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我们...”温凌咽了咽喉咙，手指抠着自己的衣角不知所措。
“我们只是单纯抱一下表达感激而已，小少爷你也太爱吃醋了吧~”乔听月笑眯眯的看着宋戮，语气有些调笑。
宋戮的眉眼冷淡地瞥了她一眼，随后看着站在一旁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的温凌，薄唇微抿随后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头。
“今天有乖吗？”
温凌点了点头：“有乖。”
宋戮没有深究，只是把人打横抱起：“小脸都脏了。”
乔听月看着两个人离开的背影，站在后面忍不住从嘴角露出一了抹姨母笑：“这也太好嗑了吧我靠！！”
把人抱进洗手间，宋戮将温凌抱到洗手池上，温热的毛巾轻轻擦拭着温凌被泥土染脏的小脸。
“这几天很开心吗？”
小家伙眯着眼睛乖顺地任由他给自己擦着脸蛋，宋戮的嗓音低沉问道。
温凌点了点头，眼底带着细碎的光：“很开心！听月和我说了好多有道理的话，我很喜欢她！”
“是么，有多喜欢？”宋戮将染着泥的毛巾扔在一旁，微微凑近了些逼视温凌。
宋戮的五官是非常锋利且充满攻击性的俊美，此刻高挺的鼻梁和温热的呼吸近在咫尺，温凌忍不住有些晕眩。
“就是...很喜欢。”
话语有些不经过大脑，温凌下意识开口。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快速否认道：“不过我最喜欢小先生了！我只是很感激听月，她的话让我觉得我的身体一定会慢慢好起来，我想和小先生一起努力生活，我不想和您分开。”
温凌的话成功取悦了宋戮，他吻住温凌的嘴唇，大手温柔至极地抚摸着温凌的头：“放心吧，不会死的，乖。”
“我会尽快好起来的！！”温凌的小手捧着宋戮的脸颊，眼底带着希冀。
............
【男主的好感度一直在上升，他的身体快坚持不住了，你确定不插手干预？】
恶棍看着一袭红衣的男人倚着椅背，啐了一口：【老子已经查到最后进入位面的着陆点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查出来，我崽子好不容易把人拿下了，你让我悔婚？你个天杀的！】
【如果你不干预，他的身体会未必能坚持到你查出来，到时候如果他的身体死了，这个位面就会被毁于一旦。】
恶棍不耐烦地站起身子走到楼严面前：【有完没完？待不了往出滚！】
楼严眸子微眯，随后突然发力扣住他的脑袋吻了一下：【走了。】
【楼严，我叼你大爷！！！】
看着恶棍骂骂咧咧离开，楼严轻叹一口气：【既然你下不去手，那我就姑且做一回恶人，帮帮你吧。】
诡异的红光从楼严的手中打出，缓缓消失不见。
............
宋戮似乎很忙，每天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
温凌知道他彻底脱离宋家，绝对没有表面那么容易，其中要付出的巨大代价，自己一概不知。
鼻血蜿蜒而下，温凌抬起手轻轻抹了一下。
还能坚持多久呢？不知道。
拜托，可一定要争点气啊，不可以让小先生难过。
乔听月看见温凌滴落满地的鼻血，吓了一跳，连忙跑过来帮他止血。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流鼻血了？”她一边用湿毛巾和冰块帮温凌止血，一边把人扶到座位上。
温凌看着被染红的白色毛巾，忽然浑身剧烈颤抖起来，他红着眼眶嗓音染上哭腔。
“月月，我是不是没多长时间能活了？”
乔听月伸出自己的手臂用力抱住温凌，企图给他一些力量。
她的嗓音温柔又坚定，带着些许的哽咽：“不会的，小凌这么善良的孩子，阎王爷一定舍不得把你收走的。你要好好吃饭，我们还有好多游戏没玩呢。”
温凌的眼泪像是决堤了一般：“我不想死，我好喜欢宋戮啊，如果我死了，他又会孤单一个人。我答应过他要陪着他的，我不想食言。”
乔听月看着温凌漂亮的脸上大颗滑落眼泪，还染着血渍的脸像是被病痛所折磨的天使。
他在企图抓住希冀，可是死亡的黑暗却抓着他的脚踝想要将他拖入深渊。
“不会食言的，你的愿望一定会被神明聆听到。”乔听月抱着他，一遍又一遍安慰着。
四肢百骸像是被寒冬的霜雪所浸泡一般，冷的他止不住颤抖。
温凌很清楚，他所有的人生都应该在自己被继母推下来的花盆砸中时就已经结束了。
现在经历的一切都是额外的馈赠。
没有人可以拥有免费的午餐，属于他的礼物，一份真正的爱，也早就标注了筹码。如同阳光折射在碎玻璃上映照出的彩虹，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虚妄的，唯有身体上被碎玻璃划出的鲜血才是真实。
难道一定要做点燃火柴的小女孩吗？
难道真的不可以拥有一份赤诚又炙热的爱吗？
温凌擦干净自己脸上的血，他用力握住乔听月的手：“如果真的会死，我也一定会死的热烈，我要让宋戮永远都记得我。”
那一瞬间，乔听月似乎看见了少年身后缓慢张开的翅膀，经历了无数考验和折磨后，少年终于选择站起来冲破雾霭和荆棘。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再一切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任何人都不能敲定结局。”乔听月轻轻捧住温凌的脸：“去吧，我相信你。”
她想，宋戮一定不会忘记温凌的。
那样一个惊艳了灵魂的少年，足以贯穿他整个荒芜又死寂的人生，将他点燃。
就连她都难以忘怀第一次见面的模样。
少年身姿细痩单薄，似乎随时都会随风吹散。他的手很凉，窝在掌心像是终年无法融化的冰块。
可那望着自己时眼底的希冀和渴望，像是挣扎于阴暗地下的沙砾，想要迸发出钻石的光芒。
她一定要救他，竭尽全力，一定。
温凌轻轻回握住乔听月的手，感受着温暖柔软的手传递源源不断的力量。
像是很多年前，自己母亲还活着的时候，也曾这样抚摸过他。
温暖又坚定。
“温凌。”
突如其来的嗓音让两人的身体一顿，随后快速分开。
宋戮的眉眼中带着倦意，看着温凌时，黑沉的眸子中浮浮沉沉的情绪晦涩难辨。
温凌若无其事地将染着血的纸团往后藏了藏，乔听月反应很快，接过染血的纸轻轻点了下头转身就离开了客厅，将纸扔掉。
她明白的，温凌不希望自己最病弱的模样被宋戮看到。
无论如何，她都会帮他的。
可两人的小动作落在宋戮眼里，无异于是藏了秘密。
宋戮的喉结微滚，没说什么，只是轻轻搂住温凌的腰：“今天有没有乖？”
温凌的笑容有些苍白，他抬手，握住了宋戮的手：“当然了，我一直都很想你呀。”
宋戮握住那越来越消瘦的手腕，轻轻摩挲着企图把他焐热。
“今天都做了什么？”
温凌细数着今天所发生经历的一切，随后慢慢说给宋戮听。
讲到和乔听月玩时发生的趣事时，总是忍不住下意识眉眼弯弯地笑。
“你似乎很喜欢她。”宋戮站在一旁忽然开口，显得有些突兀。
温凌顿了一下，随后笑着解释：“我喜欢她，但是和你是不一样的。听月对我来说像姐姐，是家人。但是小先生，是我在这个世界遇到的，最好的救赎。”
他抬起小手指，轻轻勾住了宋戮的小指。
宋戮微微低下头，吻住了温凌，虔诚，偏爱，沉溺。
“你也是。”
是他荒谬扭曲的人生中见到的光影，善良干净的灵魂让人忍不住想要抓住占有。
宋戮也想过无数次，如果没有温凌，会是现在的他吗？
他心里很清楚，不会。
他要留在那个家里，看着那个女人一切的愿望和虚荣全部落空，最后发烂发臭一辈子都活在悔恨里。
但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必要了。
他已经找了远远比报复她更有意义的事，他拥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小家伙。
会永远陪着他的小家伙。
“你不会食言的，对么？”
咽下喉头的血腥味，温凌漾起笑容，额头抵着他的：“当然了，我的小先生。”
............
这是温凌最后许下的承诺，第二天一早，身体机能的健康程度开始急速下滑。
鼻血不停地流，喉头的腥甜伴随着轻咳奔涌而出。
血染脏了床单和衣服，温凌愣愣的看了许久。
时间真的不多了。
【小凌的身体明天就会崩坏，恶棍那边还没有抓到人，怎么办？】
【那你就想办法帮他一把吧，不能让这个位面毁灭。】
乔听月推开门，房间里充斥着血腥味。
她咬着嘴唇，站在门口犹豫了很久，才开口说了一句：“小凌，时间不多了，你...”
温凌忽然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的，谢谢你来帮我。”
温凌的手死死攥紧，身体似乎已经进入了回光返照的状态，听觉异常灵敏。
他听见了走廊里的脚步声，张了张嘴，口腔和喉咙的血腥气几乎要让他窒息。
咬着牙，温凌吐出了足矣让他鲜血淋漓的话。
“我很喜欢你，是和宋戮不一样的。宋戮，我只是很感谢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