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凌看着轻轻吻着自己发丝的男人，只觉得脊椎有些泛冷。
雪梨汤被一勺勺喂进嘴里，温凌乖巧张嘴喝了下去。
“总是要吃些苦头才肯服软，你要朕怎么办呢？”一碗雪梨汤下肚，戎余辜嗤笑一声。
温凌的嗓子很痛，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眨了眨眼睛看着戎余辜，足铃轻轻晃动着。
戎余辜的目光永远贪婪又充满攻击性，他将温凌的腰肢勾到自己的面前细细摩挲，随后发出喟叹。
“这腰如此细，朕稍稍用力便折断了。”
温凌的身子细微地颤抖着，他轻轻窝在戎余辜的肩颈蹭了蹭，似是在服软。
戎余辜被温凌的动作取悦，他捧着温凌的脸颊，细细密密的吻着。
不再如最开始那般疯了般掠夺，温凌能感受到他的舌尖，那样细细密密的吻带着不容拒绝的掌控欲，却分外温柔。
温凌伸出手臂轻轻环住他的脖子，闭上了眼睛。
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戎余辜的眼底，那双猩红的眸子中闪过某种极快的情绪波动，转瞬即逝。
少年的啜泣声隐匿于清冷高悬的月光中，烛火摇曳间，温凌额角的细汗被轻轻抹去。
“我的凌儿...乖一些，再乖一些。”
............
温凌的身体被调养了一周多之后，终于有了很大的好转。
他坐在床边看着外面姹紫嫣红的花，一时间忍不住发起呆来。
戎余辜还是不肯信他，自从自己的记忆紊乱后，戎余辜便将他锁在了这个金屋之中，
脚踝上的链子足够他在这间屋子里活动，可若是想踏出这个门，根本不可能。
温凌轻轻晃动着脚踝，上面的银铃声清脆悦耳，好似翠鸟啼鸣。
忽然，一个宫女低着头推门走了进来，她站在温凌面前一动不动，手中端着个汤碗。
温凌看着宫女始终垂着的脑袋，忍不住有些疑惑：“有什么事吗？”
那宫女垂着头，声音有些怪异。
“奴婢奉陛下之命给贵人送汤。”
温凌点了点头，随后露出一抹笑意来：“有劳你了，放在这就好。”
宫女没有回答，只是动作有些僵硬地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随后一步步走了出去。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抬起过头来。
离开寝宫之前，那个婢女忽然扭过脖子，她看着温凌正抬着胳膊似乎在喝汤，扯出了一抹僵硬的弧度。
在温凌看不见的角落，那宫女原本站着的身子几乎是瞬间瘫软倒在了地上。
血液争先恐后地从她的身体里涌了出来，她面色灰白瞳仁扩散，显然已经死去多时。
是夜，温凌已经躺在床上已经有了些许困意。
戎余辜不在，他一个人百无聊赖，干脆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窗外传来呼啸的风声，像是林间野兽的低吼，听起来有些渗人。
今日似乎是个雨夜。
这间屋子被戎余辜的影卫所看守，根本不会有人能闯进来。
虽然心知肚明很安全，可温凌仍然忍不住有些胆怯。
他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忽然，房顶传来了什么东西坠落的声音。
‘咚’的一声闷响砸在地面，温凌瞬间惊醒。
他睁开眼睛坐起身子，忽然听见外面有细微的打斗声。
可没过去多久，那些声音就渐渐弱了下去。
温凌不敢打开窗户，就只能这么坐着捏紧被子，死死盯着门口。
月光的折射下，温凌清楚地看见了门口站着一个影子。
他离门越来越近，温凌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咯吱’
门被推开了。
浓重的血腥味夹着寒意，让温凌的鸡皮疙瘩都炸了起来。
那欣长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床边，温凌面色惨白，身体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
忽然，一道巨大的闪电破开昏暗的房间，将站在自己床边的男人的脸映了个一清二楚。
温凌尖叫出声，却又被一双染着血渍的手捂住了嘴。
“嘘。”
男人轻轻发出气音，语气意味不明的慵懒。
“看来还挺聪明，居然没喝那碗汤么。”
温凌身体都得要命，他指尖一片冰凉，甚至因为剧烈的恐惧而有些产生了生理性的应激反应。
那个宫女的行为太可疑了。
戎余辜从来没叫过他贵人，宫中的人熟知他的也都是叫他一声温公公，她端着一个来路不明的汤碗嘴里说着奇奇怪怪的话，就连动作也僵硬不似常人，无论怎么看这汤都是不能喝的啊。
他故意做了个喝汤的动作，只是为了糊弄一下。
“聪明有时候未必是好事。你若是乖乖喝了，自然不必吓成现在这副模样，可真是自讨苦吃。”男人松开捂着温凌的嘴，细细摩挲着温凌的脸颊。
他目光炙热又疯狂，像是朝拜神明的信徒偶然间发现了神明或许真的降临于时间，他在不惜一切代价，带走他的神明。
“看来我的小百灵鸟在这里的日子似乎过得不错。”
这个熟悉的称谓再一次让温凌对于原本紊乱的记忆有了新的梳理。
没有被篡改记忆之前，他曾经一直都是侍奉在容月身边的。
他没读过书，之前陪着容月去茶馆时无意间听见了茶楼中的戏子哼了几首曲子，心中很喜欢，便偷偷摸摸自己唱。
温凌的嗓音很软，他在桂花树下轻轻哼着今天在茶楼听见的小曲儿，声音温柔婉转。
“我倒是不曾发现，这罗刹门内，竟还藏着只小百灵鸟。”
容月倚着门框挑了挑眉，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温凌。
那段时间，他总是喜欢用这个称呼来调侃温凌。
他最后一次这样叫，是在自己被篡改记忆之前。
容月坐在上位轻轻睨着温凌，他的手指敲击扶手：“如今宫中关系错综复杂，恐会发生变故。我小百灵鸟儿，你该发挥你的作用了。”
温凌站在下位目光茫然：“我该怎么做呢？”
“你心思澄澈干净，只要做好你该做的事，足以让那个男人注意到你。这盘棋，便由你为我布下吧。”
............
温凌垂着眸子，嘴唇被咬的已经开始泛白。
“这里已经没有百灵鸟了。”
这个称谓早就应该在他洗掉自己的记忆，把他送入宫中的时候，就已经消失了。
谁知容月竟然嗤嗤笑了起来：“不，怎么会没有呢？”
他的指尖轻轻捻起温凌脚踝上的链子，目光阴沉：“我的小百灵鸟竟然成了那个男人的禁.脔。”
温凌抬起眼睛，那水润的眸子中依旧干净到一尘不染。
“可是这不就是你一开始想要的结果吗？你想让我牵绊住他，为何现在又后悔了？”
这话无异于是在刺激容月。
他死死扯住链子，将温凌的脚踝握在自己的怀里。
“是啊，我确实后悔了。温凌，我不想让他再拥有你了。”
温凌没有回答，他想起戎余辜的那张脸，心中忽然有些释然。
戎余辜虽然杀人如麻，可是他从不会把自己当做一个工具和玩意儿。在他的眼里，自己是一个人，一个可以被珍之重之的存在。
容月应该永远都不会明白了。
“戎余辜说他把你杀了，还灭了罗刹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月眯了眯眸子，随后轻笑一声：“他确实灭了罗刹门，也杀了我。”
解开自己的外袍，容月露出腰腹处狰狞到近乎恐怖的伤疤。
“他徒手拆了我的两根肋骨，又用剑刺穿了我的心脏。”
明明是如此血腥的事情，容月却说得云淡风轻。
“...不可能，这样的伤都够死两次了！”温凌明显不信。
“我用了西域的秘术，早在许久之前便和牢狱中的死囚犯换了命。我所受到的全部伤害都会转移到他的身上，他会替我去死。”
温凌瞪大了眼睛，被容月的话直接震在了原地。
疯了...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如此妖邪的秘术。
“不过作为代价，我会永远承受致命伤带来的痛苦。”容月指了指自己的疤痕：“每每伤口疼起来，我都会催动体内的毒强行压制。”
以毒攻毒，这么做虽然有效果缓解疼痛，但是会折寿。
容月轻轻捏着那跟链子：“我会带你离开这里，今后你无需再做戎余辜的眼线了。”
温凌却是往后缩了缩身子抗拒道：“我如今已经被戎余辜关起来了，他若是发现我离开一定会暴怒的，你走吧。”
容月原本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淡了下去，他的眸光锐利，似乎要将他看透。
“究竟是怕他生气，还是说...你根本不想离开？”
足铃因为温凌的挣扎而发出清脆的声响，在此刻，无疑有些刺耳。
“你竟然被他驯服了么？甘愿在这里当他的禁脔？”容月死死捏住温凌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他是皇帝，以后会有无数的妃嫔。你呢？你不会有任何的名分，你永远都只会被关在这里，成为见不得人的玩物。”
“跟我离开这儿，我会让你拥有你想要的一切。”
温凌张了张嘴正要说话，门口却忽然传来一道低沉又阴冷的嗓音。八壹中文網
男人眉宇间夹着浓稠的血腥气，腥红的眸子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两个，随后扯着唇角露出一抹崩坏的笑意。
“怎么，朕坏了你们的好事？”