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弯弯点点头,“帮我煮点面吧。”
她在飞机上忙了这一大天,虽说每顿饭都吃过了,但是身旁坐着一个时时刻刻都在释放低温的人形大冷柜,她怎么可能吃得下多少东西,此刻早已经饿得是前胸贴后背,头脑昏花了。
何成香闻言忙应声,赶紧走到厨房打开了炉灶。
言弯弯在沙发上微坐了一会儿,然后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从衣柜里拿出睡衣径直走向浴室。
此刻已经将近凌晨两点,整栋楼的窗口都是一片漆黑,厉霆渊神色不明地靠站在车头旁,指尖一抹猩红,直到楼上某个窗口亮起灯,他才将手上的烟头扔到地上,然后碾灭。
洗过澡后,言弯弯先上儿童房里看了看两个孩子,房间中,两个孩子都睡得十分香甜,她弯腰在他们的脸蛋上落下一个吻,才轻手轻脚地关门来到餐厅。
此刻餐厅内,何成香刚好煮完一碗鸡汤面,言弯弯满足地吃了一碗热腾腾的汤面,然后才回了房间睡觉。
担心自己明天早上会睡过头,她在睡觉前还特意订上了闹钟。
事实证明,言弯弯真的想多了,她还沉浸在温暖的梦乡里,脸上突然覆上一双冰凉的小手,猛地一个激灵,言弯弯倏地睁眼双眼。
眼前是一张放大的小脸,只见言之墨和言之晗两个人一人伸出一只小手分别放在她脸的两侧,
“啊?”话题转变地有点快,言弯弯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她眨了眨眼,还是乖巧地应声道,“他们此刻应该在睡觉呢吧。”
虽然她根本不记得自己的父母究竟是谁,但是凌晨一点,正常人应该都在睡觉。
两人说着话,出租车已经到了,言弯弯冲着远处驶来的出租车招招手,随即故作看不见身旁男人的黑脸,向他道别,“厉总,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公司见。”
她说着,就打开了面前的车门上了车。
独留下厉霆渊一人站在路灯下脸色漆黑如墨,他暗恨恨地骂了声,
一路看着
事实上,她在飞机上已经休息过了,晚上睡不睡都无所谓
夜色浓厚,苍茫的天空好像被撕开了个巨大的口子,闪电轰鸣,巍巍巨轮行进在海面中。
今夜的游轮处处透着紧张,甲板上成排地站着全副武装的保镖杀手,四处巡逻,气氛冷凝。
一个纤瘦的女人被绳子牢牢绑紧,悬挂于游轮最显眼的客舱之外,她的头无力地垂着,身下是巨浪翻滚的冰冷海水。
冰凉的雨丝沿着她尖巧的下巴滴落在衣衫内,丝质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胸口处原本应该凸起的部分已呈凹陷之形。
她被人掏走了心脏,离得近了,能看到胸口伤处已经溃烂腐败,原本白嫩的肌肤上起了一块块恐怖的尸斑,浑身上下散发出难闻的恶臭味。
冷风袭来,红色的衣袂上下翻飞,露出下半身处白色的棉质内衣。
言弯弯见状,皱着眉伸出手来想要拽下女人的红裙,手却状若无物地穿过红裙,无力地垂下。
是的,言弯弯现在是一只阿飘。
一旁被吊起的女人正是她本人,她年轻的生命定格在三天前一个月朗星稀的仲夏之夜。
在她的生日宴会上,她的酒里被相恋一年的男友下了迷药,等她恢复意识时,人已经被绑在了手术台上,然后她亲眼看着那个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人,一改往日温润如玉的模样,满脸冰冷地将她的心脏生剖下来,换给了另一个女孩。
或许是执念太过深重的原因,言弯弯死后,灵魂飘飘荡荡无所依,始终被箍在她尸身方圆十米范围内。
她看着杀害她的凶手柳承煦满脸算计地将她吊在游轮上,然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言弯弯听不清电话的内容,心里却格外好奇,她的父母兄长皆亡于她年少时一场惨烈的车祸中,在这个世界上,她早已无依无靠了。
柳承煦叫来给她收尸的人,会是谁?
漆黑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一点光亮,正快速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移动,言弯弯抬眸看向远方,直到那抹光点离得近了,她才隐约看清那是艘快艇,行驶速度极快,很快就停靠在游轮旁边。
言弯弯见状,缓缓从吊绳旁飘下,身形落在快艇上,此时她才清晰地看到快艇上的情形。
不大的快艇上只有五个高大的男人,皆是齐整的黑色西装,她仔细辨认了一下,并没有发现熟悉的面孔。
言弯弯还在迷茫中,就看到一个黑衣男快步走到快艇中央一个几人簇拥的黑色厢笼旁,打开锁后大力地掀开厢笼。
看到厢笼内情况的一瞬间,言弯弯整个人惊讶地愣在了原地。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侧躺在厢笼里,长手长脚艰难地蜷缩着,尽管头发遮住了眼,言弯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人。
他是厉霆渊,是这个乱世中最大的军火制造商,传闻中他疯狂冷漠又执拗无比,万事从不看人,以利为重,是个狠辣无情的撒旦般的人物。
言弯弯皱皱眉,印象中,大概在她读小学时,他们曾经做过几年形同陌路的远门邻居,除此之外,再无交集。
这样的人,怎么会来救她?
蜷在厢笼里的男人被一旁高大的保镖从外粗鲁的拽出来,他骨架极高,一只胳膊不正常的扭曲着,一双漂亮的瞳眸却漆黑平静,面无表情地大步往前走。
厢笼空了以后,言弯弯这才注意到木色的厢笼底部浸着一大滩血迹,她猛地抬眸,前方高大的男人正被一群人包围在中央,他身穿黑衣黑裤,身上的血迹被掩盖在同样漆黑的夜色中。
他的骨相极冷,嘴唇透着不正常的苍白,狭长的丹凤眼中没有任何情绪,仿佛深受重伤的人不是他,唯一泄露了他急切情绪的,可能是他脚下极快的步伐。
大脑仍是一片混沌,言弯弯飘在男人的身后,看着他被人粗鲁地带到游轮的甲板上,她看着柳承煦站在甲板上,四周都是严阵以待的保镖。
整条游轮上杀意腾腾,可陆寅时完全不在意,他在登上游轮的那一刻,就开始仔细地环顾四周,但游轮上光线昏暗,他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