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栅栏?”
杨明眼前一亮。
”对!”
杨重颔首,悠悠哉道:“城墙可不是这么修的,不仅要打地基,还要用糯米糊浇筑,单凭你这么几个人,修到夷人打过来,你也修不起来。”
“倒不如换成木桩,取木料刷漆防火,再削尖一头,直接打入土中,浇水压实,等闲匪徒无计可施。”
老头三言两语,就给出了一个靠谱可行的新方案。
杨明十分意外。
这老头懂得还挺多啊,不像是个一般人。
他按下疑问,转头问道:“张公以为如何?”
张三掐指一算,若是用木桩修栅栏,木材山上是现成的,刷漆也花不了几个子儿,既省钱又省事,他兴高采烈地答应了:“如此甚好!”
杨重酒足饭饱,站起来道:“你的护卫队呢?老子是来当教头的,可不是来当工头的。”
“在校场,我带您过去。”
杨明带着他走去村子后面。
他买下的那块地一共十亩,现下酒坊才占了一小块,还有大片空地,短时间内也建不完。
他就索性搭了搭了几间木屋当员工宿舍,又修整了一块平地作为校场。
人前天就招够了,此时正在校场上训练。
“集合!”
杨明一声令下,护卫队迅速站到了一起,排成了六乘六的方阵,看起来似模似样的。
杨重讶异道:“这是谁教他们的?”
“您一直没来,我就自作主张稍微训练了一下,总不能让他们拿钱不干活,每天瞎溜达是吧。
“才练了两天,不成样子,让您见笑了。”
杨明谦虚道。
他虽然不会训练护卫,但谁还能没参加过军训呢。
所以他就按军训那样,让人先去跑跑步、站站军姿、做做俯卧撑。
杨重颇为意外。
训练护院和练兵是一个道理,要先从打熬耐力开始,也不知道这小子是歪打正着还是熟读兵法。
他嘀咕道:“你都知道怎么训练了,还花钱请老夫过来干什么?”
“杨教头谦虚了,谁不知道您才是大行家!”
“整个大兴国的保镖、护院,有大半都是您的徒子徒孙,有您教导,我才能放心啊。”
杨明狠狠地吹捧了他一番。
杨重却不吃这一套,撇着嘴道:“老夫可没有那么多徒子徒孙,不过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教了些皮毛罢了。”
石家护院都那么厉害了,还只是皮毛。
这老头是真有大本事啊。
千金易得,人才难求,杨明眼睛都亮了:“不知道教头收徒弟是个什么标准,这些人当中,可有您看得上眼的?”
对这只护卫队,杨明给予了很高的希望。
招的都是附近几个村子手脚麻利的年轻人,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正是龙精虎猛的年纪。
杨明又舍得下血本,大鱼大肉伺候了几天,一个个精神奕奕,看着就壮实、能打。
然而,杨重却不按常理出牌,反问道:“你们识字吗?”
护院们纷纷摇头。
有人嘟囔道:“我等若是断文识字,便去参加科考搏个功名了,何必干这等刀口舔血的下贱活。”
这是大实话。
大兴国识字率很低。
一百个乡人就有一百个文盲。
只要能识几个字,去城里的商号里谋个差事,一个月轻轻松松能赚七八千文钱。
谁还会来当护院?
“老夫的衣钵岂能传给这些大字不识的莽夫?”
杨重一脸平静,仿佛并不是在贬低他们,只是陈述了一个事实。
杨明跃跃欲试道:“我识字啊,杨明愿拜教头为师,请教头传授绝世武功!”
武功这事儿,他本来是不信的。
可石慧娘说过杨重武功深不可测,让他一定要以礼相待。
张谷也说他十分危险。
杨明自然也多了几分好奇心。
“你?”
杨重上下看了他几眼,摇头道:“老夫,有两把剑。”
“一把,是杀人的剑。”
“你学不了,小丫头可以试试。”
他又瞥了眼陶陶。
陶陶一脸懵逼。
杨明不死心,又追问道:“那另一把呢?”
“另一把,也是杀人的剑。”
“你还是学不了。”
“⋯⋯”
您搁这装大文豪呢?
杨重跟他浪费了这么唇舌,表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你无需担心,哪怕只是皮毛,应付几十个恶霸、流寇,绰绰有余。”
他撂下这句话,就去训练护院了。
杨明摸着下巴在原地发呆。
杨重的话提醒了他,别说这些护院,就是酒坊的伙计也都是文盲。
周全和张三每天忙得连轴转,就是因为无人可以帮忙。
进城采购原料、售卖酒水、记账盘点,都得识字才行。
眼下酒坊规模不大,他们两个人还能忙得过来。
可等开年了,酒坊还要扩招,那时候就够呛了。
与其在外面招个账房,倒不如趁这个机会,干脆开个扫盲班吧?
这村里有资格教书的,只有他跟宋均两个有功名的人。
当老板的当然不能亲自出马,就只能拜托宋均了。
杨明转身走去了张三家,迎面却撞上了宋秋月。
“淫⋯⋯杨明,你来我家作甚?”
宋秋月看见他脱口而出。
杨明随口问道:“找你弟,宋均呢?”
最近他被娘子喂得很饱,暂时没心思在外偷腥。
见杨明不仅没有出口调戏她,甚至连眼神都如此安分。
宋秋月很不习惯。
她眼巴巴地看着杨明道:“你该不会是还在生气吧?人家都跟你道过歉了,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她不说,杨明都快忘了那件事了。
他摆手道:“没有的事情,我是找你弟有事呢。宋均人呢?”
“钱解元来村里拜访他舅爷,宋均开年要去太学赴读,去向他请教需要准备些什么行李之类的了。”
宋秋月老老实实答了一句。
杨明饶有兴致道:“那你怎么不跟过去看看?他不是你的梦中情人吗?”
宋秋月白了他一眼,气恼道:“胡说八道,姑奶奶什么时候说过中意他了?”
“只不过村里人都说他是文曲星下凡,我娘也总是爱拿他的名字激励宋均,所以我才提了他的名字。”
“哦~”
杨明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
宋秋月急了:“你不信我是不是?”
“你不用跟我解释啊,东•n兄温文儒雅、才高八斗,我若是女人,也喜欢这种正人君子。”
杨明难得地夸奖起了钱进。
平心而论,钱进人其实不错,不仅在诗会上没有揭穿他,在县衙也帮他说话了。
做人要讲道理。
杨明勉强可以容忍,钱进跟他差不多聪明的事实。
宋秋月涨红了脸,腮帮子鼓鼓的,看起来很生气。
杨明看着觉得很好玩,故意道:“张公不是想帮你找个举人老爷吗?东•n兄尚未娶妻,连妾室都没有,和你这个宗室之女很般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