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广超的话,多少带点试探的成分。
李观棋则只是笑笑,淡定道:“我倒真想知道我这家里都有些什么妖魔鬼怪来着!”
“你难道是……”
“那倒不全是,只不过爹娘死得早,都没来得及问爷爷和外公长啥样。”
“抱歉,是我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何广超顿时一脸尴尬。
“也没什么好抱歉的,人嘛,都有那个时候,只不过早晚而已,我们一样逃不过!”
李观棋倒挺洒脱,但说到底,对这个世界的父母,他其实没那么深的感情。
一来,他并不是当初的李观棋;二来,就算是当初的李观棋,对父母也没太大印象。
毕竟,在他重生于这具身体之前,李观棋就只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哑巴而已。
但凡还有哪怕一个亲人,也不至于沦落到被人陷害下狱的地步!
因为话题突然间变得沉重,之后气氛也变得沉闷了不少。
好在,没多久晚枫城就到了。
二人卖了毛驴,换了两匹快马,只在城中稍作歇息,便再次上路。
这次的目的地就稍微远了一些,乃是迁往万兽岭途中必经的禾州城,那儿也是何广超的老家所在。
一通紧赶,只是偶尔会停下让马儿稍微休息一下。
五日后,他们眼前便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隔着老远都能听到城中传出的吆喝。
“到了,那咱们就此别过!”李观棋并没有进城的打算。
到这儿其实距离万兽岭就只有两日的路程,他当然想赶紧把天星草什么的弄到手!
“知道师弟是个重信守诺之人,但再急也不赶这一两天吧,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赏脸让我这当师兄的尽到东道主的义务不是!”
“就不必破费了吧。”李观棋多少有些为难。
“行了,听我的!”何广超却是一副大气口吻,说完用力在他的马屁股上一拍。
这会儿,李观棋还没来得及调头,所以正对着城门来着。
胯下马儿突然受惊,径直就奔城门冲去。
是到了城楼之下,才好不容易缓下速度,好歹没弄出什么踩踏事故。
未多时,何广超也到了,双双在门外下马,牵马而入。
第一眼便看到沿街的各种摊贩,路面上行人往来,完全一副繁华景象。
“走,我带你好好转转!”何广超的心情似乎不错,一边走还帮忙介绍起了这禾州的特产,尤其把那条花街着重地强调了好几遍。
其不住回头的模样,让同为男人的李观棋都不禁叹道:“哎,男人啊!”
嘴里这么说着,但他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李英奇的音容笑貌,闪了好几下,竟连望月的脸也在随后冒了出来。
用力甩了甩脑袋,等他好不容易把那些翻涌的画面扔出脑海,宾悦酒楼也到了。
“老板,天字号包间,然后把所有的招牌菜都上一份!”
把缰绳递给小二,何广超高声和掌柜的招呼道。
“这不是何三少嘛,来来来,快里面请!”掌柜的停下拨弄算盘的手,马上便堆起了满脸谄笑,弯着腰杆子挤出柜台,迅速做了个请的手势。
何广超小手一背,昂首迈步。
见状,李观棋不经意地闪了闪眼神,暗道:“看起来,何家在这禾州倒有些地位。”
“师弟?”看他愣神,何广超驻足招呼。
“哦,马上来!”这时,李观棋才挂起一脸笑意,缓缓迈步。
天字号包间都在顶楼,视野开阔,凑在窗口,便能将大半个城市收于眼底。
安排好何、李二人,掌柜的倒没再多留。
等待的时间,李观棋也好好地把酒楼打量了一遍。
看得出来,这儿的生意不错,又正好赶上晌午饭点,所以几乎已经没什么空包间了。
尤其是顶楼,算上他们所在的这间,竟然全部被坐满。
“这生意,能做啊!”因为正在考虑赚钱的事儿,李观棋突发感慨。
“那可不,这儿可是全禾州最好的酒楼,无论酒菜,还是服务,都属一流!”
“有菜单吗,我看看都有些什么菜式!”李观棋起了心思,准备多少参考一下。
不过,等看到上面的那些菜肴和标价,他立刻就打了个哆嗦。
“这做生意的,心可真黑!”
“师弟,可别乱说!”何广超干笑。
“一份酸辣鱼就要二两银子,怎么不去抢!”
那玩意儿,基本不需要什么太高的技术含量,半贯他都嫌贵!
“那可是这家酒楼的特色菜!”
“就这,还特色?”李观棋嘴皮子直抖。
但仔细一想,除了这儿,他在别的地方还真没见过同样的菜式。
“总之,咱们不心疼钱,吃好喝好就行。”何广超整一副财大气粗。
正此时,小二端着托盘赶到,额头见汗,却依旧保持着职业性的笑容。
“两位客官,请慢用!”利落地把菜碟摆好,小二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八壹中文網
“来,尝尝!”何广超对这家店子的酒菜似乎很有信心。
李观棋自然没客气,捡起筷子,就着那尾鱼落去。
从质感上来看,选材和火候都还算不错,肉质鲜嫩,并没有被烧老的感觉,甚至这一筷子下去,就像夹了块嫩凉粉,差点从中间断裂。
看他突然变得郁闷而又小心翼翼的模样,何广超脸上的笑容就更得意了。
可就在这时,突然一条疾影扑入门中,一下撞在李观棋肩膀。
然后,那块好不容易才凑近嘴边的鱼肉啪嗒掉落。
“果然是你!正好,赶紧把包厢让出来,有贵客要在这里用餐!”
来人背对着李观棋,但依旧没能掩住那份颐指气使。
甚至都没等何广超答话,她就对着门外把手一招,冲小二吩咐道:“赶紧把这些玩意儿撤了,立刻给我重新备一桌,要最好的酒,最贵的菜,不铺满桌子,姑奶奶饶不了你们!”
女子整一副盛气凌人模样,说完,见何广超二人没动,还不耐烦地拿脚踹了两下。
踹得并不算太重,但依旧让椅子从原位脱离,拉出的吱吱声,格外刺耳。
“何裕华,你别太过分!”何广超怒道。
“我过分了吗?反正都吃得差不多了,让让位置怎么了?”女子嘴角一撇,迅速转向李观棋,白眼一翻,唇挂讥诮,“你可真是什么朋友都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