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光现在猜到控制她魂魄的人是谁了。
虽然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但,的确是海市妖无疑。
海市妖自己本身就是个海市蜃楼,这意味着它并没有实体。
就瑶光知道的,很多妖怪要和人类打交道,为的是和人类交换自己没有的东西。
比如狐狸,决定他修行成功与否的关键,就是有多少人对他痴迷,因为狐狸自己本身并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魅力,要靠和人类的互动,来给他造成一个类似评价或者打分的机制,这种外界的印象反哺狐狸,让他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量。
又比如,到处都有关公庙,人类需要关公,但关公也需要人,他需要那些人的崇拜、推崇和信服,可以说,人类心中那种“关二爷能保佑我”的想法,是因关二爷的能量而来,但是这种想法本身,人类对关二爷的信任,也是关二爷的能量来源。
这就有点像心理暗示了,就像你夸奖一个女孩儿好看、有魅力,她就更确信自己是有魅力的,这种状态,就成了更多魅力的来源。
海市妖没有实体,也要与人做交换。
这就是为什么在那本书上大大方方地写了如何请海市妖出来,并且向它许愿,因为海市妖比人更需要这种愿望的力量。
而既然说它没有实体,同时它能满足的愿望,又是为人制造出一个虚幻的空间,瑶光觉得,它的交换条件,就是人类的真实身份——它创造出来一个虚假的,但是又绝对完美的空间,让人逗留在里面,而它自己就可以操控人的真实魂魄。
瑶光突然感觉到后怕,这海市妖真的可以看透人心,看出来一个人最想要的是什么,之前它就看出来李芝然最想要的,是复仇,而后来它又看出来,瑶光想要的不过是安稳的生活。
根据一个人心中的渴望而建立起来的虚幻空间,绝对足以将一个人永远禁锢在这里,甘心情愿自己把自己囚禁其中。八壹中文網
要不是老爹提醒,瑶光可能会一直生活在这个虚幻的纸扎铺里,而最可怕的是,如果是意志力较为薄弱的人,可能会选择在这里逃避一辈子。
而它想要的……
瑶光脸色阴沉。
这狗东西想要的,是自己的真实生活,这就不难解释为什么它会卖掉纸扎铺里的东西,会解决那些孩子们的问题,它在利用瑶光的身份体验生活。
至于之前瑶光看到的那几个“她”,不管是在广告牌提醒她要带水的那个,还是她在广告牌里看到正在到处杀人的那个,都是被海市妖所操控的瑶光的魂魄,包括那个和骆衡谈情说爱的。
瑶光感觉海市妖之所以会这样做,还是在试探和尝试推测瑶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就像是刚摸到一个机器的时候试着摸索操作方式。
之前李芝然安全回来之后,并没有被控制魂魄,甚至,那些学生想要对瑶光下手的时候,也只是受到妖怪的蛊惑,而非控制。
瑶光感觉……说到这儿还有点儿小小的自豪……那个海市妖应该本来是想占用那些学生们的身体和真实身份,但是瑶光加入这件事情后,海市妖立刻意识到用瑶光的身体能够完成更多的事情。
“那……”孟达偿听到这里,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如果不赶紧解决的话,瑶光的身体完全被那个海市妖控制,想要解决就更棘手了。遇到困难,孟达偿又恢复了对房善的毕恭毕敬,“咱们现在怎么办?”
对啊,瑶光将目光投向房善。
“你不是买了付费版吗?李秒珍有没有说要怎么对付海市妖?”
房善有点儿郁闷。
“付费版也没说,我倒是问他了,要怎么处理,但是他说还要另外收费,还要当场付钱,我又没有……”
好吧,瑶光咬着牙露出一个笑容,有朝一日她要是出去了,第一个就要会一会这个李秒珍,看看是谁贪财贪得这么缺德带冒烟!
看瑶光又要暴走,孟达偿按着她的肩膀。
“别慌,别乱,想想看,海市蜃楼有什么特性,就知道该要怎么对付它了。”
此时,瑶光感觉孟达偿的手有点儿用力,按在她的肩膀上,让瑶光感到格外踏实,同时仿佛有一种力量正在顺着他的一字一句灌入瑶光的脑海中,让她瞬间便平静了下来。
海市蜃楼……占据了我的魂魄……它有什么特点……
除了虚幻之外,瑶光一时间还想不到海市蜃楼有什么特殊之处,印象中对海市蜃楼最深刻的评价,说的是沙漠中经常出现海市蜃楼,那些海市蜃楼往往是意识不清的人心中最深的渴望,比如有些人是想要水,有些人是想回家,他们会追着海市蜃楼一路狂奔,最后在虚幻的目标中精疲力尽而亡。
这是海市妖给人的交换条件,而它自己想要满足的条件是什么?有一个实体?那它为什么选瑶光?为什么因为瑶光放弃了其他人?因为瑶光的身体最适合完成它想完成的目的?
正当瑶光这样想着的时候,就看到房善一直在自己的手心里写写画画,刚才瑶光满脑子都是那个问题,并没有认真思考房善到底在干嘛,这会儿倒是有了点儿兴致。
瑶光向房善看了过去,就在那个瞬间,只见一个纸人从房善的手心里腾地一下蹿了起来。
居然是卢惑。
“可累死我了!看我这满头大汗!”
瑶光无语,心说你一个纸人还满头大汗?是怕自己不被泡烂,挂掉得不够早吗?
“别废话,”房善比瑶光还着急,“再特么废话,老子一泡尿把你泡成纸糊!说,那个魂魄去哪儿了?”
说起来这个,瑶光就看到卢惑兴奋地蹿来蹿去,轻飘飘的身子在半空中上下起伏。
“你们绝对猜不到!”
瑶光看卢惑这么兴奋,心说自己难不成去了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
结果,她就听到卢惑激动得连那纸做的身子都哆嗦着,说道:“她去阴山了!”
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