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霆渊急匆匆地从车上下来,一边脱下身上的羊绒大衣,大步流星地走向此刻意识已经昏沉模糊的言弯弯旁边,迅速用黑色大衣紧紧地裹上她,打横将她抱起,他的眉心紧蹙,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担心,隔着厚厚的两层衣服都能感觉到huai里的小女人身上传来的滚烫的热意。
此时夜色浓厚,这里杳无人烟,刚刚给他打电话的好心人已经离开了。来不及多想,他抱起怀里脆弱的小女人径直走向汽车,轻柔地将她放到副驾驶座上,打开车内暖风。
言弯弯此刻大脑里昏昏沉沉,眼皮沉的抬不起来,好像隐约能看见身边坐着一个熟悉又模糊的俊朗身姿,她想开口说话,可此刻嗓子干se疼痛,仿佛要着火一样,难受地发出无助的哼唧声。
迷迷糊糊中感觉一只手温柔地覆在她的额头上,滚烫难耐的额头顿时冰凉舒适,可是仅仅几秒钟,那只手就要离开,言弯弯迅速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声音脆弱带着恳求,“不要,不要走。”
厉霆渊的内心柔软一片,眼神温柔,声音低沉,“乖,我不走,乖。”
言弯弯握着他的手,将满是凉意的手贴在自己额头上,舒服地喟叹,“妈妈,妈妈……”
厉霆渊闻言脸顿时黑了大半,亏他此刻的心里柔情似水,觉得一旁发烧的小女人总算开了窍,知道向他示弱撒娇,感情人家拿他当妈妈了。
汽车开得平稳,车内亮着暖暖的橙色灯光,气氛温暖安谧。
言弯弯睡得迷迷糊糊,隐约感觉自己被抱起来,身体又冷又累,不由得向着旁边温暖的怀抱tie去,可是不一会儿,她就被放到柔软的大床上,一只温暖的大手轻柔地握住她的脚腕将鞋脱掉,接着身上就被盖上柔软舒适的被子。
有人在她的腋下夹了一个冰凉的东西,言弯弯不适极了,扭动挣扎着,然后她就陷入一个温暖宽大的怀抱,散发着清淡好闻的龙涎香,接着就是一双大手温和地拍着她的背,带着柔情安抚着。
迷迷糊糊地,腋下的冰凉被取出。
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三十八度半。”
“啧啧,还行,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这温度也不算太高,也就是随便输点液温度就降下去了。”姬年华接过体温计,语气熟稔,带着幸灾乐祸的坏笑。
“滚蛋,赶紧去准备。”厉霆渊黑着脸,压低了声音不耐烦地开口。
之后就是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和房门被带上的声音。
她感觉自己被轻柔地放在床上,耳边有个温柔的声音呢喃,“弯弯,喝点温水。”
她的眼皮沉得厉害,用尽力气睁也睁不开,只依循着本能微张着chun,温热的水进口,嗓子间的干se疼痛瞬间被缓解。
之后就完全失去意识了,陷入深沉的睡眠。
司景辰拿着输液袋走了进来,栗色的短发蓬松自然地垂顺到耳边,白衬衫的领口大敞着,袖口卷到小臂中央,露出健康亮白的皮肤,或许因为是医生的原因,始终给人一种谦润如玉的错觉。
姬年华在娘胎里就和厉霆渊有着不解的渊源,他的爷爷和厉霆渊的爷爷在年轻时是在一个阵地上一起扛过炸药包吃过子弹的,之后新中国成立,老哥俩都留在中央军区,两家又同住一个军区大院,因此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后来姬母和厉母几乎同时怀孕,于是两家约定好了,如果肚子里的两个孩子是一男一女就定下娃娃亲,如果是同性就义结金兰。
因此两个小男娃自呱呱落地就长在一起,小时候一起逮蚂蚱掏鸟蛋,长大了一起逃学抽烟,每次做坏事,只要抓住了姬年华,再仔细一找附近准有厉霆渊的身影。
姬年华晃了晃手里的药,笑着开口,“配好药了,你起来,我给你的小心肝输上。”
厉霆渊看了一眼尖细的针头,紧紧地皱着眉心,没好气地开口,“你成心呢吧,怎么找了一个这么大的针头。”
姬年华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手里的针头,白了他一眼,“大针头输得快。”
“不行,换成小的,感情不是往你身上扎是吧。”
“哎呦我去,你怎么像个娘们儿一样婆婆妈妈的,还输不输了?不输我走了。”他说着收起输液袋,转身就要向外走。
“我记得前几天你喝多了飙车不小心撞了一个老太太,这事你家老太爷还不知道是吧?”厉霆渊气定神闲地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地开口。
“靠,你丫的,还学会威胁我了。”姬年华顿时跳脚。
“非也非也,我只是好久没看见姬爷爷了,等得空了想着去拜访一下。”厉霆渊嘴角上扬,笑容得意。
姬年华表面看着温润如玉,谦和有礼,但到底是一个从军区大院里长出来的小霸王,哪里是个安分的主,从小到大,什么刺激玩什么,什么新鲜玩什么,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自己亲爷爷的大长鞭。
“行,稍等,我这就去给你换小针头。”姬年华咬牙切齿地说道。
他慢悠悠地出了房门,脸上带着恶作剧的坏笑,在硕长的走廊里踱着步,东瞅瞅西看看,突然一顿,转了一圈后,复又打开房门,面色淡然地走了进去,“行了,换好了,把她的手拿出来开始扎针。”
厉霆渊动作轻柔地坐到言弯弯的旁边,小心翼翼地握着她的手,露出纤细白皙的手背,抬头瞥了一眼损友姬年华,输液袋都挂好了,针头里流着药液,已经垂到言弯弯的手边。
厉霆渊看着一旁的针头皱着眉,疑惑地问,“这是小针头?”
“嗯哼。”
“我怎么感觉和刚才那个一样?”他谨慎地看了他一眼。
那是因为这就是刚才那个。
“你眼神不好吧,这明明比刚才那个小。”姬年华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
“嗯,扎吧,轻点扎。”厉霆渊握着床上的小女人柔弱无骨的小手,神情紧张地看着针头。
姬年华拿出压脉带给言弯弯绑在胳膊上,看好位置正准备扎时,一旁的男人突然开口,“等等。”
姬年华不耐烦地抬头,“又怎么了?”
厉霆渊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晚上灯光不太好,我去找个手电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