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家五兄弟尽数被擒,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雍王府,雍王和覃王两兄弟照旧在书房里议事。
“包家的人怎么会这么不小心,五兄弟全被抓了?”
雍王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是,卢老狗在越县城外设下围点打援之局,包家老大老三两人中计被擒,然后其他三兄弟明知是陷阱也前去救援,被一网成擒。”
覃王看着他哥表情平淡的样子,急的揪胡子:“你怎么也不着急呢?现在包家五兄弟都被押解进京了,这要是被老三拿来做文章,咱们可就很被动了。”
雍王叹了口气,脸色依旧平静:“我自然也是心急,不过孔太傅曾经说过,每逢大事须有静气,现在这种情况发脾气没有任何作用,咱们现在需要的是应对之法。”
覃王正急得来回走动,闻言停下脚步:“可是这情况,该如何应对?”
雍王道:“别无他法,唯独只能来个抵死不认。”
覃王一屁股坐了下来:“对对对,为今之计就只能来个死不承认了,可是就算明面上老三拿咱们没法子,万一这事传到父皇那里去,怕是没这么容易遮掩过去啊。”
“所以我们现在更是需要加快进度,趁父皇没发作之前,把事情办成。”
“办成?怎么办成?”覃王豁的一下又站了起来:“包家那五兄弟折进去一万好几千人,剩下的还能有多少?就凭那点人,短短时间内,能干出什么事来?”
“我之前的布置,可不止有荆州一处,整个江南,三个州府我都有布置,只不过尚未发动罢了。”
覃王一听,顿时双眼圆睁:“三……三个州府?你这是要来真的啊?”
雍王淡淡的说道:“我自然是不想来真的,能省心省力的坐上那个位置,谁还愿意搞这么多麻烦事啊,只不过这一切都还要看父皇的态度。”
“看父皇什么态度?”
“若是父皇继续高高挂起,那咱们还能继续跟老三周旋,若是父皇非要追究我们的责任,说不得我也只能假戏真做了。”
“嘶……”覃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啊,咱们手头可没多少兵力。”
雍王两手一摊:“我不也是被逼无奈嘛,父皇真要追究咱们的责任,咱们总不能坐以待毙吧,再说了,我那些布置一旦启动,直接就能占据天险,划江而守,有陈家当咱们的后盾,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覃王好不容易消化了雍王所说,沉声说道:“要真是照你所说,咱们也只能走这一步了,希望父皇不要横插一脚吧。”
……
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发生任何意外,包家五兄弟直接被关押在了西厂的大牢里,以田祥的手段,包家五兄弟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了,然后吕承弘就拿着包家五兄弟的供词在朝会上发难了。
当然,吕承弘不是亲自动手的,首先发难的便是田祥,在一次小朝会上,将包家五兄弟的供状拿了出来。
供状上说的很清楚,他们是受陈家指使,收拢叛军为己用,甚至将最终目的是为了给雍王夺权登基做铺垫都给交代出来了。
当然,这事田祥没有说,只是说到包家五兄弟利用乱民造反是受到陈家指使为止。
朝会上群臣一片哗然,然而作为江南陈家的亲戚,雍王和覃王殿下则是对此毫无反应,就好像说的跟他们无关一样。
吕承弘也不惯着他们,直接问道:“这陈家可是江南陈家?雍王母族的那个陈家?”
田祥一点头:“正是。”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雍王依然没有反应,但是面对群臣的目光犀利,覃王却忍不住了:“你们看着我干啥,陈家干的事,跟我们有啥关系,老子姓吕,老子叫吕承睿。”
他那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令众臣无人敢与之对视,这可是皇家内部的纠纷,他们哪敢随便掺和。
而吕承弘却说道:“六弟,你别这么暴躁嘛,说起来陈家也是陈太妃的娘家,出了这种事,朕也是想要问问你和五弟的意见。”
点名点到雍王头上了,他也不能不做回应,否则也太假了点。
“皇上,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陈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自然是要按国法处置。”
这番话大公无私,完全挑不出毛病来,正当群臣觉得莫非真的跟雍王无关的时候,雍王又说了一句:“只不过臣弟想要问问,荆州府这数万乱民又是从何而来呢?若是皇上执政清明,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发生乱民造反之事,还请皇上自省啊。”
这一下就把矛头转到了吕承弘的身上,雍王也算是图穷匕见了。
然而吕承弘能在朝会上挑明此事,自然是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他不慌不忙地看向了田祥:“田祥,你来说说,荆州雪灾导致乱民造反攻打县府一案,查得怎样了?”
田祥赶紧又掏出一沓卷宗来:“启禀皇上,此案虽然尚未查明幕后真凶,但是已经可以肯定,此案是受有心之人指使,从荆州府瞒报雪灾以及受灾情况开始,就处心积虑的蛊惑挑动百姓的情绪,令不明所以的百姓以为此事都是朝廷的责任,实际上,荆州府瞒报灾情,并且不开仓赈灾,甚至是瞒报乱民造反,荆州府知府杜长安都难辞其咎。”
吕承弘假装才知道这个事,哦了一声说道:“照这么说,这事跟杜长安也是脱不开干系的了?”
“正是。”
吕承弘点了点头:“杜长安瞒报灾情,粉饰太平,连朕都蒙在鼓里,方造成如此严重后果,那杜长安可有押解进京?”
田祥道:“禀皇上,杜长安乃是知府,没有皇上的旨意,我们并无权限拿人。”
吕承弘道:“那朕就给你这个旨意,派人去捉拿杜长安,罢免其所有官职,尽快押解进京。”
然而还不等田祥说遵旨,雍王便开口说道:“如此恐怕不妥吧,杜长安乃是一州知府,岂能随意擒拿,总不能田祥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万一是他人胡乱攀咬呢?”
“胡乱攀咬?”吕承弘哼哼一声冷笑:“那按照五弟的意思呢?”
雍王道:“田祥的西缉事司向来都奉行屈打成招,谁知道那些人是不是因为受刑不过,才把这个帽子扣到杜长安头上?”
田祥一看,雍王这不光是要推翻自己审理的案子,甚至是连自己都一并说进去了啊,什么叫奉行屈打成招,照你这么说的话,那包家兄弟供出陈家的事情,也是屈打成招咯?
于是他赶紧向皇上建议:“皇上,雍王说的有道理,不过雍王怀疑下官屈打成招,不妨将杜知府召进京来,当面对质,便可知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