黑衣人团团围住。“你是何人,胆敢进宫行刺皇上!你可知如此行事的后果!”
皇后只惊了片刻,神色便恢复正常,语气铿锵有力,威仪不可侵犯!面具下那双眸子,不经意瞥过林念,压低着声音,粗声道:“后果?哼,我既然只身来行刺,就早已想过后果了!”
林念站在后面,暗自环视周围,暗卫有十几个,芸湘殿的暗卫应该有一半来了此。不行,还得将另外那些引来此!“皇后娘娘,如今皇上在他手里,切不可以威逼之,否则他很可能会直接杀了皇上。”
林念上前几步,低语在皇后耳边说着。皇后斜眸,这才看到是前几日在城门大闹的兴元国贵妃兼使臣。她没离开皇宫,皇后多少也知道些。虽说她不管后宫多年,也不问政事,但此事关乎南北国和兴元国是否开战的要事,她还是听说了些。面对林念的示好,她思忖了片刻,还是选择听上一听。毕竟,南北国皇帝若意外死了,怕是她和那个如傀儡般的兴元国皇上也别想活。皇后颔首,示意她说下去。林念瞥了他一眼,继续分析,“他虽然说已经想好后果,但是人都会有求生的本能,他也不例外。只要我们给了他一个可逃生的路,他肯定不会现在就杀了皇上,定会斟酌一番,确定自己在杀了皇上后能安然逃出。如此,我们就可趁这个时间救回皇上了!”
皇后听着此法子倒也可行,可她还有一丝疑虑,“若万一救不回皇上,他杀了皇上还顺利逃走了呢?”
林念鹿眸微垂,低语,“所以,为确保万无一失,得再找些未露面的暗卫,在暗中时刻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趁他松懈时,一举救回皇上。只是,不知皇后可还带着暗卫?”
皇后摇头,她从来没有带暗卫的习惯。她们身后不远处芸贵妃听了一耳朵,小声说着,“我知道还有哪里有暗卫!”
林念和皇后回眸望向芸贵妃,只见她低语吩咐身边的婢女丝芳几句,她便悄悄顺着侧门出去了。林念垂眸,掩盖眸底的笑意。上钩了!冬日森白的日光洒落在芸湘殿门口,让本就寒冷的冬日更加冷了几分。林念在前,南阳公主拉着皇后在后。她抬手安抚着黑衣人,柔声说着,“你现在已经在殿门口了,这里宽阔,周围也没侍卫,你若想逃走,绝对没问题!只要你放了皇上,我相信皇上也不会追究你此次行凶之过的。皇上,你说是吧?”
她说着鹿眸望向被吓得脸色惨白的皇上。皇上反映了一瞬,忙点头,“是,是是,只要你不杀我……不杀朕,朕绝不追究你!”
林念鹿眸微闪,眸光望向皇上有了深意。挟持着皇上的黑衣人,手上的力度没松反而加大了,低沉着声音,大喊,“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安排暗卫守在暗处,万一我放了他,被立即抓了呢!我可不傻,你们别想着诓骗我!”
“没有诓骗你,不信你看,刚才围着你的侍卫都在这儿了!”
她说着指向站在两侧的暗卫。黑衣人瞄了一眼,依旧很是小心地往后慢慢移步,直至离芸湘殿有段距离,周围较为空旷才停了脚步。他没立即回答,而是盯着众人思忖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们僵持了很久。寒风刮得众人瑟瑟发抖,也吹得林念鼻尖红了起来。周围寂静得可怕,只有偶尔几声鸟叫声在冰冷的空中回荡。他突然开口,“好,但为确保万一,你们的皇上我拍是要……丢在半空了!”
黑衣人说到最后一句时,腾空而起,匕首抬起朝皇上心口处刺去!林念眼疾手快忙拾起一颗石子丢去,正巧砸中他的手背,旋即大喊:“就现在,救皇上!”
黑衣人见不知从哪又冒出十几名暗卫,加大内力,腾空运气,又高了几寸,巧妙躲过暗卫袭击,脚掌再次踩着几个暗卫的肩膀,借力腾空飞走了!扑通!“啊!朕的腰!”
那十几个暗卫见不仅让那黑衣人逃跑了,还没能接住皇上,害皇上直直摔了下去。他们个个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垂首推至两侧。皇后和南阳公主急忙上前搀扶起皇上,林念在后几步的位置,斜眸看着暗处已经回来的思墨,揪着的心算是放下了。皇上被摔得七荤八素,他怒吼着,“快给朕追!追!朕要将他碎尸万段!”
暗卫得令,纷纷一跃而起,朝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这场遇刺让众人都受了不少惊吓,很快鸟作兽散,众人离去,林念也回到客房的院里。她走着,身后的尾巴也不急不缓地跟着。“看来皇上也没受到多少惊吓,这不?还不忘安排人盯着我们呢。”
林念小声说给思墨听。思墨回头望去,笑着附和着,“看来思墨下手还是轻了,应该再重点。”
林念笑笑没说话。到了客房的院子,依照惯例,那些个尾巴要么远远盯着,要么就是被来福打一顿再去远远地盯着了。回到屋内,林念看到思墨正褪去夜行衣,笑着走近,竖起大拇指,“不错,演得很像,没露出任何破绽!”
被夸赞的思墨眼福了福身子,整理好衣领,重新站在林念身侧,另一个思墨则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林念接过思墨递来的茶,一饮而尽,问着,“怎么样,可探清楚了,那密室里有什么?”
那一双鹿眸望向褪去女装的靳华。刚刚她和思墨在殿前表演一场行刺皇上的戏码时,靳华则顶着思墨这张脸探了后院的密室。他身着紫色衣袍,恢复往日矜贵儒雅的模样,说着,“我看了没有关人的迹象,也没有其他人,就是很普通的密室,里面放着的也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文件。”
“既然什么都没有,那皇上为何如此紧张?”
林念不解。靳华也摇头,复说道:“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里面的文件有几张是调查一个无关紧要的平民的。”
靳华记忆力极好,将那信件的内容背了下来,须臾,提笔写在了纸上。林念接过,“张铁蛋,一个摆摊卖馄饨的人,他有什么不同个?”
“我也一直在琢磨,但要想知道得出宫去找一下此人,了解了解了。”
林念点头认同,“那事不宜迟,今夜出宫!”
靳华轻功了得,在暗夜下,带着一个人飞行且不被发现也不是不可能。入夜,靳华揽着林念,在夜空中飞行。寒风凛冽,林念在他怀里,却半点儿没感觉到冷。他们二人依照信中的地址,来到京北城一条暗巷,有些破败的小院子。他们隐在暗处,站在屋顶。林念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爷爷,爹爹什么时候来看春儿啊,春儿都想他了。”
“春儿再忍耐几日好不好,爹爹去挣大钱去了,很快就会回来!”
“好吧……”春儿撅着小嘴,满脸不高兴,可还是很听话不问了。爷爷眼底满是疼爱,抬起形容枯槁的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着,“时辰不早了,春儿快点睡觉吧。”
春儿点头,自己乖乖地钻进被子。爷爷为其掖好被角,等到春儿呼吸逐渐平稳,他才佝偻着背,步履蹒跚地朝门外走去,坐在院子里的马扎上,和往常的每一个日夜一样,兀自望着暗夜开始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