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令看着瑶光，眼神很是严肃。
行吧，反正他这张脸也好像是跟石头做的一样，瑶光已经习惯了。
本来瑶光还有点儿八卦，心说这大哥脑子也不太灵光的样子，自己突然问他要干嘛，这问题对他来说不知道会不会太复杂，也不知道这智力能不能回答上来啊！
瑶光等了半天，看着律令一直盯着自己，瑶光心里估摸着他可能还在思考，也没敢问。
就在这时，天上那不停流转的星星，终于缓缓地停了下来。
只见，头顶的天居然是明亮的。
瑶光有点儿意外，心说自从进了阴山，除了在图腾的那片神山之外，天一直都是黑的，这倒是难得看到太阳。
面前的律令仍旧是不说话，瑶光稍微靠近了一些，想看看这大哥是不是站着睡着了。
就在瑶光刚凑到他面前，大哥突然发话，把瑶光吓得一哆嗦，连忙退后了一步。
就听到这律令开了口。
“这天，是我上一次送你走的日子。”
听到律令的话，瑶光终于稍微变得正经了一些，她看着律令，好像突然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瑶光的上辈子，就是被律令给送走的。
是他杀了她。
而今天，律令时间再度轮转到了这一天。
这很公平，律令就是在为瑶光显示这种公平——当一切再度回到那一天的时候，这次，看你能不能赢。
瑶光这才恍然发现，身体好像的确是有些变化，而面前的律令也看起来好像年轻了一点儿……至少那张脸已经没有了被泥石流搞得好像包浆了一样的硬皮。
律令这么做，倒是还让瑶光有点儿小感动，心说大哥是个爷们儿，做事儿敞亮。
那么……瑶光暗暗攥着拳头，我就不客气了。
其实相比较律令，瑶光感觉自己更加兴奋。
打败别人，或许会有成就感，但毕竟没有一个稳定的参照物，瑶光觉得，打败自己，或许才算是真的赢了。
瑶光轻轻地将小馄饨道袍的衣摆拉起来，塞在腰间，挽起袖子，她还掏出了一张黄符，呸地一下吐了口唾沫，直接吐在了自己的右胳膊上——右边的胳膊里面立刻响起了阵阵鬼哭狼嚎的叫骂声，瑶光选择假装听不见——她将黄符贴在右边胳膊上。
既然你说是回到当初的这天，想看看我能不能赢过你，那就不要任何外力的帮助，瑶光就想看看，现在的自己，和当初的自己相比，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儿成长。
封住了右臂里的神兽和冤魂，瑶光这才看向对面的律令，对着他伸出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律令这一次倒是没有掏出挑战书，仍旧是对着瑶光抱拳拱手，礼让之后，也缓缓摆出了架势。
以前，瑶光以为律令只会瞎跑圈儿，但是在这一刻，瑶光却感受到了神力。
只见这律令快如闪电，一记拳头已经直奔瑶光的面门而来，纵然瑶光在他出拳的瞬间已经有了料想，但这一下也仅仅只是堪堪躲过，他的拳头几乎是从瑶光的侧脸上贴着飞过去的，瑶光都感觉到了那一阵疾风，险些要将自己掀翻！
但瑶光也不甘示弱。
毕竟在清平山的时候也没少跟鬼打架，现在想来，瑶光倒是觉得有些事情仿佛是上天的冥冥注定，瑶光怎么都没想到，虽然跟着个半吊子的不靠谱师父，没教她什么正经本事，但这最后一身本领，却是跟鬼学来的，现在又用来对付鬼，说是巧合，也像是命运的轨迹。
瑶光没有急着去抵挡那律令的拳头，而是一个翻身，侧身直接闪过去，趁着律令的力道都在那拳头上时，猛地运气，攻向了律令的下盘，她的脚直奔律令的膝盖窝就去了。
这一下，律令的身子稍稍矮了半截儿，瑶光回身就是一个扫腿，冲着律令的后脑勺去了。
可千万别看电视上打架，脑门儿上中了个啤酒瓶就倒下，那是扯淡，你要是想一啤酒瓶把人干翻，打脑门儿倒是不如打后脑勺，那才是真正的弱点所在。
对付这律令，瑶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同时手上也毫不留情，虽然和律令算不上是宿敌吧，但是就像瑶光说的，她想要战胜的是她自己。
打败当年打败了自己的人，那才算是真正的成长。
肃然起敬归肃然起敬，可瑶光每一脚都是直奔律令要害去的，连着几脚飞出去，瑶光就盯着律令的胳膊。
能隐约感觉到他的手臂在微微地颤抖，瑶光心中暗笑一下。
看样子自己还是有点儿长进，律令略微显得有些招架不住。
可就在瑶光刚有那么一丢丢窃喜的时候，只见律令的脚直奔瑶光肚子上就来了！
瑶光心说不好，自己的肚子是软肋，之前的伤痕，再加上刚才大姐身上钻进来的虫子……
只见律令的脚悬在半空的时候就停了下来，合着他还是懂得不趁人之危，并没有想要攻击瑶光伤口的意思，他只是虚晃一下。
但瑶光心里咯噔一声，她知道就在刚才这一下，自己可能已经输了——她在律令面前露出了破绽！
果不其然，律令刚一收回脚，人刚站稳，胳膊已经对着瑶光的面门而来！
办法有两种，要么，瑶光闪身躲开，但是将后背暴露给律令，很可能就满盘皆输。
另外一种……
瑶光想都不想，直接将面门让给了律令！
这一下结结实实地砸在瑶光的脸上，瑶光心里都想笑，之前骂孟达偿，还是有点儿委屈他了，和律令这一拳相比，孟达偿对她真是温柔的！
但是，瑶光也不是就这么认命了。
有时候，输掉一点，是为了赢得更多。
瑶光都来不及去感受脸上的疼痛，此时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右手上，手中的打鬼鞭已经冲着律令飞了出去。
她现在根本什么都看不见，律令的拳头几乎比她的脸还要大，这一拳头下去，瑶光感觉自己的脸已经没有了知觉，五官好像已经被打变形了，就算律令的拳头撤开了，瑶光仍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眼前血色一片。
可这打鬼鞭已经冲着律令的胳膊缠绕上去，一下将他缠住，瑶光顺势，直接将脑袋对准了律令的胸口猛然一撞！
瑶光当时根本来不及去思考用自己的脑袋去撞一块铜牌究竟有多大胜算。
爱行行，不行拉倒！
反正，我已经拼尽全力！
就在瑶光这么想着的时候，就听到脑袋顶上响起“咔嚓”一声。
要么是律令胸前的铜牌，要么是瑶光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