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三皇子才缓缓开口,“本皇子要如何相助?”
盛鸿年见三皇子同意了,忙依照林暮之说的转述给三皇子。“水牢建在皇宫内地下两丈的位置,戒备森严,出去绝无可能,但水牢东面不远处就是通往宫城外的护心河的暗流,在下已然前去查探了一番,只需挖个洞,林暮之公子他们就可从洞中逃走。”
“护心河的暗流?那个地方既然在宫城外,你们观海云山就可找人去挖,何须来拜托本皇子。”
三皇子算是聪明了一回,他直接抓住了要点追问。林暮之猜到三皇子会如此问,早就找好了说服三皇子的说辞。盛鸿年依照林暮之教的话说,“此话确实不假,不过,林暮之公子他们被绑着,水牢地形又复杂,我们就算挖了洞,也不知洞口朝向哪不是?所以,还得需要殿下您的帮忙。”
他顿了片刻,暗自瞅了三皇子一眼,见他神色并无异常,才继续说。“需要三皇子您假装去探望一下他们,顺势逛一逛那水牢,记住位置,之后,您就只管吩咐朝哪挖,我们去挖便是。”
三皇子垂眸,斜看向站在下首弓着腰一脸谄媚的盛鸿年,心想,自己去水牢,若无任何举动,日后就算他们逃走了,应该也不会跟他扯上关系,倒也可行。反正,现在他声名狼藉,朝中势力也因为林铮入狱,纷纷倒戈,现在他身边已没剩多少人能帮他。把林暮之救出来,暗中帮他,他们互相利用,也未尝不可。“本皇子记性差,可记不住水牢的地形!不如这样吧,你安排一个女子,做我的婢女,随着一同前去,那地形就由她记。”
“是。”
盛鸿年俯首应声,正好,让紫云姑娘随着一同前去。……红袖阁,昏暗的阁楼内。前日,红袖先生就将玲珑接来了红袖阁。经过两天的细细盘问玲珑,以及他手下眼线的调查,才算查出,给玲珑所谓回心散的毒药之人就是林暮之。这是他一手筹谋的计划,就是为了借玲珑之手害死靳华。一旁,玲珑哭哭啼啼,她从回到红袖阁神志就清醒了不少,深知自己犯了弥天大祸,没脸见林念。“哥哥,对不起,都怪我,是我太过偏执,太想要得到靳华的爱了,所以才被人利用,犯下如此大错……”“行了,别哭了,靳华不爱你,这是不争的事实,从这件事之后,你要学会放下他,也放过自己,知道了吗?”
红袖先生这次没斥责妹妹,而是语重心长地劝说着。说到底还是怪他这个哥哥不称职,之前总是将她锁在屋里,不曾让她见过世面,也未曾涉世,还总是依着她,她想要什么就给什么,让她以为自己凡是要的就必须得得到,也才养成了她这般偏激执拗的性子。“知道了,玲珑不会再纠缠靳华公子了。”
玲珑知道风华就是靳华,此事在哥哥盘问她时,她就说过了。“行了,你在红袖阁好生歇息,我去一趟希芸园。”
他说好的调查出此事后,要去告知林念的。阳光明媚天,天气开始变得燥热。希芸园内的蝴蝶,都慵慵懒懒地飘到紫色花蕊之上,合起翅膀小憩起来。“啊!”
一声尖叫,惊得正在小憩的蝴蝶,翅膀微震,飘向了更远一点的紫色小花之上。屋内林念、星儿、思墨、来福四人围着靳华身旁,看着思香为靳华喂下千年寒冰叶后,拿起银针扎在靳华的十只脚趾,和十只手指上。到扎在最后小拇指时,靳华猛然一声尖叫,石破天惊,惊得众人瞪大眼睛看着伴随叫声忽地起身的他。他们几人中,还是思香最为镇定,她当即给靳华号了号脉,脉搏虽孱弱但还算稳定,眼角溢出一丝喜悦,说着,“托千年寒冰叶的福,风华公子的毒现已全部压制封锁在丹田处,只要不动用内力,就不会毒素复发。”
“多谢思香姑娘了,不过你刚才扎我手指那下,可是真的疼……”扑!靳华话音还未落,林念就扑了过去,双臂勾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的颈窝,一下扑到了他怀里。思香见状,很识趣地默默收好银针起身离开,思墨和星儿对视一眼,互相抿着嘴笑,也跟着走了出去。来福看到自家爷醒了过来,都快要哭了,他酝酿好情绪,张了张嘴准备开口。“爷……唔唔唔……”不等他爷字喊出来,思墨的纤手玉指就从他背后绕了过来,捂住了他的嘴,另一只手拎着他的后衣领,硬生生把他拽了出去。“哎呀,你干吗,我还有话要和爷说呢!”
他可是憋着一肚子表忠心的话给爷说,思墨怎么这个时候把他拽了出来。思墨忍不住给了他一记白眼,“你是瞎啊,没看到我家小姐,和你家爷正……那什么了,这个时候你瞎凑什么,当什么电灯泡!”
思墨腹诽,这人怎么关键时刻一点儿眼力见儿也没啊?难不成是个呆子?“啊?啊!哦~”来福用三个语气助词,表示懂了。回想刚才,他猛地拍了自己脑门一下,还好,还好思墨及时拦住了自己,不然自己表忠心不成,反而会被爷的眼神刀死的。屋内静谧无声,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软塌一侧桌几上,香炉内,冉冉升起几缕白烟。那是上好的沉香,是林念特意花高价买来的,为了助昏迷的靳华,能在夜间睡得安稳。上好的沉香,燃烧出的白烟也是极好的,丝丝缕缕,如线如网,密而不散。它飘至空中,与靳华的面具撞个满怀,那一丝一缕顿时化成一阵薄雾,四散开来,缓缓勾勒出面具之下,那俊美无俦的半张脸。脸上无血色,却比往常多了几分病娇美。俨然一副,话本里描述的病娇侯爷。病娇侯爷垂眸,墨色晕染的眸子看向怀里的美人儿,他一手盈握纤细柳腰,一手轻抚美人儿发髻,到耳畔,到脑后,直至美人儿的天鹅颈,才停下。他动作极其轻柔,如此反复,似在安抚,也似在无声诉说,别怕,我在这儿。良久,待感觉怀里的美人,双肩不再抖动,呼吸声也不急促时,病娇侯爷眸底染了笑,才薄唇微启,“不知怀里的美人儿,可成小花猫了?快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你才是小花猫!”
“谁哭了谁是小花猫。”
靳华唇角扬起宠溺地笑。“我,我这不叫哭,叫喜极而泣!”
林念将脸埋得更深了,发出闷闷的声音,无理地狡辩着。她说话间温热的气息直直打在颈窝,他浑身就如同被电了一般,浑身麻酥酥的,心底里某团火苗也因她的气息,燃得更旺了。靳华一手酥软纤细的柳腰,一手嫩滑的天鹅颈,将美人儿又往怀里紧了紧。“唔,嗯哈……”林念挣扎着,把脸从他颈窝移开,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正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你这么用力抱我,是想憋死我吗?”
软糯呢喃的声音,传入耳畔。靳华这才意识到自己抱得太紧了,忙松了手。林念也顺势从他肩头爬起,她的长相本就是清雅隽秀,属于柔弱中带着英气,英气中也不失柔弱的类型。她又性格坚韧,从不依靠于任何人,是极少展示完全柔弱的一面的。如今,她一双鹿眸透着害怕,无助,似乎在担心眼前活生生的人儿,会再一次没了生气般躺在她面前。“你终于醒了,还好你醒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林念抬手抚摸他的脸颊,是温热的,她不是在做梦。靳华抬手,大手覆盖在小手上,停在半空,就那样握着。“那……对不起,我让夫人你担心了。”
“谁是你夫人,你,你莫要乱说。”
林念嘴上佯装生气,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