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从宫里出来,虞姝本想直接回虞府,却被太子带去了太子府,回到太子府的时候,院子里都是圣上的赏赐,近十年,太子都没有收到这样多的赏赐,太子府也从未这样热闹过。
连太子府的侍从都觉得惊奇,太子殿下竟然也会收到圣上的赏赐?这不是在做梦吧?
贺云槿把这些赏赐让人都打开,瞧了虞姝一眼,“去挑。”
虞姝未曾反应过来,眨了眨眼,不敢相信的伸手指了指自己,“殿下是在说我吗?”
“方才不是你说想要吗,看上什么拿什么,都带走,孤也用不着。”这些东西本该是虞姝的。
“可我方才是和殿下开玩笑的。”虞姝没有想过真的要分一杯羹啊。
“孤从不开玩笑。”贺云槿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啜饮。
虞姝的脑袋有点懵,这是“天降横财”?
“那、那我可真的挑了?”虞姝可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她可爱这些黄白之物了,那是可以让百姓填饱肚子,让将士改善伙食的好东西。
“墨迹。”贺云槿连头都未抬,像是虞姝搬空了这些都不会在意。
虞姝心中雀跃,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左右打量了一下,拿了一盒金叶子,可以赏人,正好年还未过完呢。
她也不好拿太多,这毕竟是太子的东西。
她抱着盒子走到太子面前,“殿下,我挑好了,谢殿下。”
贺云槿放下茶盏看了她一眼,皱起眉头,“就只要这个?”
“嗯,够了,这里也好多了。”虞姝不贪心。
“不够。”贺云槿起身,到那堆赏赐中,点了好些东西,让人送到虞姝的马车上去。
“哎哎哎,殿下,够了够了,你都要把这些搬到虞府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圣上赏赐虞府呢。
太子这么多年肯定甚少得到圣上这样多的赏赐,结果殿下却将大部分的都给了她,殿下对她也太好了,她受之有愧。
“也是。”贺云槿拧起眉头。
虞姝松了口气,幸好是听的,“是吧,所以殿下就别……”
“你这样拿也太麻烦了,来人,把这些东西都搬到虞府去,届时你喜欢什么就尽情挑,不喜欢的东西放到库房去送人。”
“……?”虞姝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殿下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吗?”
“你没有听懂孤的意思吗?”贺云槿反问,语气中隐约带着丝压迫。
虞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撑起笑脸,“殿下高兴就好。”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殿下要送,臣女不得不收!
“那就好。”贺云槿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侍从,“还愣住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侍从一窝蜂似的上前去搬,这些赏赐还没有在太子府站热脚跟呢,就被搬去了虞府,殿下对郡主可真是大方啊,这么多好东西,竟是眼也不眨的送了出去。
虞姝看着这些东西搬了出去,站在原地傻了半天,所以殿下忙活了半天,就是为她赚了这许多赏赐?
后面晕晕乎乎的出了太子府,回到虞府的时候,东西都已经送到了院子里,管家看着这些东西,颇为惊讶。
太子府好端端的怎么送礼上门了?
按照郡主的性子,想来会全部还回去吧,毕竟郡主也没有收豫王等人的贺礼。
可郡主回来,瞧了一眼就让管家收到库房里去。
管家一时诧异,还以为是自己听岔了,又问道:“郡主是说收下这些吗?”
“是,收下吧。”虞姝想想方才太子的神色,罢了,若是不收,怕是会被太子的眼神冷死,太子要做的事,她也拦不住啊。
“好的。”管家点头下去吩咐了,看来郡主对待太子殿下和其他王爷确实不同啊,旁的东西都是分文不取送了回去,结果太子殿下的竟是全盘收下,连个回礼都不曾说过。
管家完全不知虞姝的苦恼,这收礼也收的蛮辛苦的。
殿下果然有当储君的气势,只需要一个眼神,就把她吓的不轻。
虞姝走后,贺云槿回了屋子,他还是不喜有人随时侍立在身旁,大多数时候都是遣人下去。
不过这和之前侍从不听主子的话又不同,总之虞姝教导过还是不错的。
等所有人都下去,贺云槿坐在屋内看书的时候,余钧就会默默地出现,伫立在黑暗中,似贺云槿的影子一般。
贺云槿不开口,他也安静的站着。
“初六那日,你随孤一道去归元寺。”今日虞姝逼得吴惠妃被迫除了林贵嫔,想来宁王那个性子,也是坐不住的,对于宁王来说,得不到的东西宁愿毁去,有时候,宁王比豫王还狠。
在燕京他或许还有些顾忌,可出了城,怕是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可他又不愿让虞姝的期待落空。
“是,可要多带些人?”主子从未去过归元寺那样的地方,以往大多数时候都是待在府内,自从郡主回京,主子改变了许多,也不知这样的改变是否是好的。
“不必,你一人足矣。”贺云槿翻过一页书卷,带着余钧,是怕不方便显露他的身手。
这么多年,他苦心磨练,寒来暑往,处处藏拙,让天下人都以为他是一个废物,谁也瞧不起他。
可唯独虞姝,会一点点的数出他的优点,哪怕那些事看起来微不足道,在她看来也是能被夸耀的厉害之处。
他也未想过要在她面前藏着,她心思细腻,怕是也藏不住。
余钧注意到,主子嘴角又露出了微笑,怕是又在想长宣郡主了,郡主到底有何魔力呢?
初六那日风和日丽,天气晴朗,可见连老天爷都想给两人一个美好的出游时光。
虞姝一早起床梳洗打扮,去拜菩萨,总要穿的端庄得体一些。
用早膳的时候,管家说太子府的马车到了门口,她诧异了一瞬,殿下嘴上说着不想去,实际上这样早就到了。
反而是她磨磨蹭蹭,实在是不该。
囫囵吞枣的用了早膳,小跑着出的门,到了马车上还在小口的喘气,脸色微红,“让殿下久等了。”
“你着什么急,孤又不会跑。”贺云槿皱了皱眉头,递了一杯茶水过去。
虞姝接过一口气喝完,才喘匀了这口气,“怕殿下等着急,好不容易让殿下陪着出趟门,可不敢怠慢。”
贺云槿挑了挑眉头,“哪次好不容易了?”
哪次她邀他出门没有答应?
自她回京,他出门的次数比往常一年还要多。
他不喜出门,待在府内有更多的时间学习该学的,出了府遇到豫王等人,还要凭白受。
这些年,无依无靠的他也不知是如何撑下来的,如今遇到了她,倒觉得从前那些苦难都不算什么了。
历经千难万险,能遇到那个人,足矣。
“啊?”虞姝苦恼的抓了抓披风领子,似乎每次殿下都答应了,虽然一开始总要拒绝她一次,可她再提一次,殿下就答应了,只好讨好的笑笑,“我记错了,殿下莫怪。”
“若是孤要怪呢?”贺云槿正色起来,看似一本正经。
“那、那我道歉?”虞姝心里痒痒的,小手交握着,面色纠结,还真不知该如何。
“孤要你的道歉有何用?能吃吗?”贺云槿抬眸瞥了她一眼。
“那殿下想吃什么?”虞姝颇为上道的弯唇笑。
“上次送的糕点看着还不错。”贺云槿漫不经心道,虽然上次他一个都没有尝。
“那我改日就给殿下送。”原来是想要糕点吃啊,那多简单。
“嗯。”贺云槿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改日,那便是很快又能再见她。
还未分别,已在想下次何时见了。
两人到了归元寺,今日是初六,有不少人来上香祈福。
虞姝戴着帷帽,太子又甚少出门,寻常百姓根本不识得他,这也方便了二人。
随着人群往各处拜了拜,虞姝还求了两枚平安符,把其中一枚递给了太子,“殿下,我听说归元寺挺灵的,放在身边求个心安吧。”
贺云槿接过,只是一张薄薄的红纸折叠着,里面也不知道包着什么,“孤不信这些。”
求天不如求人,求人不如求己。
“不信也没关系呀,我这都求了,殿下就收下嘛,要不然就浪费了。”这只是一个习惯,每年娘亲都会带着他们去寺中祈福。
“好。”贺云槿放进了怀中,且给她求个心安吧。
“接下来我们去求签文好了,殿下知道归元寺算哪个最准吗?”虞姝一蹦一跳的从台阶上下来。
“不知。”贺云槿望着她的帷帽随风飘扬,似能瞧见她的神色。
“姻缘,管家说燕京每对新人都会来归元寺求一个姻缘的签文,那些求到不好的签文,大多数都没有走到最后,而好签文的,都幸福美满呢。”
虞姝仰起头看向贺云槿,随意的问了一句:“殿下,你有心仪的姑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